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說了， 要不是命大， 上次差點就報銷在新疆了。我這15路軍可也而了漏風筒， 不知道給人摻進去了多少沙子呢， 要不是來楊老哥這裏， 别的地方我是絕計不敢再去了。”姜立一臉笑意地從火車上下來，跟楊虎城握了握手。
“是嗎， 真的有那麽兇險？” 姜立遇襲事件在15路軍裏面是已經傳開了的， 不過楊虎城作爲一個外人， 畢竟所知有限， 雲山霧罩， 總不是太清楚。
“馬家軍被我趕到了迪化以西， 盛世才的軍隊也在迪化一戰中被我打垮了， 襲擊我的人馬裏面戰法可是與馬家軍截然不同， 有些正規軍的樣子， 不是馬家軍那些騎兵土著打得出來的。 要不是我一個加強連， 還帶了兩門小炮， 輕重機槍加起來十幾挺， 估計就沖不出來了， 就算是這樣， 兩百幾十人的警衛連也打得隻剩下了一百多個， 自己還帶了點傷。” 姜立撇了撇嘴道，“要不是這樣， 這次來西安也不會帶上整個警衛團了， 希望楊老哥不要介意才是。”
“姜老弟是抗日的中流砥柱， 哪個敢對姜老弟動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若是讓老哥我知道了， 不管是誰， 也要拿其是問。”楊虎城一臉怒色， 民國自從建國以來便有着将官免死的慣例， 雖然偶爾有例外， 但到了姜立， 楊虎城這個層次。 就算跟南京開戰， 事後死亡大多也不會落到他們身上， 大半南京那邊至少還會給個有名無實的官職什麽的， 就看自己願不願意當了。 直接向姜立動手， 等于是破壞了這個潛規則， 現在整個民國有這個動機和能力的恐怕也隻有南京， 要麽便是日本人。 南京對他楊虎城17路軍做的小動作楊虎城的記性再差也不會現在就忘掉。
“話說你也是有些不小心，從新疆返回就帶一個警衛連。 幸好你沒事， 要是你有個意外， 下次跟日本人開戰， 誰還挑得起這根大梁。 這次帶警衛團出來就是明智之舉， 難怪能跟日本人在戰場上打得天昏地暗， 姜老弟你這練兵的手段不簡單啊。 憑這數千人馬， 天下之大也可去得了。”
看到那些從火車上列隊而下的士兵， 楊虎城眼皮子一跳，一式簇新的步槍， 整齊的軍衣。 雖然沒看出什麽特别的武器， 不過想必火車上面的隐藏的火力點不簡單。單是憑這些警衛團士兵精悍逼人的氣勢， 就是一等一的精兵。
“對儲些宵小是不成問題了， 在陝西的地面上還得楊老哥顧指。” 姜立謙虛了一句， 與楊虎城一起上了小汽車。
“這可不一定， 這一兩年15路軍發展頗快， 轉眼間就又拿下了新疆， 坐擁西北， 聽說川北那邊也在姜老弟控制之下了， 我這陝西以後也得仰仗姜老弟照顧一二呢。” 楊虎城還沒怎麽顯老的臉上故作愁苦地說道。
“楊老哥成名已久。 陝西與甘肅本就同氣連枝， 相互提攜是應該的， 說别的就有些見外了。”姜立搖頭道，“ 我這也是沒辦法啊。 咱們在蔣委員長眼裏都是雜牌， 都是要打壓的對象， 偏偏這個時候還碰上日軍大舉入侵， 你說這個時候咱們不想辦法擴充實力， 難道等着被南京束手就擒嗎， 淞滬。 長城兩戰， 15路軍看似威風了， 實際上派出去的部隊差不多都是被打成了空架子。 派出去的都是我的嫡系部隊， 要是不想辦法補充， 下次遇到了戰事， 我能怎麽辦？”
“姜老弟說得也在理， 察哈爾同盟軍就是給南京逼垮了， 蔣委員長有時候确實有些咄咄逼人呢。” 楊虎城深以爲然的點頭， 馬青苑， 還有幾個月前陝南部隊南逃入川的事，他可是記憶猶新。
“說實話， 要是西北的人能多一點， 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但甘肅， 青海， 甯夏都是地廣人稀， 幾地加起來也不比陝西好多少， 種地的人太少， 連現在15路軍的地盤都難以維持， 當初我從東北那邊帶過來的資金可是消耗得差不多了。 再不想點辦法以後日子還不知道該怎麽過下去。” 姜立歎了口氣， 笑問道，“ 楊老哥對川北有沒有想法？”
“不瞞姜老弟， 南京這段時間盯我盯得緊， 我可沒姜老弟這份底氣， 能維持陝西現在的盤子就算是不錯了。” 楊虎城苦笑一聲， 搖頭道，“若是姜老弟這邊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 我會盡力而爲。”
“有件事還真要請楊老哥行個方便。”姜立說道， “我打算修一條進入川北的公路，蜀道難行， 直接從隴南修築公路更難。 若是從陝西這邊動工要相對容易一些。”
“司令， 切不可再同意姜立的類似要求， 前次答應姜立修築鐵路已經上了姜立的大當， 現在15路軍從蘭州運兵至西安不足一天， 以15路軍此時的強勢， 咱們又夾河南與甘肅的中間， 可不好做人。” 楊虎城沒有明确的回複姜立， 回來之後立即召來參謀長王一山與手下得力幹将孫蔚如商讨， 話還沒落音， 孫蔚如便強力反對。
“蘭州與西安之間的鐵路通車， 對咱們十七路軍也是有好處的， 17師與42師都換了裝， 不正是這兩年因爲稅收的改善才辦到的？” 王一山咳了一下道。
“話雖如此， 鐵路總體上咱們陝西也是獲益的， 但川陝公路可是給姜立鋪路子， 從陝西借道圖謀四川。 姜立才占了新疆， 現在又開始打四川的主意。 要說他在長城抗戰中損失有多大， 但其兵工廠的産出尚且能支應咱們十七路軍， 要說沒恢複元氣， 說出去誰信？ 跟15路軍現在的關系要保持， 但也不能一直讓15路軍擴大下去， 否則咱們陝西不是要成了甘肅的附庸？”
孫蔚如搖頭說道。經過長達兩年時間的搶修， 作爲陝西與甘肅最重要的兩大城市， 西安與蘭州已經率先通車。 再加上其他一些收益， 雖然大頭讓姜立拿走了， 但鐵路沿線經濟， 延長油廠， 還有一些礦廠帶來的附屬效應讓陝西也獲利不小， 相對來說， 楊虎城統治下的陝西局勢也算是比較穩定的。
“ 這件事主席怎麽看？”孫蔚如與王一山兩人分别看向楊虎城， 畢竟川陝公路一事可大可小， 鑒于以往與15路軍的良好關系， 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楊虎城身上。
“ 李杜， 馬占山從東北經蘇境撤到新疆的一兩萬人也加入了15路軍， 這兩年15路軍擴張的步伐還是太快了， 現在外頭都稱之爲西北軍呢。” 楊虎城臉上閃過一絲複雜，陝西也屬于西北的範圍， 但現在已經有人稱15路軍爲西北軍， 可見姜立确實已經有了襲卷西北的氣勢。“你們說， 出于抑制15路軍的注意力， 是同意好， 還是不同意的好？”
孫蔚如與王一山兩人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王一山道，“ 同意不好， 不同意也壞了以往的情份。 依卑職之見， 不如采取默認的态度吧， 既不對外聲明同意， 又不反對姜立的做法。 劉湘初統四川不久，銳意正盛， 也不是好惹的主， 姜立意圖染指川北， 勢必會與劉湘，鄧錫侯等川中實力派起沖突。 姜立與主席關系好是一方面， 但姜立豎敵也不少， 得罪了四川的情況下， 更得需要陝西作爲其盟友。 ”
“參謀長說得有道理， 15路軍強勢時分散對方實力， 但對于南京來說， 主席跟姜立是一個立場的， 都是被削弱的對象， 陝西夾在甘肅與河南劉峙中間， 也不能跟姜立把關系鬧僵了。”孫蔚如點頭說道。
“既然如此， 那就這麽辦吧。” 楊虎城最終拍闆， 不管如何，川陝公路的修通， 對于陝西來說， 還是有些好處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