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濑谷支隊在戰鬥詳報中如是描述道,而這份戰報此時也出現在了西尾壽造的桌子上,作爲第二軍的直接指揮官,也是此次徐州會戰的日軍兩大主力之一,西尾壽造要處理的軍務繁多,這份小小的戰報若意外,西尾壽造也懶得去多看幾眼。
此時西尾壽造走神才剛好看到這份無關輕重的戰報。
“閣下走神了。”旁邊的參謀官見西尾壽造愣了好一會,出聲提醒道。
“最啊,支那西北軍的動向太奇怪了,之前大張旗鼓的宣稱要進入徐州戰區,甚至還動用了最爲精銳的機械化部隊,但直到現在,也沒有收到他們進入戰區的消息。反倒是香月清司那邊,壓力加重了不少。”西尾壽造說出了心裏的疑慮,眼下徐州戰區已經焦灼,一天不弄清楚西北軍的動向,不止是西尾壽造,就是寺内壽一都寝食難安。
“這會不會是支那西北軍的疑兵之計?以西北軍以往的奔襲速度,連支那的第20軍團都已經趕到了作戰區域,西北軍不可能如此拖沓。”參謀官猜測道。
“是啊,現在咱們手裏能動用的兵力都差不多調用了,台兒莊之戰仍然僵持不下,南面的軍隊一時間也難以取得大的進展,真要是這個時候出現變故。咱們這一仗,可就真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西尾壽造歎了口氣,從開戰以來,雖然屢次遇到西北軍的激烈抵抗,但還從未像眼前這樣患得患失過。
“總部急電!”
“寺内閣下又有什麽新的指示?”西尾壽造皺眉道,這兩天從寺内那邊傳來的命令中,西尾壽造甚至也能感受到寺内那邊的的遲疑。
“特高課傳遞了最新的情報,支,支那西北軍,攜同大量的裝甲部隊,直奔台兒莊,現距離台兒莊僅三十公裏!”傳令兵聲音有些急促地道。
“什麽?”西尾壽造與參謀官同時驚悚地對視了一眼,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自從西北軍傳出出兵的口号之後,幾天沒有動靜,而一經傳出動靜,便是石破天驚。
嘩嘩
船獎攪動水聲,在一些小型漁船,一些用門闆搭制的簡易木筏上,滿是肅穆的國*軍士兵。不過這些才披上軍服不久的士兵裝備卻有些奇怪,除了腰間的手榴彈外,大部分是背着大刀,手持梭镖,看上去明顯比起尋常士兵要多了一股彪悍勁的武夫。這支先遣隊才入伍不久,前身是豫東的紅槍會。入伍之後不久,由于本身出色的格鬥能力,被110師編成武術隊。哪怕是國*軍,這樣的裝備也算是極其低下了,甚至比起川軍都有所不如,畢竟就算是川軍,差不多也是人手一杆磨了膛線的老套筒,比起這些大刀,松镖總是要強上幾分。
隻是此時第五戰區中日雙方的軍隊都打成了一團,一些部隊跟日軍拼掉了相當的兵力之後,根本來不及等後方中央的補充兵,就算有補充兵,也是緊着蔣委員長的黃埔系。哪怕是黃埔系,也不是打完就能補充,更何況一些雜牌,基本上是打到哪,一路整補到哪,隻要是年齡不太離譜的壯丁,都可以充兵入伍。豫東紅槍會的這些刀客,已經算是十分不錯的兵源了。
“快,上岸!”
小漁船,還有一些拆卸門闆搭建的水筏離岸邊還有幾尺的距離時,上面的士兵一個個矯健的跳向河岸。
“八嘎!支那軍!”雖然韓莊車站相對是安全的地帶,但此時在交戰期間,日軍森嚴的戰時軍紀在此時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在紅槍會成員摸過來,距離韓莊車站不遠處時,巡邏的士兵便發現了對方。
“殺鬼子!”
“殺鬼子!”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便隻有強行攻打了。
“殺!”此時雙方相聚不過百米,對方沖得極快,指望用子彈去将對方射殺,靠着手裏的三八大蓋,委實有些強人所難。
卡,爲首的幾名日軍肅殺着一張張臉譜,麻利的将子彈退膛,不急不徐的邁步上前,步子并未放得太快,白刃戰憑的便是一口氣,氣道要綿長。剛開始沖得太猛,一口氣沒接上,很可能便被敵人趁勢一刀砍翻在地。日軍保持着經典的三角陣型。這種小陣型在無數次白刃戰中得到了證明。
“嗖”隻不過這次來的紅槍會成員并不是普通的戰士,爲首幾個打頭的都是紅槍會裏面的精英。沒等幾個嚎叫着的日軍士兵沖出多遠,幾發飛镖打出,三四米開外,精準無比地命中了日軍士兵的面門。有一發飛镖直接射進了日軍士兵的眼窩。另外兩發打中面門,雖然不足以要命,畢竟電影裏面那種暗器一下子打進腦袋的橋段隻能看看而已,這是戰場。隻是面門上受到傷害,飛濺的鮮血與疼痛已經讓日軍士兵在短暫時的時間裏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死!”沖在前面的紅槍會成員大刀猛地下揮,幾顆頭顱滾落地面。
“殺!”
“坂載!”十幾名日軍士兵無所畏懼的沖上來,與渡河而戰的先遣隊絞殺在一起。随着越來越多的士兵渡過大運河,奔赴韓莊火車站。大隊的士兵湧現在車站外圍。十幾名日軍在這種絕對的劣勢下,也拼掉了數量相當的國*軍士兵之後,紛紛身首異處。慘死當場。
哒哒
“卧”聽到機場聲,久經戰陣的一名軍官還未叫出口,密集的子彈撲面而來。剛剛解決了十幾名日軍的紅槍會士兵,終究是對于殘酷的戰場了解不多。此時的日軍在韓莊的兵力也是極少,哪裏還會再講究什麽武士道精神,直接架起歪把子一梭子打過來,給這些沉浸在短暫勝利中的新士兵們一道當頭棒喝。
沒有人能輕視敵人,輕視戰争。因爲戰争甚至不會給你從頭再來的機會。
眼前這些被打倒的紅槍會成員便是如此。
“****的,殺光這些小鬼子!”看到自己的弟兄好端端地被這一梭子機槍掃倒,後面的人頓時紅了眼睛,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一部分人嘶吼着向對面沖去。
“卧倒,卧倒!”後面打過仗的軍官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部分人聽到了他的聲音,趴在了地上,不過沖在前面的一些人,卻在機槍的掃射中身體抽搐,帶着強大的慣性載倒在地面。鮮血橫流。
“真草蛋!愣着幹什麽,還擊,還擊!”軍官喝斥着旁邊的士兵。
稀稀落落的槍聲再次響起,日軍此時在韓莊的兵力弱得可以,隻有不足兩個小隊。剛才還在白刃戰中損失了十幾人,渡河過來的國*軍一部卻多達四百多人,不過由于武器裝備極其落後,帶槍的不足兩百,雖然在兵力上占據絕對優勢,但武器裝備差了太多,好在兵力的優勢拉近了雙方的差距,在國*軍的幾面同時騷擾下,日軍也是疲于奔命。
哐且哐且的聲音自遠方傳來。
“不好,日軍的火車來了!”在場的人面色都是一變。以他們眼下的兵力,對付韓莊的日軍守兵都夠嗆,更何況還來了一截火車。再來一個全副武裝的日軍小隊,都能殺得他們狼狽逃蹿。
“天皇萬歲!”韓莊内的日軍守兵忍不住歡呼出聲。哪怕火車上下來的是一些憲兵,或者後勤後,都能極大的緩解眼前他們兵力不足的問題。若是正規軍,足以殺得這些不知戰術爲何物的敵軍丢盔棄甲。
就在軍官準備下令撤退的時候,戲劇性的一幕再次出現了。火車出現之後,空中再次出現一陣響動。
“糟糕,鬼子的空軍來了,撤,快撤!”軍官急吼吼地下令着,再呆下去,估計全得交待在這裏。
不過很快有眼尖的士兵發現了這些飛機與以前日軍從頭頂掠過的那些膏藥旗标志的日軍飛機不一樣。上面的青天白日标志是如此的親切惹眼。
“飛機,是咱們的飛機。”不知道是哪個士兵率先歡呼出聲。
咻!
飛機俯沖了,西風式轟炸機在東亞招牌式的尖嘯聲。雖然國*軍士兵對其不大了解,但這些經曆了華北數場戰役的日軍士兵可決不陌生。
“該死,這是西北軍的飛機!”日軍小隊長面色驚惶,看着幾架轟炸機接連俯沖。心頭原本那升起的希望,頓時如同泡沫一般破裂,炸成無數塊消失不見,剩下的隻有恐懼,還有那一點點僥幸。哪怕沒有這些國*軍士兵,憑着頭頂上的十幾架飛機,就能将韓莊這個小車站給移平了。若是在平時,這小地方,或許還未必能吸引住對方飛機的如此注意力。而眼下這更火車的來臨,卻是直接将死神招到了家門口。飛行員再傻,也不至于會放着對方的列車不去轟炸。這列火車是自北向南的,上面不是放了軍需物品,便是運送着援軍。
哪怕是日軍飛機占擾優勢,列車也會盡量避免在白天通行,遭到敵機的轟炸。可眼下台兒莊戰役進行到了最爲關鍵的時期,再加上西北軍的攪局,後方的物資能等,前線的作戰部隊等不了。隻是這列火車運氣不好,剛好撞到了槍口上。
在無數日軍士兵的恐懼中。尖嘯聲越來越近。
“不!”火車此時還在減速,一些察覺到頭頂危險的日軍士兵紛紛火車上往下跳。
轟!準确的命中了火車頭,火車頭的機車鍋爐直接在爆炸中被引爆。鐵軌傾刻間炸斷。好在火車此時已經在減速的途中,隻是出軌在地上拖行着。
咻!在第一道爆炸過後。又是一道尖嘯聲中。毫無花巧的,火車中間的車廂被再次命中。大火在燃燒。但頭頂上飛機的打擊并沒有停止。
随着第三架轟炸機投彈過後,所引發的動靜附近作戰的中日又方士兵都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耳朵。那騰起的烈焰,如同紙糊一般的火車皮很清楚地告訴所有人,後面一節車廂裏的炮彈被引爆了。附近離得近一點,才跳下火車的日軍士兵給這巨大的沖擊波直接卷飛到了天上,再落下來時,已經是七竅流血,内髒被震壞,死得不能再死了。
哒哒
這還并不算完,頭頂上的飛機盤旋下來,又在韓莊日軍步兵的守軍頭頂上肆虐了一遍。留下了滿地狼藉的韓莊,除了完成投彈的幾架西風式轟炸機返航回去補充彈藥外,其他的飛機再次調整了方向,向台兒莊上空疾馳而去。
“殺光小鬼子!”原本想要撤走的國*軍士兵此時士氣如虹地踏在了沖鋒的路上。曆史上的這支國*軍雖然一度打進了韓莊的火車站,但很快就被日軍驅逐出來,留下一地的屍體,但此時形勢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韓莊火車站駐守的少數日軍被頭頂上密不透風的機槍彈一掃,死傷不說,關鍵是原本單薄但還算牢靠的防線頓時因爲西北空軍的攪和變得四處漏風。而此時,數百人的****士兵再度殺回來。大部分人沖進了韓莊車站之内,還有少部分人卻向已經側翻扭曲得不成形的火車殘骸摸過去,唯恐有漏網之魚。總之這一仗算是賺大發了,師長可是許諾,要是能拿下韓莊車站,立首功者獎兩千大洋。夠這些苦哈哈支用後半世了。當然,前提是把眼前的日軍肅清幹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