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祥醒來時,已經位于正航行于多瑙河的船上。
昨晚莫名其妙地被打暈後,景祥就和艾琳一起坐上專機飛往羅馬尼亞的首都布加勒斯特;在今早,艾琳帶着他踏上了這條奢華金貴的“賊船”。
“這裏是?如果不是微微有些搖晃,看到這琉璃牆面、鍍金穹頂的房間,景祥會以爲是入住了中東某七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然而事實上,雖然和總統套房有不同,但是其内部的奢靡程度已經有過之無不及。
艾琳從一張柔軟的貂皮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景祥身邊微笑着解釋道:“夫君,我們現在正在一艘前往布朗城堡的豪華遊輪上,在到達目的地前,你可以随便玩哦~”一邊說,她還一邊往嘴裏塞入一顆櫻桃。
“那我姐他們呢?”景祥可沒有那麽沒心沒肺。
“他們還在佛羅倫薩玩得不亦樂乎,放心吧,我已經安排妥當,不會出什麽事情,在我們這邊事情結束回去後,估計他們還沒玩夠呢!”艾琳從盤子裏取出一顆塞入景祥的嘴裏,景祥來不及拒絕。
好甜!景祥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麽甜的櫻桃,就算一口就能吞下去,齒頰仍餘味未絕,“我們兩個走了都沒反應?”
艾琳敲着他的額頭,發嗔似的嘟囔道:“哎呀~!我不是說了我已經安排好了嘛!話說,等下你可是要陪我跳舞的舞伴,一定要展現出你的風采哦,讓我們兩個的魅力不輸其他舞者才行。”
跳舞!?景祥哪裏曉得怎麽跳舞,普通的社交舞就很難了,更别說這種上流社會嚴格要求的舞步。他苦着臉,直搖着頭道:“我……我不會跳啊,再說,我這種大學生怎麽能配得上進入這麽高檔的舞會裏呢!”
可艾琳一點兒擔心都沒有,隻是一個勁兒地給景祥喂櫻桃,“安心,這事你就沒有做不好過,距離舞會開始還有幾個小時,這段時間你就在船裏随便轉轉吧,到點了我會派人去找你的。”
景祥明白自己是上了賊船,無路可逃,隻好任她魚肉……
…………
k也登上了這條賊船,不過,他是以“賊”的身份入侵來的。也就是說,他沒有一個專屬的房間,而是躲在貨艙裏。至于原因,那自然是缺少一個“合法”的身份。
由于很早就潛入了進來,他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胃裏空空如也。恰逢冷餐會,這麽好的填飽肚子的機會他可絕不會錯過。
冷餐會,又稱自助餐,發源自北歐斯堪的納維亞(峽灣)的海盜餐會;最早是日本昭和33年(1958年)東京帝國酒店首創先例,将所有料理放在一桌,客人依據喜好取食,這種樣式十分流行于大型商務宴請。
由于這在船上算是免費的筵席,所以沒有嚴格的進出管制,甚至可以在取餐處看到船長和大副的身影。k渾水摸魚,從船員休息處偷來了一件船員的禮賓用服裝,代替了他那一身戰鬥後破損不堪的純黑特制風衣,最主要的,還是需要一個袖筒窄而長的來遮掩自己右手背上的那個火焰紋刻,這紋刻是那赤紅色手甲轉化爲火焰拳後所遺留的能力标識。
在餐會上,k由于曾經出身于擁有城堡的家族,對歐洲貴族用餐禮儀之道的侵淫不可謂不深,所以用餐的貴族們都沒有在意這位侍者,反而用一種欣賞的眼光仿佛在看他“表演”。這也是k僞裝的一部分,爲了不使更多人起疑心,他就算再餓也必須要裝成很優雅。
可不一會兒,之前那些紳士淑女們都把目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這倒令已經習慣他們注視的k有些不爽。他想搞清楚究竟是誰的“吃相”比自己好,能吸引貴族們的注意,結果定睛一看,卻發現有個學生打扮的少年在盤中取餐用餐時不拿公用餐具,而用自己的刀叉。這種極度不雅,甚至可以說沒有涵養的行爲招來了貴族們的圍觀,也包括k。
然而當事人景祥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魯莽的行爲所帶來的惡劣影響,自顧自地取食,并且一口氣端了三個盤子到座位上去吃,吃相就更不必說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選的座位離k不遠,就在斜對面。
“嗨,小子,你不覺得你應該注意下形象嗎!還有,你怎麽能跑到這個船上來的?”k揚了揚手中的叉子,示意景祥看向自己。
原本在景祥的耳朵裏進出的都是他聽不懂的、帶着舌音的外國語,這時,突然耳朵裏傳來無比親切的漢語,一時間竟以爲是幻聽。不過,他終于還是看到了搖着叉子的“侍從”。
“您在說我?”景祥指了指自己嘗試性地用漢語問道,“您認識我?”
k怎麽可能不認識他?就是這個小子,每每好運都是他,自己看上的星聖女啊愛上了他,自己隻能偷菜他卻可以瞎扒,自己身負重任他卻前來潇灑……
“我們應該是有一面之緣的。”k也不管旁人眼色,又取了餐回來坐在他的對面道,“英集中學裏,我身邊還跟着一個這麽高的小蘿莉。”說着,他比劃了一下戴安娜的身高,大概就一米四五。
景祥仔細地回憶了一下,似乎還真是有這麽一對人物,便連忙點頭問好。可k并不打算領情,單刀直入地繼續問道:“少年喲,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啊。你到底是怎麽上船的?這船可不是你這毛小子能上的,就算有協會的僞造身份,也不可能!”
“真有那麽難嗎?我……我是被艾琳帶進來的。”景祥發現這食物出奇的好吃,便一口包了一堆,含糊不清地說道。
這下k更加驚訝了,“艾琳?你說的是偉大的星聖女,聖·艾琳殿下麽?”
景祥點了點頭,随後又把臉埋到餐盤裏……仿佛被餓了一兩天的不是k,是他一樣。
k眯着眼,心裏很是不爽,不過卻多了幾分釋然:要是聖女殿下的話,的确有能耐可以帶一個外人前來;最主要的,k抓住了一個關鍵之處——聖女在這艘船上!
他在進餐廳前,曾路過舞池旁,也了解到晚上會有一場盛大的化妝舞會,既然聖女在場,那麽自己一定可以接近她,一親芳澤。
k對自己的舞術可是很有信心的!想到這裏,他原本不平衡的心态又因充滿了希冀而被扭回,嘴角都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在他還在幻想着舞池裏的倩影搖晃,景祥已經第三次取盤子了……等k回過神來,看到這宛如饕餮般的少年不禁默默想:這艘船上的東西都敢吃這麽多,果然是有靠山的原因麽,切!
景祥身旁的餐碟又堆高了一層……
就在景祥忍不住又想去弄一碟時,一名壯漢擋住了他的去路。景祥訝然,回頭一看,卻發現某個衣冠楚楚、金發碧眼的外國青年正用鄙視的、如同看野狗一般的眼光盯着他,讓他渾身不舒服。
“son-of-bitch,chinese!”那個衣着光鮮的青年用英語罵道。
景祥怎麽可能不懂他罵的意思?可是他不敢發作,怕給艾琳平添許多麻煩,便假裝沒有聽懂一般繞了開去。
可明顯那個老外不依不饒,隻見他用眼神示意壯漢,壯漢直接抄起一杯啤酒色的液體向景祥潑去。距離過近,景祥根本不可能閃避,就被潑了一身……而且,聞起來還有一股尿騷味。
“**ing-off,guy!”說完,他帶着壯漢就揚長而去。
一旁的k自始至終都在觀察着景祥的反應,隻要景祥有反抗的意思,他絕對會搭把手,畢竟,那個‘chinese’指的可不隻是景祥一個人,在那老外看來,k也是同夥,一樣是婊子養的。
景祥聞到了這股尿味,頓時沒有了食欲,轉向客艙走去。
“你怎麽不給他一下?明明是協會的人,而且還有聖女傍身呢。”k放下了被他捏彎又扳直的鋼叉,環胸而抱,出聲問道。
“我不喜歡給别人添麻煩……”景祥的聲音随着他的離去而越變越小。
“切!真是無聊的想法,聖女跟着你這樣的家夥在一起,一生都不會幸福!”k咬牙切齒,卻從心底佩服這小子的忍性,要是他自己,絕對一槍崩了那個黃毛,絕對不會考慮别的什麽。
…………
這艘遊輪的另一頭,艾琳接過了某個胡子拉碴的大叔傳來的紙條,紙條上隻寫了幾個數字和神秘的符号,其中有一個是類似于枯萎的枝桠,那便是“罪惡之枝”的标識了。
“修亞對聖女大人您的配合表示由衷地感謝,特地讓我取回那個東西來助您一臂之力。”大叔神秘地一笑。
“現在那東西在你身上?”艾琳不同于和景祥在一起,現在的她無喜無悲,宛若一尊聖像,而如女王般威嚴的氣息更是凜然流出。
見大叔點頭肯定,艾琳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将右手戴上白色的手套和他握住,“轉告那個戴面具的‘娘炮’,這次合作,本王感到很愉快。”
大叔單膝跪地,親吻了艾琳的右手,随後便轉身離去。
待大叔走後,艾琳将這價值數百英鎊的手套脫去,一臉嫌惡地扔到垃圾桶裏,絲毫不心疼。
“你可要快快覺醒過來啊,隻有那般強大如斯的你,才配得上本王這番無盡的愛……”艾琳自言自語,雙頰不自覺地飛上一層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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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章一句《惡之花》:
惟一的希望,奇特陰森的殿堂,
是死亡像一個新的太陽飛來,
讓他們頭腦中的花充分展開!
——《藝術家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