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肯定是有的，今天不怕跟兄弟你摞句大話，雙方打個數年，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于我們的。”李宗仁言辭懇切地說道。
“何以見得，日軍強橫如此，一路攻城掠地如等閑，晉軍已經丢掉了太原，哪怕是強如西北軍，也是一路退走，眼看着日軍就襲卷了大半個山西，整個河北，現在連我的山東也丢掉了大半，綏遠那邊也丢了大半。南面的情況也算不得好，這才大半年的時間，日軍就打下了幾個省份，咱們民國雖大，但以這個失地的度，可未必支撐得多久呢。雖說我丢了濟南，罪大莫及，但我也是拼了命的，當初在濟陽，親自帶隊去跟日軍打，差點就被日軍給圍剿了，若不是命大，從包圍圈裏逃出來，現在怕也是見不到德鄰兄了。”
韓複榘憂心忡忡地說道，同時也大吐苦水，向李宗仁說明在山東并非他不願意打，而是打不過。隻是他話說得再漂亮，也掩蓋不了他畏戰而逃的事實。
對于韓複榘所說的這點，李宗仁内心一陣鄙夷，但嘴上也隻能好言相勸，畢竟現在他主持的第五戰區最重要的核心徐州會戰，還需要韓複榘的魯軍，有些人當友軍的本事沒多大，可一旦反水當了僞軍，那危害甚至不下于日軍。眼下的韓複榘便是。
“勝敗乃兵家常事，眼下兩國相争，最後的勝利，并非一城一地之得失。我們的抗戰是逼不得已的，日本人現在已經逼得我們無路可走，隻有抗戰和亡國兩條路。我們自然隻有選擇抗戰。”
“眼下日軍雖然強盛，要說單憑我們一國之力對抗整個日本自然是力有未逮，但眼下抗戰并非兩國之事，還要通過全局來看待兩國戰事。咱們這場戰争是具有國際意義的。眼下西方德意法西斯勢力膨脹，與二十多年前的歐洲形勢何其相似，德國并不甘之前那場大戰的戰敗。歐洲再次開戰隻是時間的問題，正如上次大戰那樣，英，法，荷等國必然會全面卷入戰争，無暇東顧，東面必然陷入日本一家獨大的局面。”
“可這樣說，英法無力東顧，日本再次一家獨大，形勢對于民國來說更加嚴峻才是，聽德鄰兄的意思，似乎會變得更好，這件事怎麽說？”韓複榘皺眉道，他是一個善于理政的人，不然也不能在統治期間交山東治理得井井有條。但對于國際上的一些形勢，就有些力所未及了。畢竟一個地方軍閥跟南京，雙方接觸到的信息根本是不對等的。
“向方兄有所不知，有句話講得好，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日本人無疑算是膽大，特别是最近幾十年來一路順風順水，未曾受過太大的挫折。野心一再膨脹。單是民國，甚至都不足以滿足其胃口，日本國内，甚至有喊出建設大東亞共榮圈的口号。其野心可見一斑。歐洲開戰，東南亞對于日本來說，看起來唾手可得。但卻觸動了美國的利益。”李宗仁笃定地說道。
“德鄰兄爲何如此肯定美國會參戰呢？萬一到時候美國未曾參戰，我們又該如何處之？”韓向方反問道。
“日本海軍向來以英美爲假想敵。而且日軍也并非鐵闆一塊，他們的海6之争，可不比咱們如今民國的派系之争來得稍差，而此次進攻民國，受益最大，勢力擴棄最快的無疑是6軍。而海軍主力至今仍然未出動多少，對于6軍在戰争中取得的好處，海軍早就垂涎三尺。對于大6，他們無能爲力，但南洋，卻是日本海軍最理想的目标，荷屬東印度公司控制的油田，豐厚的石油産也，更是日本所急需的。現在日本内部便有北進，或者是南下的方案，6軍堅持北進，所以關東軍集團勢力現在正在迅膨脹，而海軍則堅持南下。無論是北上，還是南下，都會挑動蘇聯，或者是美國的神經，這點對于咱們都是有利的。所以現在咱們的目标不是擊敗日軍，而是拖住日軍。拖到歐洲大變，日軍與蘇聯，或者是美國開戰爲止。一旦強國參戰，那麽局勢就會因此而變化。從目前戰局的展來看，集舉國上下之力，用空間換時間，拖個幾年，等國際形勢變化，民國還是有這個能力的。”李宗仁說道。
“報告！”
夜色漸深，屋外警衛員的聲音響起。
“什麽事？”李宗仁出聲問道。
“禀李司令，韓副司令，中央來電，北方軍事委員五日後洛陽召開全面軍事會議，請李司令與韓副司令趕赴洛陽，一起與河南方面商議豫北會戰與徐州會戰相互協同，配合的事宜。”
“去洛陽？西北跟咱們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這個節骨眼上，他們要是能完整地從石家莊前線撤下來都算是不錯最，難道還能派出大軍支應徐州戰場？”李宗仁搖了搖頭，不理解蔣爲何會突然這樣一通電報過來。由于姜立對于孫立人在巨鹿打下的大捷有意封鎖，雖然這事紙包不住火，但眼下消息還未徹底傳開，畢竟南京也不願意去幫西北宣傳。李宗仁也未得知關于石家莊成功撤軍的第一手資料。
“去洛陽？”韓複榘臉色頓時爲之一變。
“向方兄可是擔心姜立會對你不利？這應該不至于，現在向方兄是新第5戰區的副司令，并不歸西北管轄。姜立就算再張揚，也不至于會公然殺害拘禁中央大員。”李宗仁寬慰着一笑道，“再說了，對于這個姜立，一直是名聲在外，說是如雷貫耳說不爲過，我還正琢磨着什麽時候跟他碰個面呢，沒想到現在機會就來了。”
韓複榘盯着李宗仁看了一陣，他自認看人的本事不比常人低，也沒能看出李宗仁臉上有什麽異樣。半晌之後才道，“德鄰兄倒是說得不錯，我跟姜立是尿不到一個壺裏去，他走他的路，我過我的橋。也不過是去洛陽碰個面，也不用懼他什麽。”(未完待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