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欠!”一名帽桅歪戴的士兵在寒風下打了個哆嗦。背着杆步槍,躲到一背風處掏了根煙塞到嘴裏,劃燃火柴時不慎給一口風給吹來了,接連兩次仍然如此,士兵不禁破口大罵:
“龜兒子的,聽說那些個狐假虎威的日本鬼子在百靈廟那邊吃了敗仗,死傷上千人,這些日本人倒好,回來了先把咱們訓一頓,這鬼天氣還趕出來巡邏放哨,外面黑乎乎的,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除了幾隻鬼叫的野狼,屁都沒有,****的小鬼子。”
“誰說不是呢,那些個小鬼子一個個貓在後面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指着咱們往死路上送。真他娘的打起來自己跑得比誰都快。在白靈廟那邊就是,千把多人或死或傷,那些個日本顧問全他娘的坐汽車跑了。一回來就說我們這些人作戰不力,自己摟着蒙古婆娘睡大覺,死了那麽多人,他們屁事都沒有,活該咱們來遭罪!”另外一名士兵提起日本人也罵罵咧咧,沒有一句好話,“真不知道當家的怎麽想的,日本人不拿咱們當人看,咱們幹嘛要爲他們拼死拼活?打赢了毛都撈不到一根,好處全給日本人占了,打輸了全他娘的是我們的責任。”
“光是晉綏軍已經這麽能打,聽說南面的中央軍已經派兵北上,甚至最能打的西北軍也派兵進入了綏遠,我看以日本人的德性,把咱們拼光了他們都不在乎。在晉綏軍跟其他人眼裏,咱們就是漢奸,是殺一警百的對象,不成,我看咱們這樣下去死得難看不說,還得落個罵名。”
放哨的幾個家夥也沒聽日本人的命令,全找了個背風的地方揀了些幹柴生火。越說這越是憋屈。等聽到隐隐約約的馬蹄聲響起時,才驟然驚醒。
“哪裏來的馬蹄聲?”
“誰知道,不會是另外一支巡邏隊吧?”
“應該不會,就算是日本人也沒這麽能折騰吧?”幾個人狐疑的猜測着。
“難道是晉綏軍?”
一想到這個可能。幾人立即抓緊了槍枝,緊張的看着四周,盡管剛才說話的時候恨不得捅翻日本人的腚子眼,但此時終究還是跟日本人一個陣營,晉綏軍手裏的家夥可不認他們。逮住了都是往死裏打的。
“不許動!”前方隐約的馬蹄聲遠遠的,可讓幾人沒想到的是已經有人趁着夜色潛伏到了附近,将他們一夥緊緊的包圍着。其中一人手裏提着輕機槍,還有一人端着杆步槍不像不槍,機槍不像機槍的玩意,不過那彈匣卻是老長。看樣子容彈量隻怕是步槍的幾倍。有點像晉綏軍的花機關。真要是那玩意一梭子撩下來,隻怕在場沒兩個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
“不動,咱們不動,不知道是哪,哪一路的英雄好漢們!”陳阿三吓得亡魂皆冒。毫不猶豫地放下了自己手裏的槍枝,雙手舉過頭頂。另外幾名被圍的人也紛紛有樣學樣,不見對面這幾人殺氣騰騰的樣子,絕不像普通的匪徒。
“晉,晉綏軍的,大,大爺們,我們也是受上面脅迫才不,不得已在日本人手下辦,辦事。其實我們早就不想跟日本人幹了,求你們,放,放我們一馬吧。”另外一人哆嗦着身體求饒道。晉綏軍對于漢奸的處置可沒有手軟過。夜黑風高,又是兩軍交戰,死幾個人是再正常不過了,蝼蟻且偷生,他們幾個自然不會想死。
“沒膽的東西,不過這也正常。要是有卵子,怎麽會投了日本人當漢奸。說你們是哪一支部隊的,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宋玉章看着幾人冷笑道。
“我,我們是葛子原的部下,奉,奉命集結,說,說是晉綏軍打下了百靈廟,那些日本人要咱們把百靈廟奪,奪回來。”
很快,宋玉章将對方所知道的情報都一點點的套了出來。用同樣的手段又俘虜了另外的巡邏小隊之後,宋玉章還得到了一個重要情報,王英指揮的僞軍騎兵兩千餘人要繞過商都以北的土木爾台,運動到陶林西北牽制晉綏軍。
“晉綏軍雖然也不乏其兵,不過相較于僞軍在騎兵上還是略微吃虧折,雖然以這些僞軍的能力奈何不了傅作義,不過也不知道後面日本人還有什麽變化,還是早點把這些僞軍擊潰的好。”
“傅作義所領晉綏軍這次是大出風頭了,打下百靈廟單是糧食就繳獲了幾百萬斤,相反咱們西北軍這次勞師動衆,連毛都沒撈到一根,空手回去,别說回去跟司令交待,我自己也丢不起這個人。”趙桐騎在馬背上與大部分次遞而進,揮舞着馬鞭向旁邊的參謀長說道,“紅格爾圖,百靈廟一役,傅作義算是認識到了僞軍戰力低下,咱們西北軍對其需要算是可有可無了。沒有咱們西北軍,傅作義也能擊敗僞軍,但既然咱們出來了,可不能讓傅作義把臉給全露了,好歹給咱們争取一點表現的機會。”
“旅座說得是,若是能擊潰王英的騎軍主力,就算是傅作義也得領咱們這個情。”參謀長趙天華點頭認同地道。
“那還等什麽,給後面白旅長拍電報,就說我們先行進攻了。”趙桐将馬鞭甩得啪地一響,經過幾方面的情報确定了此時王英的主力,當下帶着騎兵旅加快了速度,兩千餘騎在黑夜中迅速前進。
不過曆史的軌迹并不會輕易改變,雖然趙桐這次想帶着西北軍出一次頭,但傅作義憑着綏遠抗戰揚名的勢頭已經不可逆擋。傅作義在攻下百靈廟之後就決定退兵誘敵,固守百靈廟打擊各路僞軍援軍的方鎮。騎兵二師側擊王英部騎兵。幾乎在趙桐趕到烏蘭花東北的南村與紅房子與王英部正面接觸的同時,晉綏軍騎二師彭毓斌的部隊也紛至沓來,兩支騎兵彙合後,憑借倍數于王英的騎軍兵力,輕而易舉的擊潰了王英部騎軍主力。
而同時,反攻百靈廟的僞軍也被傅作義擊退,殘部退到錫拉木愣廟與布拉圖廟。一連串的失敗,讓僞軍與日本顧問之間的矛盾迅速激化。損兵折将的僞軍旅長金憲章,石玉山,呂存義等人紛紛與傅作義取得聯系。這些僞軍頭領們的意見轉變也給這次綏遠抗戰的最終結局定下了基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