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一些家境貧寒,普通的士兵不同,渡文真一家庭富庶,隻是在日本武士道,爲天皇效忠文化的洗禮下,渡文真一也報名參軍,成爲光榮的天皇武士之一。出兵民國的時候,渡文真一這些部隊受到了盛大的歡送儀式,那一刻,渡文真一似乎能看到自己充滿了榮譽的前程。隻是來到民國之後,渡文真一很快被劃到了華中戰區。
渡文真一并沒有趕上對華戰争中最爲順利的時候,一來便遇上了蔣系中央軍反抗十分頑強的武漢會戰,這一戰,日軍付出了十數萬人的傷亡,直接陣亡了幾萬人,渡文真一好幾次看到戰友堆成山的屍體,被同僚淋上汽油,直接用火焚化。在剛來民國時,那個時候戰死的人還沒有現在多,部隊裏面對于死去的将士,還會舉行盛大的哀悼儀式,而到現在,這種儀式多少有些流于形勢化了,甚至在有些部隊,已經不再舉行,或者無限期延後。
想到這裏,渡文真一心裏不禁有些疑惑,難道天皇陛下已經不重視這些爲他開疆擴土的武士了嗎?
“我也很回味神戶的漁港,每次等待父親滿載而歸的快樂時光,享受濕潤的海風,聞着青草的芬芳,隻是看這情形,這一兩年恐怕還是回不去。”小隊長挎着軍刀經過,看着部下的進餐,沒有像其他軍官那樣嚴厲苛現,臉上帶着笑意地說道。
“春木閣下!”在日軍裏面森嚴的等級制度下,士兵們連忙起身。
“好了,快些就餐,剛才接到中隊長的通知,用過餐之後,立即向土地廟集結,督促支那人搶修工事。”春木小隊長擺了擺手。
“是,春木閣下!”幾十名日軍士兵應聲道。相比起其他軍官,他們這個小隊長算是很好說話了,對他們并不嚴厲。
得得得.......
一名穿着軍大衣的日軍士兵快馬疾馳而來。
“黑田中隊長有令,春木小隊所有士兵集合,等待命令!”馬弟上的士兵大聲呼喝,僅管日軍的通訊條件比起國*軍強了不止一點半點,不過戰争打到現在,原本的通訊器材供應有些不足,在戰争中消耗又是不少,再說中隊與小隊之間,除了固定的聯絡點,在野外通常也是這種落後的通訊方式。
嘩嘩.......
日軍士兵在此時表現出極高的素質,聽到命令之後,趕緊将有些冷硬的飯刨到嘴裏,随身攜帶的鐵碗來不及清洗,便立即列隊集結。行軍打仗,這點算不得什麽。
很快,剩下一百三十多人,并不滿員的中隊集結完畢。中隊長黑着一張臉,也沒跟幾個小隊長解釋什麽,便騎在高頭大馬上,帶着所有人向西北方向前進。
渡文真一記得那大隊部的方向,這麽急向大隊部靠隴,難道出什麽事了嗎?
得得得....
大隊的騎兵在不遠處的河堤上快速前進,看情形也是一陣急促。渡文真一心頭一凜,哪怕作爲一名小兵,對于上面的布置一概不知,但根據這一年多來當兵的經驗,渡文真一也能猜測恐怕并不是什麽好消息。通常急着出兵的時候,要麽是在進攻,要麽是碰到大隊的敵軍跑路,避敵鋒芒,或者是趕往友軍陣地,急着支援。看中隊長的臉色,隻怕形勢多半是第三種。
咻.......
當春木中隊也上到河堤上,看着已經被封凍的河面,腳下的冰渣很滑,已經有好幾個同僚跌屁股坐在地上,更不小心的摔成滾地葫蘆的也有。
不過還沒來得及恥笑在地上翻滾的同僚,一陣炮彈的尖嘯聲便呼嘯而過,僅管炮群不是對着他們而來的,不過卻讓在場的所有日軍面色悸動無比,敵軍出現這樣的炮群,不僅僅是他們這些士兵對付不了的,就是他們的大隊,也扛不住。整個大隊也隻有兩門九二式步兵炮還有輕重機槍作火力,少量擲彈筒,運氣好,上面可能還支配了幾門火炮,但眼下,敵軍動用的是重炮群!
“快,加速前進!”心驚歸心驚,但并不是他們害怕的理由,相反,敵軍主力的出現,他們更要加快速度趕到指定區域等待命令,并随時投入戰場。這便是日軍,在抗戰期間内,民國遇到的一支敢戰,而且絕不避戰的軍隊。他們身軀雖然并不強壯,但卻有着一顆不遜于英美等列強,甚至萬有過之的強大心髒。
日軍訓練有素,能戰,敢戰,但此時在東亞,卻也成長起來了另外一支力量,在曆經數年的戰争洗禮下,抛武武器的層面,這支軍隊已經不比日軍差多少了。
騾河莊外圍的一處小林數十太開外,次遞排開的是一門洞口黑黝黝的大炮,這不是姜立額外配備給第13軍的獨立重炮團,而是混成裝甲2旅的重炮營,十多門105MM榴彈炮擺開,旁邊擺放着炮彈箱,一個個木蓋子被打開。
“給我狠狠的炸,讓南面的小鬼子知道知道,打敗了老蔣的中央軍,那不算什麽本事。老蔣手裏沒有的家夥,咱們西北軍都有,給小鬼子開開荦,讓他們見識一下西北軍重炮兵的厲害!”重炮營的宋達飛天生一副大嗓門,趁着士兵填彈的時候大聲咆哮着。
“快,把炮彈搬下去!”此時在距離炮群不遠的地方,蘭州所産的軍用卡車上,上下的士兵不斷擡着沉重的炮彈箱運抵到炮兵陣地。而負責保護炮兵的步軍,也在檢查機步槍,并且安裝彈鏈,一切緊張而有序的忙碌着。
炮彈打在距離河堤不太遠的騾河莊内,肉眼看去整個騾河莊都在視線内顫動。
轟........
一道接一道的爆炸,騾河莊内的土磚房子哪怕沒有被直接命中,因爲年久用木棍撐着的土磚牆體,也在巨大的沖擊波下轟然垮塌。
“八嘎,該死,無能!”此時的日軍大隊長暴跳如雷,得到13軍加配了一個獨立重炮團消息的并不隻有田俊六。事實上還有另外的日本特工找到了他這個最前沿的作戰部隊,還借用了大隊部的電報,發給了華中方面軍司令部,日軍大隊長也是知情人之一,隻是他不清楚爲什麽在這種情形下,後方都沒有增兵過來的打算,難道真指望在前線的一個支隊,便擋住西北軍的一個加裝了幾百輛坦克,裝甲車主力軍嗎?不,就算是一個師團都辦不到!
“去,立刻把那些該死的支那平民都趕到前面去,看西北軍的炮兵是不是真的無情到什麽都不顧了!”此時毫無辦法大隊長唯一隻能想到這個命令,好在後方已經答應派一些航空兵過來支援,眼下不能強敵,隻能指望西北軍的心慈手軟支撐一段時間了。
“咱們的軍隊殺回來了,大夥快逃啊!”
此時日軍的陣地上,同樣也是亂作一團,劇烈的炮擊帶給人心裏巨大震懾的同時,日軍狗急跳牆之下,将主意打到了那些被驅趕過來搶修工事的百姓身上。
而在炮響的那一刻,這些被日軍強行趕過來修工事的百姓便開始鼓躁起來。少部分已經開始向遠處奔逃。
“西北軍,是西北軍殺回來了,咱們有救了!鐵蛋,快,咱們快逃!”一個穿着草鞋,身上僅一件薄襖,凍得臉色發青的中年漢子,招呼着一個十六七許的年輕人,拔腿便往外逃。
“站住,再不站住皇軍要開槍了!”此時充當翻譯官的二鬼子提着長衫的下擺,厲聲大吼。但此時的百姓哪有還理會這個二鬼子的道理。
隻是日軍士兵反應的速度遠比二鬼子更快,在訓練有素的日軍面前,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終究是差了太多。
哒哒.......
随着日軍的機槍聲響起,同時也是一片慘叫。成片百姓被機槍掃翻在地,僅有十來個逃得稍遠一些,跌跌撞撞的在冰雪地裏逃蹿着。
“鐵蛋,卧倒!”衣着無比簡陋的中年男子一把推倒了身前的年輕人,不過在日軍的機槍聲裏面,中年男子的身體集體被什麽東西咬了幾下,身形顫了幾顫,然後便軟趴下來。
“三叔!”被喚作鐵蛋的年輕人,那原本慌張無神的雙眼,淚如泉湧。看着倒下來的中年男子,鐵蛋頓時感覺自己頭上的半邊天都要塌下來似的,自從幼時父母雙亡,便一直由三叔一家人将他帶大,前年,由于日軍的入侵,三叔也是家破人亡,就剩下他們叔侄倆在這亂世相依爲命,隻是鐵蛋卻沒想到,一直爲他遮風擋雨的三叔,此時也倒在了戰場上。
“鐵,鐵蛋,活,活下去!”中年男子努力半擡起脖子,嘴角痛苦的抽動了兩下,聲音在槍炮下十分細微,鐵蛋還想湊過來聽,隻是中年男子的眼神已經黯淡下去,臉貼在冰冷的雪渣上。
“啊-------”鐵蛋倉惶而悲涼的吼叫着。但在這個亂世,境遇慘淡的卻并非他一個。大量的百姓倒在了血泊中,遼闊而冰寒的冰雪中,成片成片鮮紅的血迹将地面染得斑駁。
被日軍封鎖在包圍圈内的百姓,看着倒下的家人,親友,一個個無聲的哀泣。
“這些天殺的混蛋!”此時天上雙方的機群,幾乎同時趕到這片第一時間爆發戰争的空域。
此時駕駛着騰龍戰機的左青看到下方讓人無比揪心的一幕,登時眼睛都紅了。
“這幫王八蛋,總有一天,咱們要打到小鬼子的本土去,将這些血債全都還給他們!”
通訊器内飛行員們憤怒的聲音似乎讓空氣都凝冷了幾分。看着下面如同牲畜一般被日軍驅趕着。
“閉嘴!咱們和日本人之間的血仇,必然直到另外一方徹底倒下,才會終結,讓鬼子知道激怒西北軍的後果!去把小鬼子的飛機都幹下來,立刻,現在!”左青在通訊器内咆哮着。
嗡.......
6架騰龍,11架飛龍,各自的小隊排着緊湊的隊形,陡然推動操作杆,發動機在迅速的爬升中巨烈的轟鳴。
“混蛋,支那軍的戰機果然不在零戰之下!”此時出現在騾河上空的幾架日軍新銳的零戰,還有已經相對落後的九五式戰機,幾架海軍的九七式。看到對飛龍與騰龍的搭配組合之後,登時面色一變。甫一接觸,無論是飛龍,還是騰龍,都已經展現出更優于零戰的爬升率。在世界各國的注意力還放在雙翼機上的時候,西北空軍就已經開發出了自己的下單翼戰機,這幾年在下單翼機上下的心血,不是日軍短時間内能追趕得上的。
單是戰機的性能,西北空軍就已經穩壓日軍一頭。而在另外一項更要的領域上,西北空軍在煉油領域的重大突破,使得此時的西北不需要再從英美的手裏進口優質的航空汽油,自己所生産的高辛烷值航空汽油,比起日軍戰機使用的航空汽油。哪怕是兩種性能本來一樣的戰機,西北的戰機在使用更好油料的情況下,也要比日軍的飛機更出色一些。
在西北在一線的作戰飛機已經在戰争的洗禮下,絕大部分更換成飛龍系列戰機與部分騰龍戰機的情況下,此時至少在日軍陸航上出現的零戰數量還遠遠不夠,尤其是這次武漢遭遇空襲的情況下,日軍作戰的飛機損失不小。而武漢三鎮的戰略地位,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爲了防止西北空軍再次空襲,日軍不得不再次從其他地方抽調了一部分飛機入駐武漢周邊機場,直接導緻出現在騾河莊上空的日軍戰機數量受到影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