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之舟?那七艘用生了鏽的鐵索連在一起的,都是朝着我們這艘船來的?”新人楚楠表現出對西方曆史的無限好奇。
“具體我也不清楚,不管怎麽樣來者不善;提早解決麻煩爲妙,你就不用跟來了,呆在船員室,把那一幫教授召集起來,不要讓他們亂跑就行。我會速去速回。”
在楚楠看來,景祥是把最無聊的保衛工作交給了他,自己一個人去嗨了。
“我也想去……”
“别鬧!”景祥領着楚楠回到準備倉,他需要穿上一套潛水服。
“您一個人的力量,對付七艘船的敵人,恐怕會力不從心?”楚楠明明是在擔心,但他顯然忘了“激将法”一詞。
“喔?你就那麽看不起我?”景祥面無表情,繼續穿戴那套工序繁雜的水下作業設備。
“我隻是覺得,多一份力量,您會輕松許多!”楚楠在他面前比劃着自己的肌肉,景祥瞟了一眼,什麽也沒看到,隆起的隻有腹部一坨小贅肉。
“一邊兒涼快去。”景祥原本打算說這句,但是船又震了一下,他連忙轉身回到底艙,透過玻璃窗向船尾望去,發現第一艘鬼船的船首斜杠已經撞上了本船的船尾,甚至其尖端差點****螺旋槳。
“事不宜遲,我先走一步。”
景祥迅速跑上甲闆,抱起船錨一個猛子紮進水裏——讓緊跟而來的楚楠大跌眼鏡。
“這力氣該有多大?”楚楠掂量着自己的實力,一作對比後發現,自己連渣都不算。
“可就算這樣……我也要去!去看看景祥前輩是不是我占蔔的那樣!畢竟……那種卦象也太匪夷所思了。”楚楠意欲追随他的心情越發堅定了。
景祥之所以能夠很快反應過來,靠的不是猜測,而是情報。
他算是被教皇恩奇都“招安”來的保镖,當然,從從事任務的性質來看,他更像是特務。事實上,教廷内部的派系鬥争一直很激烈;每個教堂每個教派都有一群能力超強的殺人魔,他們遊走于超能力者和魔法師的邊緣。爲了制服他們,維持教權的神聖不可侵犯,景祥變成了用于清剿這群暴徒的工具。而這些暴徒中最強的七人被稱爲“七宗罪”。
他們的真實姓名皆不可考,隻是以經書裏七罪惡魔的名稱作爲代号。
貪欲惡魔瑪蒙,****惡魔阿斯莫德,狂怒惡魔薩麥爾,傲慢惡魔路西法,暴食惡魔别西蔔,妒忌惡魔利維坦,懶惰惡魔貝爾芬格。
教皇恩奇都喜歡把“小事”堆在一起,一次性做完。因此,他把這群暴徒引誘到了這邊,準備讓景祥一個人團滅他們所有人。
可是景祥有這等實力嗎?這确實是個未知數。可無論怎麽算,教皇都不會吃虧。畢竟景祥隻是工具,壞掉了便丢棄,不會損失多少。而這次任務要是失敗了,艾琳必然會被暴徒們活捉,如此一來,教皇恩奇都就有理由進行超大規模的清剿行動,那時候就不再是一般的暗地決鬥了,而會演變爲新一輪的政教洗牌。
毫無疑問,恩奇都将會在洗牌後得到真正至高無上的地位,成爲全世界的權力中樞。
這次行動就是恩奇都的零和博弈,他的一切獲得都建立在對弈彼方的失去基礎上,景祥就是他最強的棋子,并且還帶有“亡語”屬性:死亡後,對立一方将會徹底輸個精光。
然而,作爲工具本身,景祥肩負的壓力和責任卻是外人無法想象的。現在,他登上了第一艘鬼船,剛進入船體,他就被一道道金光閃瞎了“狗眼”。
那是金币的海洋,時而掀起金銀聖杯的海浪,漂浮物皆是名貴的畫帛,一個人背着巨大的行囊,曳舟于其上。
“唷——”泛舟在金色海洋的男子停下了劃撥雙槳的動作,他背對着景祥問道:“你就是前來掠奪我這些财寶的賊人嗎?”
景祥沒有作答,他知道面對殺人狂魔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最不該做的,就是陷入對方的詭異邏輯之中;任何時候,不要對精神異常的人表現出自己的價值取向,因爲他們往往都是極端主義者;而極端主義者的精神世界是十分頑強的,一般人大多行事中庸,因此理念什麽的都不會很堅定。遇到了信念堅定的對手,就很有可能陷入對方的邏輯陷阱裏,再也爬不出來,甚至會成爲對方的精神奴隸。
保持緘默就好,其他的,一切照舊。
“呵,你的師父是誰?幹我們這行的,沒有一個是白手起家的,大多都有傳承,否則,不可能領會得到‘藏象’。”一邊說着,那個男人一邊把船劃近景祥。
景祥已經能夠看清他的長相,很普通,沒有什麽亮點。唯獨讓他有些在意的,便是那個男人背着的行囊。那不是行囊,而是一台老虎機。
“你不願意和人交流嗎?真可惜啊,不過也好。貪婪的人,很少會說真話。你不說話,不代表你不貪婪。我可以看見你的過去,我知道,你出生在一個戰亂的年代,你挨過餓,很缺愛,喜歡一個人卻說不出口,對于你的人生來說,你現在得到的,比你曾期冀的要好太多,所以你覺得很滿足?”
他慢慢地把小船調過頭來,正對着景祥。
“然而——”他猛然睜開雙眼,“你内心裏還在咆哮着,我要獲得更多!因爲你還沒有得到她,你還缺少被人疼愛的感覺。甚至你覺得如果有可能,一定要讓時光倒流,讓小時候的自己不那麽悲慘!這都是合情合理的要求!你應該得到!”
景祥默默地望着他,一件件地将潛水設備脫去。
“加入我們,隻有殺了教皇,你才可以打翻身仗,不是嗎?你一定清楚,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祈願’就在教皇的身體裏,你必須得得到它!”
“你的廢話說完了沒有?完了的話,我們就開打,我還趕時間。”景祥脫掉最後的腳蹼,他深吸一口氣,完全适應了海底的壓力。
之所以敢在這裏脫掉設備,就是因爲對手也是人類,而且并沒有過分着裝。
景祥非常淡定,瑪蒙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當做了耳旁風。
“你……”瑪蒙惱羞成怒。
“好了,看來你說完了。”景祥一拳護在胸口,擋住了瑪蒙揮來的黃金船槳。
“我跟你沒完!”瑪蒙單手執槳,另一隻手放在了老虎機的搖杆上。嘩啦啦,老虎機開始運作,很快,三個相同的圖案便出現在了面闆上。
與此同時,瑪蒙的胳膊噴血,而景祥則差點被船槳腰斬!
景祥急速後退,與瑪蒙拉開距離;他用手一摸,發現腹部被劃開一道二十公分的大口子,腸子都快掉了出來。
“原來如此,以傷換傷的魔法麽……”景祥嗤笑一聲。
貪欲之瑪蒙也回以顔色,“你能無視我這一招,再嘲笑我嗎?”
“确實啊……經過極端修煉後的初級魔法‘反射’,真的很難阻擋啊。”景祥搖了搖頭,“我不需要阻擋,隻需要把你幹掉就行——在你完全反應不過來的情況下!”
“就憑你?!”瑪蒙深知恩奇都不會派一個孬種守護聖女的公務船,連忙祭出大招。
老虎機轟隆一聲,爆出了777,這是最大獎項,其結果是?
金币的海洋猛然呼嘯了起來,狂濤怒卷,水漫金山。
“全盤接受貪欲的本性!金融海嘯!!”
可是,景祥并不在金币海洋的水面上,就像是在剛才那突然的水漲船高之下被淹沒了一般。
瑪蒙還未來得及爲自己的勝利而歡呼,他就驚恐地發現,自己本想說出口的“金融海嘯”一詞并未傳播到聽覺神經。
這時,他感覺到喉嚨一痛,一道血線環繞着脖頸,不多時,血如泉湧,好像尼亞加拉大瀑布般順着重力的方向流出。
原來,景祥早在第一下格擋住瑪蒙船槳的那一刻,就已經斬斷了瑪蒙的頭和身。而瑪蒙唯一一次進攻的機會,隻是讓景祥的腹部破開一道大裂口而已。
由于速度太快,切口太齊整,以至于瑪蒙足足說了三句話之後才在聲帶的振動之下察覺到不對勁。
可……爲時已晚。
楚楠也找到了一套潛水設備,遊進第一艘鬼船的船艙裏。然而剛發現景祥的蹤影,戰鬥便結束了。結果,他什麽也沒看到。
“啊!不會……這才耽擱了三分鍾不到啊!”楚楠懊喪地說。
景祥瞥了他一眼,随後又将潛水設備穿戴整齊,破開船體,遊向下一艘鬼船。
楚楠見景祥并沒有斥責他,便屁颠屁颠地跟了過去,殊不知,下一個對手将會帶給他們格外嚴峻的考驗……
當景祥和楚楠還在水下搞破壞的時候,其他星辰武士們把那些不明真相的教授們聚在了一起,打起了撲克。
艾琳則早早地回到了房間,一個人靠牆坐着,完全弄不懂她在想些什麽。
聖女的房間位于遊輪的上層,有觀景專用的陽台和窗戶,艾琳現在倚靠的方向恰好背對窗台,因此,她根本不清楚,不速之客已然駕到,正和艾琳倚靠的位置處于同一側。
“背靠背……好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