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别想要的就是你。
從一出生,許多東西我都擁有,都不稀罕。
唯獨你,一直缺失在我的生命裏。
——韓沉
屋頂。
城市就像是一大片蟄伏嶙峋的屋脊,綿延千裏。看起來高低林立,不可逾越。
但這隻是對普通人而言。
蘇眠穿着運動裝,戴着鴨舌帽,長發束成馬尾,活脫脫一跑酷女孩。她沿着座矮樓的天台,急速飛奔。待到了邊緣,三米多的樓間落差,她眼都不眨一下,直接翻身躍下。
然後繼續往前追。
而相聚不遠的另一座樓頂,另一個身影,比她更快更敏捷,如同黑色獵豹一般,時隐時現。
韓沉。
燦爛的陽光下,蘇眠眼角餘光瞥見他,微微一笑。而前方,另一座樓宇的逃生通道處,已能望見他們正在追緝的歹徒的身影。
呵……
蘇眠抽出警棍,全身熱血幾乎都沸騰了,沖沖沖!
其實跟韓沉好之前,她雖然也算牛逼吧,但從沒幹過跑酷這麽炫酷的事。現在兩個人整天如膠似漆共同進出了,她才知道,韓沉少年時還是個跑酷高手。現在,居然把這一點發揚在刑偵追蹤裏。
蘇眠不得不再一次感歎——她就沒見過比他更酷帥的刑警!
韓沉自然也樂意把跑酷訣竅都教給女朋友。她身手本就算女生中最好的,學得也很快。于是刑警三隊的屢次小規模抓捕行動中,就經常可以看到韓沉帶着自己的小女朋友,飛檐走壁抓犯人。也有熟人問他:“你幹嘛總帶着女朋友冒險啊?”韓沉隻淡笑答:“她喜歡。”然後旁邊的蘇眠總是會探頭過來:“對啊,我喜歡。”
與有情人,做快樂事。隻不過他們的共同興趣點,稍微暴力刺激了一點而已。
……
眼見一名歹徒要爬牆走了,蘇眠一聲斷喝:“站住!警察!”貼在暖氣管道上的歹徒渾身一抖,差點沒摔下去。這也是韓沉教她的。别看電視裏警察總是這麽喊,好像很沒必要。其實在實際抓捕工作裏,這一聲很有必要。首先從氣勢上就震懾壓倒住對手,警方才能趁此機會動手。
蘇眠嘴角一勾,露出漂亮又冷豔的笑,一個箭步上前,抓住那人的肩膀,将他揪了下來。再反手一扣,将他摁在地上。掙紮?踹一腳!上铐!動作一氣呵成,那人讨饒不已。
蘇眠又親手抓住了一名罪犯,正得意呢,擡頭就想尋覓韓沉的身影。猛然間就聽到耳後一陣勁風——有人偷襲!
她心頭一冷,剛要轉身反擊,卻聽到那人一聲痛呼。轉頭一看,韓沉不知何時已跑到她身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單手就将企圖偷襲她的歹徒扣在牆上,冷峻的身影、漂亮的眉目,隻看得她心頭滿滿的都是歡喜。
“哼!還想偷襲我!”她伸手在那歹徒腦門一戳。韓沉表情倒是寡淡,隻不過敢動他女朋友,他下手可真不輕。随手一扭,那歹徒就疼得哭天搶地。然後铐好,丢給匆匆趕來支援的同事。
追捕結束。
旁人熙熙攘攘還在現場勘探、忙碌,他倆對視一眼。韓沉從地上拾起之前脫下的夾克,搭在肩上,對同事喊了聲:“先走了。”
“好呐!”有同事答道。
其實按照分工,抓犯人另有刑警負責。可誰叫韓沉武力值高呢,最近又難得的熱心,總是替他們包攬了。
韓沉便往樓梯間走去。蘇眠跑得全身是汗,若無其事地四處看了看,也跟在他身後離開。
結果立刻就有刑警打趣:“呦,編外人員也走了?”
“什麽編外人員?是家屬!當然要跟着正主兒走了!”又有人起哄。
起哄的都是平時跟韓沉交好的年輕刑警。當然了,因爲蘇眠還在讀警校,爲她考慮,這事兒韓沉也沒聲張,就隊裏幾個人知道。
蘇眠的臉頓時有些熱了,擡眸望去,卻見韓沉一臉坦然,仿佛她被稱作家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太讨厭了!明明珠玉般清貴俊朗的男人,卻是超級厚臉皮!
“别亂講!”她裝模作樣抗議了一聲,趕緊跟着他走進了樓梯間裏。身後,還聽到有人在含笑議論:“這個韓沉,一聲不吭就把公安大學警花給撬了。”
“是啊,整天帶進帶出,寶貝似的。”
……
蘇眠聽得心頭發燙,一擡頭,就見幾步樓梯下的韓沉。他已停下腳步,雙手插褲兜裏,轉身在等她。他們的話,他當然也聽到了,那黑漆漆的眼睛裏就有些似笑非笑的意思。
“幹嘛呀?”她走到他跟前,嗔他一眼。
“他們不是說了嗎?”他不急不緩地答,“我……寶貝你呗。”
這油嘴滑舌的!蘇眠“切”了一聲,心裏卻甜甜的。韓沉将她的肩一摟,一塊兒往下走。蘇眠伸手推他:“走開,一身臭汗!”韓沉哪裏肯,幹脆将她腰一扣,整個人都到了他懷裏。蘇眠低聲笑了,他也笑。樓道裏昏暗又安靜,外頭的喧嚣刺激仿佛都隔得很遠很遠。兩人打鬧了一陣,他就直接将她扣在牆上。管他臭汗淋漓,管他天昏地暗,抱着彼此,熱烈地、綿長地親吻着。
盡管已經好了兩三個月了。可每次親吻,蘇眠都會全身發軟。初戀的滋味是幹淨的、甜美的,還帶着點難以言喻的瘋狂。欲望與愛情混雜成某種極富誘惑力的存在,隻嘗一點點,每次多嘗一點點,都能讓青澀的他和她,義無反顧地沉溺其中。
這可是,我長到十九歲,最喜歡、唯一喜歡的男人啊。蘇眠意搖神馳地想。
也許人生還很長,但是現在她已無比确定——她很想跟他結婚,在一起過一輩子。
不過這個想法,可不能告訴他。他看起來十分高冷,實則很悶騷很得瑟的有沒有?
兩人親昵了好一會兒,他才将她松開,隻是雙手依舊摟着她的腰。約莫那個年齡的男人,對女人的纖腰都會有所迷戀。自從好了以後,那雙手總是離不開,像是總喜歡将女朋友摟在懷抱裏。
兩人到了樓下,騎上他的機車。不過現在,她都坐前面,而他從背後環住她。
“去哪兒啊?”她問。
夕陽斜沉,已是周末。左右無事,她也不想回學校去。
韓沉戴上黑色皮手套,圈住她,握住機車把手。當然她也有了一雙一模一樣的小号皮手套,緊挨着他的手,一起握住把手。
“猴子他們晚上有個飯局,叫我們去。然後一塊去酒吧。”他側頭在她耳邊說道,“想去嗎?”
“不想去。”蘇眠老實答道,“其實我并不是很喜歡去那些地方,太吵。”
“嗯。”他漫不經心地答,“那以後我也不喜歡去了。”
蘇眠噗嗤笑了,他卻将臉一側:“親個獎勵下。”
她擡頭,在他俊朗如玉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最後商量了一會兒,決定這個周末去北京郊縣的十渡景區。韓沉家在那邊有座度假屋,平時也沒人。那兒山清水秀,花好魚肥,正是度假好去處。
因還是有幾個小時車程,韓沉便沒有騎機車,而是開了輛轎車過來,帶她到了十渡。
韓家的度假屋就在拒馬河畔,背靠群山,旁邊是山澗與溪谷。原木色的房屋,格外幽靜别緻。兩人到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韓沉原說要釣魚,給兩人當晚餐。結果垂釣了一個小時,什麽都沒釣上來。蘇眠嘲笑他公子哥不中用。而沒能在女友面前表現一番,韓沉面上雖然沒說,心裏卻計較着。
最後,兩人隻得從屋裏翻出兩包泡面,湊合吃了。隻不過微寒的春日,煮着熱騰騰的泡面,盡管韓公子一臉嫌棄,吃得卻比她更快更幹淨。
“我媽下面條是一絕。”他說,“回頭我學兩招,讓你嘗嘗鮮。”
“好啊。”蘇眠笑答。男朋友有興緻洗手做羹湯,難道她還攔着。
隻是此刻,兩個人都不知道。隻是這随口的一個約定,後來他一個人,守了多久多久。
吃了面,兩人大眼瞅小眼對坐着,無事可幹。
“來。”他站起來,拉住她的手,“轉轉,看這裏有什麽可玩的。”
蘇眠卻幹脆從沙發上跳到他背上:“那你背着我轉。”
“成,大小姐!”他認命地背着她,雙手自然也托住她的大腿。兩人好了這麽久,親昵也僅限于親親抱抱。如今這********一入手,韓沉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沖動,伸手就在她大腿上輕輕捏了一把。
蘇眠被他捏得全身一抖,緊接着就是麻,酥酥癢癢又帶着某種異樣刺激的麻。她的臉一下子燒起來,平時雖頤指氣使,此刻莫名地卻跟小動物似的,小聲嗔道:“你幹嘛呀……”
韓沉的心頭也有些發燙,嗓音卻低沉淡定得很:“你說我在幹嘛?”
一句話,竟然讓蘇眠不敢接了。天!平時看他高冷男神不近女色,覺得他一定是正人君子。什麽嘛!分明是流氓!不,簡直是色狼!
所以說,後來的後來,盡管遺忘,盡管丢失,某人的流氓本性,隻爲她展露的流氓本性,還是沒有改變。當她靠近,當她歸來,他幾乎埋藏的那個鮮活的自己,終于也找了回來。
盡管話放得狠,韓沉骨子裏還是個挺傳統的男人,也絕對不願意讓蘇眠感到唐突。更何況他還是個雛兒。所以他背着蘇眠,卻沒有再造次。隻是轉了一圈,僅僅發現了一副撲克。
于是……
青山綠水,月朗星稀,郊外的度假屋,孤男寡女,深夜裹着被子相對而坐……
打升級。
蘇眠一直是個很能自娛自樂的人,此刻兩人打升級,她也興緻勃勃。韓沉剛要洗牌,就被她小手一揮攔住:“等等!是不是得設個賭注啊?要不打着多沒勁兒啊!”
韓沉就笑笑,擡眸看着她:“成。你想要什麽賭注?”
彼時蘇眠也曾跟警局青年們玩過幾次牌局,但韓沉從沒參加過。所以她還挺嚣張的:“簡單。我赢了,你就做俯卧撐呗;你赢了,我就仰卧起坐。”
在警局大家都是這麽幹的,誰知韓沉卻輕輕淡淡瞥她一眼:“我要你做仰卧起坐幹什麽?”
蘇眠眨了眨眼。
“我赢了,你就親我。”他說,“赢5分,親一下。累計計算。”
蘇眠想了想,覺得還挺公平的:“成啊。”
于是韓沉靜坐不動,她摩拳擦掌,牌局開始……
十分鍾後。
卧槽槽槽槽槽啊!!
蘇眠不可思議地看着地上的牌面,而韓沉雙臂枕在腦後,長腿交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