第二艘船有着另一重環境,從外面看去,這艘船的體積就遠超第一艘船,甚至若是看得不夠仔細,在這艘船背後的剩下五艘會被其龐大的“身軀”所遮蔽。
不過,它的外表除了大以外,并不出衆;依舊像是“飛翔的荷蘭人”号,船身布滿了海草、扇貝,鐵皮都生了鏽,時不時會有長相奇特的深海魚從船身那破舊的孔洞裏鑽進鑽出。
“景祥前輩,我們這是要過五關斬六将嗎?”楚楠對景祥越發地敬重了,不過比起憧憬的心情,他現在更想親眼目睹景祥的個人實力。剛加入艾琳“後宮”的他,對于什麽都比較好奇,而且以他現在這十多歲的年紀,更是向往着強者,特别是叛逆的強者,因爲他總是會把這種人和寂寞的高手劃上等于号。
除了這個原因以外,他還有一套“攻受”論。
簡單說來,就是“受”方,往往生于和平的環境中,就算受了傷,也會有人給予慰藉,比較不缺愛,相應的,他們很依賴于這種被愛的感覺,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受”,隻不過,“受”的程度不同。
相反,“攻”方的童年或少年時代往往并不如意,他們比起順從,更喜歡反逆;思想上相比同齡人也更具主見,未必是正确的三觀,但卻總能說服一部分人,而這些人是天生的獨裁主義者,就算打着民主的旗号,也不過是想當“民主的王”。同時,他們也擅長給予他人以愛,因爲缺愛而溢出無限的愛,深沉的愛;這群人會在奉獻愛的質和量上區分出“聖母”、“元首”、“救世主”、“魔王”四種類型。
但毫無疑問,“攻”成爲王者的可能性最大。
就楚楠看來,景祥就是這些星辰武士中,最具王者氣質的“攻”。現在,他就要親眼見證王者登頂的那一刻。
第二艘船的内部是威嚴雄壯的大殿,大殿正中央有一座王的寶座,侍衛分立中軸線兩旁,從入口到王座的這一段路鋪上了鮮紅的地毯。王立于座上,身披金色戰袍,威風凜凜。
楚楠随着景祥剛一進來,就被這恢宏的氣勢給壓倒,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深知,這是一場王與王的決鬥,自己隻能做一些清理小兵的作用。可照目前的勢頭來看,自己連動一下小指頭都做不到,恐怕是要拖累景祥了……
“你就呆在這裏不要動,我去會會他。”景祥撂下這句話後,頭也不回地順着紅地毯向正中央的王前行着,神色絲毫不懼,同樣昂首挺胸,不卑不亢。
“呵,既然來到我的主艦,就意味着前面那個隻會見錢眼開的**絲被你打敗了。不錯不錯,壯士勇氣可嘉,居然沒有被我的王之……”
“你廢話完了嗎?”景祥不耐煩地問道,給了他一個衛生眼。
“你!竟敢對吾王路西法陛下不敬,吃我……”
“滾!”景祥振臂一揮,一路上走過的随從紛紛肢解,倒地後便化爲一堆齑粉。
啪啪啪……
路西法爲景祥鼓起了掌,“王是不屑于自己動手的,就讓我的仆從來對付你——伊甸之蛇!”
雖說是伊甸之蛇,但實際上并不是蛇身;依舊是名爲人類的生物,隻不過多了蛇形劍和蛇皮衣,看上去就像第二個路西法似的。
“喔!”楚楠激動地大叫,“傲慢惡魔,擁有不死身和極高智慧的伊甸之蛇,天呐,原來傳說中的召邪禁咒被他學了去嗎!?”
景祥沒有像楚楠那麽激動,他非常淡定地退後,因爲不明敵情,保持在安全距離是最佳對策。
“以我的驕傲,不告訴你他的秘密,我是很難受的,你就當我的仆從是我的替身好了,下面便是鬥獸回合!”路西法說是要曝出伊甸之蛇的秘密,可實際上就用“替身”兩字輕描淡寫地帶過,看來他并不傻。
伊甸之蛇開始攻擊了——他在一瞬間潛入地底,緊接着近乎同一時間出現在景祥的背後,用金蛇劍刺向景祥的後心。
景祥反應比較及時,向前沖鋒;也是在近乎同一時間到達了路西法的面前,一拳擊中路西法的鼻梁。
噗!景祥的拳頭浸滿鮮血,他急忙向後一躍,再度保持距離。
楚楠看得驚呆了,這一瞬間裏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最後關頭,路西法并不是路西法,挨打的那個居然變成了他的仆從——伊甸之蛇,而路西法自己卻置換到了原先伊甸之蛇所在的方位,手持利劍。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景祥那一拳确實打中了伊甸之蛇的鼻梁,但其傷害卻完全被反饋了回來,楚楠看得比較清楚,在那一下接觸的時候,蛇皮衣閃出耀眼的白光,似乎是喚醒了某種白皮大蛇,大蛇一口咬在了景祥的烈拳上,不一會兒時間,景祥的拳頭便發黑發紫,顯然是中毒了。
“我得趕快用解毒的魔法……”楚楠趕緊取出了牛皮紙包的一本古書,似乎古書被施了某種咒語,水火不侵。
“現學是來不及的。”路西法把頭轉了過來,對着楚楠報以親切的微笑。
可楚楠覺得怎麽看怎麽像是毒蛇在吐信。
“危險!”景祥顧不得右手的劇痛,使出渾身解數奔向楚楠,可是爲時已晚;楚楠已經被路西法挾持住。
“别動!”
“呵,明明是傲慢的代表,卻毫無戰鬥的尊嚴嗎?”
“笑話,明明是你先對本王動手的,不是說過了嗎?和我的随從打!”
景祥偏過頭去瞄了原地待命的伊甸之蛇一眼,哂笑道:“開什麽玩笑?明明那就是你。”
“什……什麽?”路西法的額頭忽然急出了汗,金蛇劍在手抖的情況下将楚楠的脖子劃開一道傷口,鮮血流出,吓得楚楠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古書直呼“要死要死……”。
“啊……你死不了的。”景祥特别不合時宜地伸了個懶腰,讓對面兩個人摸不着頭腦。
“楚楠,你知道蛇最怕什麽嘛?”景祥頗有些狡黠地問。
“什麽?”楚楠覺得答案不止一個,“三寸、七寸、雄黃都算……”
“科學點的回答,蛇怕惡劣天氣、刺激性氣味、火、煙,天敵;而天敵中,甚至包括了——人!”景祥龇牙咧嘴,原來是手上的毒素蔓延到了胳膊肘,眼看着這條右臂就要廢了,他卻突然講起了笑話。
“景祥大哥……你還是趕緊逃,别管我了……你……再這樣下去,我怕連救兵都喊不到啊!”楚楠完全搞不懂景祥要做什麽,索性跳出他的邏輯,甩出自己的遺言。
“順帶,幫我轉告我隔壁那村的小花,我老喜歡她了,暗戀她老多年了,一定要把我藏在****裏的私房錢交給她,讓她過上好日子,别挨餓,以後找個好男人嫁了,再生幾個娃娃……”遺言說到這裏,他自己就說不下去了,“他奶奶的,你說我咋攤上這苦差事了呢……”
“你自己作死,能怪誰?”景祥是時候地插了一句。
“唉,是啊,大哥你說得對,我老命苦了……”
“所以啊,既然是我帶你來的,我就有義務把你帶回去。”景祥忽然神秘地一笑,漆黑的火焰從他的右臂開始燃燒。
“那是什麽玩意兒!?”路西法愕然。
“呵,這是火。”景祥彎腰撿起古書,把外包的牛皮紙撕了下來,用黑火點燃,很快,黑煙彌散開來,特别嗆人。
“咳……咳……你在……咳耍什麽花招!”路西法用眼神示意伊甸之蛇可以動手,然而伊甸之蛇并沒有出動。
“我是人,會玩火,有煙熏,現在是海底鬼船,雖然有結界避水,但壓強還在,你家的蛇一定感覺不适應,我的赢面怎麽看都是最大的。”景祥玩火玩得更起勁了。
“那你爲什麽一開始不用?!”路西法咬牙切齒。
“很簡單,爲了刺探敵情,我必須得明确,你的替身是不是‘人類’。最後得出結論,‘伊甸之蛇’還是蛇,然而并非是傳說中的召邪禁咒所召喚出的****人類的最古之蛇;相反,這條蛇的本尊是你自己培養的,然後用魔法進行包裝了而已,本質上不過是畜生罷了,我權當被畜生咬了一口,不礙事。”景祥開始朝着路西法逼近。
路西法用楚楠的生命作爲要挾,“你再敢走近一步,我就宰了他!”
“你再敢拿他當人質,我就把你剁成肉醬!”
锃——一把黑炎凝成的長刀出現在景祥手中;正是這把長刀,粉碎了錢瀚星的所有招數,逼他不得不陪着自己演到最後。
傲慢惡魔并不傲慢,相反,他很自卑。一直是七宗罪末流的他,通過各種手段、戲法,從智商上****對手,才使得他穩坐其中一把交椅,可沒有誰比他自己更清楚,論真才實學,第一個死的瑪蒙更加有料……
可就算是被逼到這個份上,他還是有計策在手。
轉換!
就和剛才一樣,路西法和他的伊甸之蛇換了個身位,伊甸之蛇毫無懸念的被景祥一刀斬斷,楚楠得以獲救。
而路西法自己卻逃之夭夭,不知所蹤。
“啊!那個賤人逃了!”楚楠作出追擊之态,然而被景祥一把攔住。
“不用追了。”景祥把古書交到楚楠手上,對他說:“還是幫我解毒要緊,快攻到心脈了……”
“诶?!”楚楠吓了一大跳,“你不是……”
“噓——”景祥搖了搖頭,“那家夥虛張聲勢,我也是将計就計罷了,話說……那家夥很有可能真是伊甸之蛇啊……毒素這麽強,說不定,真被他培養出來了太古第二毒蛇呢。”
楚楠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那……其實這是場智戰?”他覺得自己被剛才那眼花缭亂的幾下交鋒給欺騙了。
“不,這是狹路相逢勇者勝,是勇氣的對決。”景祥卷起衣袖,露出了快要潰爛的右臂。
楚楠一邊念咒,一邊心想。
“不……這恐怕是王者之間,氣勢上的勝負!”
撇開水下這場讓心跳七上八下的戰鬥不談;水面上的衆人倒是玩得很歡,歡樂到竟無人發覺他們的主心骨聖女艾琳已經被人掉包了!
現在,真正的聖女艾琳已經被虜到另一艘船隻上,享受羅馬尼亞鬼王的嘉年華派對去了……
當前在聖女房間内嬌喘連綿的,是名爲阿斯莫德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