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孫連仲,還是湯恩伯,都是第一次感受到上空被己方的機群全力庇護的好處。雖然頭頂上的日軍機群比起往日更多,可是看到那些西北空軍的飛機,正在上演着不遜于地面的激烈戰鬥。
“紅狼,紅狼,五點鍾方向,兩頭畜牲。向黑熊轉進,我掩護你。”蕭雲略顯平淡的聲音從通訊設備中傳達到戰友的耳裏。
“收到!”代号爲紅狼的飛行員回應着。
蕭雲駕駛着飛機,小心的注意着敵機的行動。看到兩架敵機中的一架注意力轉移到了别處,蕭雲拉動操縱杆。戰機陡然加速,以一個極爲刁鑽的角度向另外一架飛機疾速沖去,雙方的差距在飛快的拉進。
“草蛋,蕭雲這小子想幹什麽?回來!”
陳志鵬看到蕭雲的舉動之後,頓時暴怒,自從蕭雲進入飛行隊以來,陳志鵬給他擦過好幾次屁股。若沒有他的掩護,蕭雲至少被日機擊落十多次了。幾個月的作戰下來,迫降了三次,還損失了一架寶貴的飛龍戰機。出于自己作戰的需要,陳志鵬把蕭雲踢出去,給自己更換了僚機。對于蕭雲這個時不時會整出些幺蛾子出來的家夥,還是讓别人操心去吧。
不過原本以爲将蕭雲調出僚機的陳志鵬以爲自己能省省心了,可看到蕭雲直奔敵機的快速且冒失的舉動之後,陳志鵬忍不住又罵出聲來。
“去死吧!”日軍飛機員看到這架疾速沖來的敵機,毫不猶豫地開火了。
不過就在日機飛行員獰笑的同時。蕭雲駕駛的飛龍2式戰機忽然一個橫滾,然後迅速攀爬。
“不!”看到敵機竟然輕易的規避了其射出的子彈後,日機飛機員心裏一陣絕望的慘叫。
哒哒
在雙方接近到一個比較危險的距離之後,蕭雲果斷地發起攻擊。
****的子彈從日機的機身一路掃過來,一直打到了駕駛艙。中彈的飛行員無力再控制自己的飛機,失去了控制的九五式在空中劃過一條直線,朝地面墜落。
“這小子。”陳志鵬松了口氣,原來隻是虛驚一場。不由心裏暗道蕭雲這家夥膽子太大,竟然接近到那麽近的距離内進攻。一旦攻擊未果,對于他自己是十分不利的,雙方近距離纏鬥起來,哪怕是經驗豐富的飛行員也很容易陰溝裏翻船。
“打中了!”蕭雲心裏一陣激動,這是他擊落的日軍第二架飛機。在空戰中數次險死還生,還有一些有用,無用的攻擊,此時在如同電影一般在他的腦海裏閃過。總結了以前的經驗,蕭雲心裏升起了一陣明悟,也許空戰并不需要像教官所說的那樣,在遠處周旋,進攻。雖然靠近了打危險,但隻要攻擊足夠準确。攻擊後及時脫離,那些看似要命的威脅,相當一部分都是可以規避掉的。而且攻擊的準确性還能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哒哒
這次蕭雲攻擊的是一輛日軍轟炸機。一如之前的進攻思路,當然,攻擊之前,少不了對于附近敵機的仔細觀察。雖然心裏對空戰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但并不是意味道着他現在就可以真的另辟蹊徑了。
“這小子,有些不一樣了。”作爲西北空軍中少數王牌之一的陳志鵬很快發現了蕭雲的異樣。竟然在一次空戰中就幹掉了兩架日機,徹底改變了他對蕭雲的看法。
空中一百幾十架飛機來往厮殺,各式各樣的飛機時而橫滾,時而俯沖,時而攀爬,在中日雙方地面部隊的頭頂上演驿着無比激烈的一幕。
天上的飛機時不時如同下餃子一般從空中直落而下。
“打得好!”雖然此時地面的戰鬥仍在焦灼,但地面的國*軍士兵卻是一陣震天動地的歡呼。哪怕此時日軍的炮火依舊猛烈,哪怕他們仍然在面對日軍的火力優勢,但看着不少日軍飛機在空中狼狽迩遁,這種心情是自從開戰以來從未有過的。
“小鬼子,你們也有今天!”看到又一架塗着膏藥旗的日軍戰機墜毀在地面。這些平時吃夠了日軍飛機虧的國*軍士兵紛紛咬牙切齒同時的一陣酣暢淋漓的快意。
此時所有的國*軍地面部隊都沒有意識到西北空軍如同一雙堅強有力的雙手,撐起了他們頭上的天。
“殺!”整個台兒莊,國*軍士兵士氣如虹,在各條街道内對日軍展開最激烈的反撲。幾乎所有的陣地上,都可以看到守軍反攻的身影。無論是坂本,台兒莊派遣軍,又或者濑谷支隊,此時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在日軍火力削弱的同時,一部分守軍甚至沖到了坂本支隊的陣地上,展開了慘烈的肉搏戰。這也是爲數不多在大量的正規部隊遭遇戰中,守軍能沖破重重封鎖,打到日軍陣地上的一次。
西西北空軍與中央軍空暫時合并後,超過36架轟炸機對坂本,濑谷支隊進行了轟炸。大戰竟日,日軍坂本支隊與守軍正面作戰的同時,第20軍團相對富餘的兵力完全截斷了日軍坂本支隊與後方的聯每系,此時坂本支隊在激烈的戰鬥中,彈藥儲備不斷下降,僅靠随軍攜帶的彈藥根本支撐不了多久。此時的糧食,彈藥都沒辦法再從臨沂方面的第5師團獲得。因此坂本支隊隻有厚着臉皮向濑谷支隊讨要補給。
當天晚上,坂本支隊下令開始後撤,隻是此時單是在外圍,就有十多個國*軍師。而此時日軍已經失去了絕對的制空權,包圍圈内的日軍彈藥,糧食供給也開始變得緊張,對于日軍來說,形勢已經十分嚴峻了。
“八嘎,彈藥,彈藥,難道我這邊就有足夠的彈藥嗎?”才勻出一部分給坂本支隊,濑谷啓又收到了台兒莊派遣軍的求援。濑谷啓不由怒上眉梢。彈藥他這邊倒是還有一些,但是極爲重要的油料,卻因爲韓莊火車站那邊被敵軍攻占,使得原本應該運到支隊的油料中斷了,手裏有限的油料一省再省此時也快見底,此時手裏頭沒有一輛坦克,或者是裝甲車是加滿油的。否則白天也不會在國*軍的反攻中支撐得那麽辛苦了。
“此時支那軍已經進至泥溝,獐山以西附近,同時在張樓地一帶也出現了支那中央軍的番号。而坂本支隊現在被三面包圍于邢家樓,大顧珊地區。那邊準備今晚就撤走。台兒莊派遣軍那邊現在情況不比坂本支隊好,現師團部命我部暫時維持眼下局面,待主力增援後再行突圍。”旁邊的參謀官阻沉着一張臉道。
“暫時維持眼下的局面?怎麽維持?咱們手裏的幾十輛坦克現在連足夠的汽油都沒有,真要是明天支那軍主力打過來,難道讓支隊的士兵擡着那些鋼鐵棺材後撤嗎?”濑谷啓面現猙獰,從進入民國作戰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困難的局面。
“可是,師團部隊那邊的命令怎麽辦?還有,那些坦克,裝甲車,都在等後面的運過來的油料,現在撤走,可沒辦法完全運走。”
參謀官猶疑地道。矶谷廉介那邊之所以這樣下命令,自然也不是無私到舍棄自己麾下的部隊去成全坂垣征四郎。原因便在于濑谷支隊擁有幾十輛坦克,裝甲車,還有2門155mm重炮,各式火炮,彈藥暫時相對坂本支隊,台兒莊派遣軍也是最爲充足的。
“敷衍一下就算了,讓咱們維持,難道等坂本支隊撤出包圍圈了,咱們全部在這裏爲天皇捐軀嗎?趁着現在支那軍包圍圈還沒有徹底合死,咱們必須抓住這僅有的機會撤走,否則後面就是想走都來不及了。”濑谷啓哼了一聲,掩護坂本支隊,他們卻在後面用自己的命墊,這種事他可幹不出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至于那些坦克,裝甲車。把能動用的油料都用上,實在沒辦法,自行炸毀,不留給支那軍就是了。”濑谷啓吸了口氣,方面軍主力那邊真要是能沖破敵軍的阻撓,打到台兒莊來與他們會師,早就有戰報傳過來了。現在那邊幾乎還在原地踏步,想來受到的抵抗不小。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黑夜中,騰起數太高的火炮,四周的日軍一臉沮喪,将一具具屍體,或者是被服,紛紛扔在火堆中。撤退在即,根本故不上這些東西了。至于戰友的屍體,也沒辦法帶走。
“師田君,走吧。”旁邊額頭上打着疤的士兵拉了一把旁邊的戰友。看着眼前的一輛輛熟悉的坦克,眼中滿是不舍。
轟!在一道道爆炸聲中,十幾輛坦克裏面,有六輛被熊熊的火焰所吞噬。另外幾輛震動之後,閃動頭火花,沒多久就熄滅了。雖然破壞得不徹底,不過上頭催得緊,遠處槍炮聲不絕于耳,國*軍在晚上并沒閑着,竭盡全力想要壓縮他們的陣線,必需得走了。
大隊的日軍帶着一股子頹喪在燃燒的火光中漸行漸遠。
坂本支隊得知賴谷支隊已經率先北逃後,當夜也加速北逃。隻是坂本支隊原本想向東北方向轉移,與臨沂的第5師團主力彙合,不過此時東北方向已經被第20軍力主力所阻隔,以坂本支隊此時的實力,已經不具備與第20軍團主力正面作戰的實力,畢竟缺糧少彈的情況下,日軍也不過是一些訓練比較強的血肉之軀而已。不得已的情況下,坂本支隊隻有向西北轉移,循着濑谷支隊撤走的方向後退。向第10師團部隊靠攏。
大批日軍的動向此時根本不可能瞞過第5戰區指揮官李宗仁的耳目,得知日軍大部北逃的情況,李宗仁立即下達了追擊的命令,眼看着台兒莊當面日軍主力就要遁走,下完命令的李宗仁氣得罵娘,當然,罵的對象便是湯恩伯。
“湯恩伯,叼你老母,要不是這狗*日*的一拖再拖,何至于此。這一仗,要是讓濑谷,坂本支隊逃走了,老子就是打擂台打到武漢,也要把他的面子潑下來!”李宗仁氣得将手裏的電報撕得粉碎。
“好了,不要置氣了,湯恩伯是蔣某人的親信,也是有本事的,就算跟咱們再不對頭,蔣某人也未必見得會收拾他。”白崇禧搖頭道,“總算日軍還沒有全部逃出去,後面把包圍圈一合,這一番折騰下來,也不算白費了。況且,濑谷支隊撤退就未必會那麽順利,咱們現在調兵不及,但有一支部隊,應該能補這個漏子。”
“還有哪支軍隊?”李宗仁皺眉道,在軍事上,有時候白崇禧還是有些過人之處的,他跟白崇禧作爲桂系的領軍人物,以前在軍事上,白崇禧一直是他的有力支柱。
“自然是口号喊了半天,連鬼影子都還沒見到過的西北軍。他們原本在該出現在台兒莊,結果是虛晃一槍,憑西北軍的前進速度,就算現在沒攔在日軍的退路上,要趕上這支日軍,應該不是難事。這段時間我研究過西北軍以往的戰迹,他們在作戰,長途奔襲中,動用的軍用卡車可不在少數。”
“好,這麽說,咱們的計劃還沒有泡湯了。”
得得得
大隊的騎兵在當地鄉人的帶領下迅速前進,月明星稀,借着月光,這上千騎兵前進的速度并不慢。
“快,快!”在後面,是大隊的卡車。
哐!随着卡車後面打開,士兵下餃子一樣一個接一個從上面跳下來。黑夜中,車燈一片。
“格老子的,總算搶到日軍的前頭了,快點,把機槍擡下來,還不知道這些小鬼子什麽時候殺過來。師座有令,自從出川以來,咱們一路好吃好喝,有衣有被。但是一直到現在都寸功未立,在河南訓練日久,這個節骨眼上,誰要是拖後腿,拉稀屎,别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團座,你放心吧,軍晌都領了幾個月了,要是不殺幾個鬼子,回川了都擡不起頭來。”旁邊的士兵紛紛應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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