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杜,刑占清陪着姜立一連轉了固陽,三間房鎮的工事。
“總體上還算是不錯的,歸綏讓日軍占去了,不過真等到日軍到打這一帶,可就是寸土必争了。”
姜立戴着皮手套的手在厚石的磚牆上捶了一下。對于李杜,刑占清姜立還是信得過的,都是從亂世中掙紮過來,若是貪财怕死之輩,當初也不會選擇參加奉天會戰,更不會選擇碾轉萬裏,經蘇聯來到西北。不過西北此時已經建立起了一套體制,軍事委員會已經派出過幾波人員對塞北的防禦工事定期視察,檢測報告此時在姜立的車裏便有一份。姜立不過是随便看看,也不會比那些一直侯在這裏的專員更有發言權。姜立此行北上,不過是宣示西北對于綏遠的重視,倒不是說姜立一來,就能真的将眼前看到的都了然于胸了。
“司令放心,若不是已經将歸綏的人員大多撤離下來了,日軍想要攻占歸綏,還真不見得有容易。包頭可是未來西北的鋼鐵中心,斷然不容有失的,日軍想要進占包頭,還差點火候。”
自信地道,第5集團軍撤出歸綏的時候,兵力上還是相對充裕的,隻是随着天氣的嚴寒,後方的物資運輸越發的困難,另外初占歸綏時,也确實缺乏有效的防禦工事,若是退守到包頭周邊一帶,西北在包頭經營了些時日,西北軍經營過的陣地。可不像日軍攻打忻口時,隻能用些簡易的沙袋布防。碉堡,兩米深的戰壕,雷場一應俱全。哪怕還沒有構建完善。但也不是一些國*軍構建的簡易防線可比。再說包頭靠近甯夏與陝北,西北軍的增援也可源源不斷地抵達,也不會出現後援斷絕的情況。刑占清自然是回複得底氣十足。
“你這個家夥,要是不伸手向我讨援軍說話還能這麽硬氣,也就不枉我到綏遠來一趟了。”姜立指了指刑占清。
“沒有援軍。我可不敢說這大話。晉綏軍這次是被打殘了,太原一下,日軍進入陝西的部隊就能反戈一擊,說不定後面綏遠打起來規模比起忻口還要大呢。”刑占清臉上一陣尴尬地道。
“那就去看看咱們未來專門生産援軍的地方。”姜立聞言哈哈一笑,讓警衛員繼續驅車。
“這裏離小固陽可遠着呢。”李杜看天色道,“這天氣也不甚暖和,要不先喝幾口再去?”
“不用了,現在趕到那邊,天色剛好黑一會,那邊我可讓蘭州那邊的老廚子整了些好酒菜。就等咱們過去就席了。”姜立看了一下懷表,“看完這邊,我還得趕回去,你們還指望我留下來嗖你們一起來個綏西保衛戰?”
“真要是司令留下來指揮,那也是不錯了。當初在奉天跟日軍幹架的日子,可一直都記憶猶新呢。”一直跟在旁邊的張虎卻是嘿然一笑,張虎跟張楚九一樣,也是從特戰隊裏面出來了,不過張楚九去了機械化旅,張虎作爲姜立唯一帶過的徒弟。卻是留在了警衛旅。負責起姜立的安全工作。此時這裏是第5集團軍的勢力範圍,前前後後都是負責護衛的十幾汽車士兵,另外還有西北戰車工廠新生産出來被命名爲雪豹1的輪式裝甲車,就算是有敵人。也未必能跟得上這支車隊的速度。能跟得上這支車隊的速度,但在這些雪豹裝甲車的面前,也無異于以卵擊石。高攻高防的坦克趕不上雪豹裝甲車,除非動用空軍還差不多。雪豹輪式裝甲車剛出現,可着實讓李杜,刑占清等人震撼了一把。
“你個小滑頭。司令留在綏西打仗,虧你說得出口。”李杜笑罵一聲,然後又感慨一聲道,“不過回想起來,當初在奉天那一仗真叫一個慘烈呢。何其悲壯,何其難忘。數遍民國立國以來數十載,再無一戰能有當時之壯闊。”
“真要是當初有靠山,我也不願意攤上這一爛攤子事。可惜了,往事不可追啊。”姜立撫掌一笑。
若是一個人坐悶車,時間便有些難捱。不過在幾人的說笑中,時間過得也快,汽車的車燈照得老遠。行了一段的黑路,行進到固陽的粗鋼廠。遠遠的仍然可以看到固陽這邊的鋼鐵廠一片燈火通明,哪怕已經是黑夜降臨,廠門口仍然人來車往。大量的勞力或是用馬趕力,或是開着卡車,拉着大量的糧食,或者是其他物什進廠。而且堅硬的路面兩側,仍然有大量的勞力頂着黑夜,在鋪設鐵軌。這些勞力大多是戰争時期逃難到西北的難民。
在戰争時期,這些失去了自己家園的人,此時隻圖能有口飯吃,對于他們來說,隻要不是生活在日軍的朝不保夕的統治之下,哪怕是辛苦一些,也不算什麽大事。亂世人不如太平狗。這些人裏面相當一部分人都是從戰亂地區逃過來的。對于眼下雖然辛苦的生活,已經算是滿意了,畢竟這些人的家室大多已經得到了安置。
也正是在這樣三班倒的工作強度,原本至少要一年半才能鋪設到包頭的鐵軌,硬是隻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便給鋪過來了。當然,這也是西北早先建好的鐵路橋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否則單是将這大批的物資弄過黃河就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
“司令,你們可算來了。”吳之佑是從天水鋼鐵廠那邊抽調過來的骨幹,此時便直接負責固陽這邊鋼鐵廠的生産工作。
“怎麽,還擔心我們在半路上被打劫了?”姜立下到地上蹬了蹬腿,晚上坐車,坐久了氣血也有些不通暢,“帶路吧,這一路上空着肚子,就準備到了這裏海吃一頓。”
“酒都熱了幾回了,就等司令你們過來。走吧。”吳之佑是藏式毅的外甥,跟姜立也打過幾次照面,彼此不算陌生,連忙在前面帶路。
李杜,刑占清也沒想到一同就餐的還有兩位搞地質的學者,還有六七名學生,看到姜立,李杜等幾人,也是激動得不知所已。
“坐吧,都坐。你們都是西北,是民國的功臣。别看咱們這些當兵的在百姓面前看上去威風,沒有你們這些在後面揮汗如雨的知識分子,還有廠外那些連夜築路的百姓,咱們在日軍面前可直不起腰闆來。”姜立看到這些看上去還有些拘謹生澀的學生。戰亂年代有殘酷,可同樣,這些學生的赤誠之心卻也是分外可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