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興緻勃勃地繼續翻看着剛才電腦上,那幾張被挖心的照片。雖然有點惡心,但的确如他所說,切割手法十分完美……而徐司白安靜坐在她身旁陪伴着。
夕陽斜垂,照得屏幕有些反光。蘇眠眯了眯眼,不經意間擡頭,就看到兩個人的影子,映在背後的牆壁上。
她坐着,而他單手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轉頭,像是一直注視着她,一動不動。
實際上,兩人還隔着十幾厘米的距離。可影子,卻已緊貼在一起。
像是察覺到她的走神,他也擡頭,看向了牆上的影子。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像是都發了呆。
蘇眠心裏忽然就有點悶,放下鼠标站了起來,轉頭笑看着他:“差不多了,謝了老徐,我先走啦。”
他也站了起來:“好。”
等她走出兩步,他卻忽然叫住了她:“錦曦。”
她轉身望着他。
他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很溫和很溫和地笑了:“等這個案子查完了,我在家裏做飯,請你們大家去吃?”
蘇眠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又湧起陣陣潮濕的暖意。他終究還是……
她走過去,擡頭看着他,抓住他的胳膊,使勁兒地搖了搖:“一言爲定!我們說好了。”
——
蘇眠出了徐司白的辦公室,正下樓梯呢,就看到不遠處的韓沉,像是若有所覺,擡頭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夕陽照得整間屋子金黃一片,他和冷面立在地圖前,衣袖挽起半截,露出修長結實的胳膊。左手上的鉑金戒指,越發顯眼。
僅僅是看到這樣的一個他,都會令她的心無聲悸動。
隻不過,瞧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深沉,倒像是不動聲色吃醋的模樣。嫌她跟徐司白兩個人呆太久嗎?
蘇眠微笑走近。
“忙得怎樣?”她站到他身旁。
她來了,冷面也就放下記号筆,走到一旁端起茶杯,歇口氣。韓沉看她一眼,抄手跟她一起看着地圖,答:“差不多了。所有關鍵地點已經标記完畢,再做一些回歸分析,就能當年幾名連環殺手的居住範圍。”
蘇眠聽得暗暗乍舌,跟地理有關的東西,她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懂的。何況韓沉還是數學邏輯帝。不過他們這幾天的主要目标,本來就不是這些推理結論,而是揪出“那個人”。她也就沒再細問,而是轉頭看着他:“要不要出去走走,休息一下?”
她的嗓音清脆、音量适中,顯得十分大方而坦蕩。這是韓沉早上教的啊,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反正大家都知道他倆是情侶,幹脆公開邀請他出去,再跟他秘密通氣。
這心思自然也被韓沉洞察了。他看了看她,将手裏的白闆筆一丢,起身:“好。”轉頭對冷面道:“我陪她出去走走。”冷面自然點頭。
于是蘇眠轉身朝門外走去,韓沉雙手插在褲兜裏,緊随其後。落在衆人眼裏,倒真成了小情侶間的暧昧相随。
等到了一片無人的花圃間,蘇眠又到處看了看,确定無人後,才拉着韓沉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韓沉的手往椅背上一搭,側頭看着她,嗓音低慢:“看你跟雷達似的跑一圈了,有什麽收獲?”說話間,手指卻挑起她散落的一縷長發,繞了兩圈,又一抽,發尾就輕輕彈在她臉上。
蘇眠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你幹嘛啊?”
韓沉兀自笑了笑。
蘇眠心裏揣着那麽多發現,隻想快點告訴他聽,也就不跟他計較。便将今天所見所聞,全都一股腦說了,尤其特意強調了徐司白的表現,然後看着他的眼睛說道:“你看,老徐這些結論多給力啊,完全是我們之前沒想到、但是又很合理的點。他如果是連環殺手,怎麽可能這樣毫無保留?所以他一定是清白的。”
韓沉思索片刻,點了點頭,答:“暫時當他可靠。”
蘇眠想起他之前說的狠話——徐司白如果不放手,他就容不下。便往他懷裏一靠,哄道:“而且剛才他還跟我說,等案子完了,做飯請大家一起吃飯。這等于是把我們倆都當好朋友了。你就不要再在意他了。”
韓沉看着她的眼睛,忽然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有分寸。你不在意他,我自然也不在意。”
這話還是透着幾分醋意,蘇眠撇撇嘴,起身要走,卻又被他拉了回來。到底是難得的小憩時分,他摟着她的腰,不容她拒絕,低頭就吻下來。
周圍有靜谧的花香,樹葉在頭頂沙沙晃動,漏下來斑駁的光。兩人都沒說話,就這麽靜靜地親着。韓沉親完她的嘴,又去親她的臉頰,眼中倒是始終浮着笑。
過了一會兒,将她揉進懷裏,滿滿地抱着。擡頭望去,卻那麽巧,一眼看到百餘米外,黑盾組的白色小樓裏,一個人影站在二樓窗前,朝這邊望着。
是徐司白。
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中遙遙一對,徐司白沒什麽表情,轉過臉去,像是看向了另一側。
韓沉卻握着蘇眠的手,站了起來。
蘇眠擡頭看着他:“怎麽了?”
韓沉也不看徐司白了,笑笑,将她拉到更深更隐蔽的花圃中,一把攔腰摟住,就吻了下來。
“沒什麽……”他漫不經心地答,“這兒更好。”
蘇眠也笑了,背靠着假山,承受他的親吻。而韓沉吻着吻着,再次擡頭。這次,隻能望見碧藍的天空,而白房子和徐司白,都被擋住了。
韓沉單臂撐在假山上,另一隻手摟着她的腰,低頭吻得更兇。
其實男人之間,一個眼神就心知肚明。
他看你的眼神那樣執着,怎麽可能停止愛你?
他癡心妄想。而我,一點遐想的餘地都不會給他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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