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鋒的迅速推進讓姚立民似乎看到任務成功近在眼前。 兩挺重機槍雖然已經暴露， 但都被擺在了至關重要的位置， 對敵人的包圍圈也完成了大半。 姚立民直覺的感到有一絲不妙，戰鬥的過程進行得太順利了， 按理說以15路軍的名頭，作爲姜立的直屬衛隊戰力不應該如此一般才是。 不過這種念頭也隻是在腦海中一閃即逝， 畢竟己方的兵力是擺在這裏的， 畢竟他手裏還有兩門82mm迫擊炮這種殺器作爲底牌沒有動用， 對方隻有兩百餘人的規模， 一旦包圍圈大緻合成， 姜立将徹底失去翻盤的機會， 除非有外部的援兵。
正如姚立民所想的那樣， 姜立的直屬衛隊的戰力自然不可能隻有表現出來的這一點。 随着姚立民帶過來的兩挺重機槍擺到了最爲關鍵的位置上。 兩道槍聲一前一後的響起， 握着機槍握柄的兩名機槍手腦袋或者是胸口相繼多了一個血洞。 作爲馬步芳部最爲重要的兩道火力輸出點一下子出現了啞火。接連換上來的機槍手也相繼被在狙擊手所敲掉。 在确認了馬家軍裏面有輕重機槍之後， 姜立便有意讓對手在作戰過程中将主要火力暴露出來。
“快， 在那邊， 機槍， 打掉敵人的槍手。” 姚立民迅速反應過來， 不過他的反應雖快， 但姜立又如何會把寶貴的狙擊手暴露在對方的槍口之下， 對方易于移動的輕機槍才剛架好， 一串子彈便掃了過去。
趁着馬家軍重機槍啞火， 失去最重要的火力支援時。 姜立讓邱志清用重機槍壓制對方的輕機槍， 然後又輕機槍壓制對方的步兵。 之前的馬家軍一直處于優勢地位， 進攻的馬家軍雖然十分小心， 但素質畢竟比不得姚立民這些軍事素質十分不錯的軍人。 姚立民雖然能起到帶頭的作用。 但剩下的馬家軍打順風仗的時候還勉強湊合， 一旦碰到挫則想再約束住就千難萬難了。 一支軍隊的戰力從來不是一個英明神武的軍官一個人撐起來的。 下面還得有執行得力的士兵與軍官， 否則15路軍近一兩年擴軍也不會導緻戰力的直接下降。 日軍也不會如此強橫。
暴露在機槍口下的馬家軍一撥接一撥的倒地。 幾挺輕機槍相互接替各自的射擊空檔。轉瞬之間便有好幾十人死在機步槍的組合射擊之下。 馬家軍雖然悍勇， 但仍然阻不住潰勢， 轉瞬之間。 剛才大緻形成的包圍圈便被捅出了好幾道口子。
“快， 把迫擊炮拉上來， 對準敵軍9點鍾與11點鍾方向的機槍陣地。” 戰場上的形勢大變，姚立民額頭上陡然冒出一層汗， 幸好還有兩門迫擊炮壓軸， 否則隻消對方趁勢打出反擊，馬家軍就得死傷慘得， 以對方現在表現出來的厲害， 馬家軍死個兩百多人之後， 縱然兵力倍數于對方。又能拿姜立怎麽樣？ 更何況士氣的下降， 彈藥的消耗同樣嚴重， 而他帶過來的幾十個老兵打到現在已經死傷過半， 這一次受挫之後， 再也沒辦法組織同樣的進攻。此時潰兵的速度已經讓重機槍有落在追擊敵軍手裏的可能， 少了這兩挺重機槍， 以那些隻知道一口氣往前沖的馬家軍， 後面還打個屁。縱然顧慮姜立同樣還留有後手的可能， 姚立民此時也顧不了這麽多了。
轟……
兩門迫擊炮相繼開火， 炮彈一路灑過去。頃刻之間姜立的一挺重機槍便被炸面了零件， 旁邊的幾名機槍手無一幸免。 另外一處輕機槍陣地倒是沒有大礙。 隻是掃到了邊緣， 讓流彈給傷了兩人。 饒是如此， 一出手便敲掉了他一挺重機槍。 這樣的準頭放在15路軍裏面也不算孬了。
“小心！” 打偏了有打偏了的好處，爆炸越來越近， 姜立臉色一遍， 拉着旁邊的楊瑩往坡下便是一滾。 旁邊的兩名警衛被炸得一團血肉模糊， 姜立與楊瑩滾到了一起， 姜立是有些大男子主義的。用力将楊瑩壓到身下，肆虐的彈片讓左邊的胳膊一痛。
“司令…” 還未從楊瑩身體上爬起來， 後面便有警衛緊張的擋在身前豎起一道人牆。
“他媽的， 咱們的迫擊炮怎麽回事， 還不把對方的炮打掉。” 姜立撐起身體罵了一聲，在稍小的爆炸聲中， 對方的炮擊爲之一停， 顯然是被姜立這一方的迫擊炮給敲掉了。
“司令， 你受傷了！ 醫護官， 醫護官！” 兩名警衛官看到姜立滲出鮮血的胳膊面色一白， 擁上前來驚惶無比。
“打垮截匪是正理， 都堵在我這裏幹什麽。”姜立冷着臉一擺手， 将挎着急救箱的醫護官甩到一邊， 拎起了一杆九八步槍便要上前。
“無需司令動手， 卑職去把匪首的腦袋取過來。” 被姜立推開的警衛官看到姜立一副要親自上陣的架勢， 面色激動， 搶過姜立手裏的步槍，招呼一部分人轉身便向潰退的馬家軍反撲。
“這小子， 膽子挺肥的。” 姜立沒想到對方竟然敢從自己手裏搶東西。 回頭找武器時， 正好看見楊瑩從地上爬起， 連身上的灰也沒來得及撲，迅捷的撲過來幫助姜立包紮手臂。
“取姜立性命者， 官升三級， 賞現大洋一萬！” 連那兩門炮也被對方給幹掉了， 面對開始出現的潰敗， 馬步芳猙獰着一張臉厲聲大喝。處心積慮這麽久， 好不容易逮到這麽個機會。 馬步芳豈肯輕易放棄。
“殺！” 馬步芳親自領着一隊人馬反沖， 大隊的人湧上來密集的子彈也打翻了不少警衛連的士兵。
駕…….
近兩百名在馬上的騎兵也向姜立部發起了殊死反擊， 得得得的馬蹄踩踏得地面震顫不已， 對于機步槍。 火炮的火力組合馬步芳雖然不如姚立民這麽純熟， 但縱橫西北這麽多年， 馬步芳對于戰場的節奏也把握得十分精準， 特别是這支騎兵的投入時間堪稱恰到好處。 正好切在姜立警衛連的軟肋處。 士兵們馬術精湛，高速的沖鋒中上身緊貼着馬背。 最大限度的避開子彈的射擊。
嗵嗵嗵……
炮兵鄧時進的鼻子上滲出汗珠，若是讓這群騎兵沖進陣地是攪上一通，轉眼間大勝也能變成大敗。
“開炮， 開炮！”
急促的炮彈灑出去，彈片與黑煙在沙質的土地上炸開。 希律律， 受炮彈波及的馬匹慘嘶着撲撞到地面， 上面的人在高速中抛飛出一兩丈， 重重地摔在地在， 有的人還能掙紮着爬起來，有的摔到腦袋脖子的在地面抽搐了幾下之後便沒了聲息。
不過幾十人的傷亡并不能阻擋馬步芳孤注一擲的決心。騎兵群仍然在向前奔湧。 很快沖過了迫擊炮的威脅距離。
“開炮！”此時警衛連的副連長沖上來一臉狠色， 哪怕因此誤殺了幾名甚至十幾名己方士兵， 隻要能擋住馬家軍的這波騎兵潮， 這次作戰便可一錘定音了。
轟轟…. 接到命令的鄧時進用最快的速度将手裏的炮彈打出去。
由于距離更近， 第二輪炮擊帶走了更多馬家軍的性命， 更爲重要的是短暫而急促的炮擊炸散了馬家軍的進攻隊形。
“其他人， 跟老子上， 必須把這股敵人給頂住！” 給鄧時進下過命令之後， 副連長帶着三十餘人擋在陣地最爲緊要的位置， 面對呼嘯而來的騎兵面不改色的迎了上去。
锵！ 端着步槍的副連長馬文波躲過對方的馬刀。一刺刀将對方捅下馬來。 不過在馬背上的終究占着優勢， 其他人并沒有馬文波這樣矮健的身手。手起刀落之間， 數名士兵被劈翻在地。 馬家軍此時在馬步芳的狠勁下用盡了最後一絲瘋狂， 而警衛連則是出于保護姜立。 也拼盡了所有的氣力。 一時間人數雖少， 可殺伐之氣， 緊張之程度卻不下于一場大戰。
包括馬文波在内的三十餘人， 無一幸免的倒在了血泊中， 姜立漠然看着這一切， 從前世到現在身邊一直都是伴随着死亡。 隻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 在身邊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發生過這一幕了。 看着這些爲自己拼盡性命的部下， 姜立心裏仍然如同前世一般看到自己兄弟犧牲時的那種心痛。
馬文波等人雖然盡數陣亡，但卻爲機槍手争取了寶貴的時間， 随着掃殺了正面的大部分敵軍之後， 調轉了槍口的槍手将子彈無情地傾瀉在了已經距離成功隻有一線之差的馬家軍身上。
希律律， 新兵怕炮， 老兵怕機槍。 密集的子彈将打頭的幾騎盡數掃翻在地。 一挺重機槍與幾挺輕機槍的組合已經能遮蔽這一段戰場。 慘叫馬嘶聲響成一片， 随着僅剩下的三十餘騎調轉馬頭狼狽逃走， 馬步芳鐵青着一張臉下了撤退的命令， 至于姚立民帶過來的人僅剩下了不足七人， 加上馬步芳的一部分棄子四十餘人被無情地扔在了戰場上。
“馬步芳， 我草泥老母！” 姚立民破口大罵， 第二句話還未罵出口， 一顆子彈已經打在了他胸口， 穿透了肺葉， 姚立民費力的呼吸着， 鮮血不停地從胸口與嘴裏冒出， 最後無力地倒在地上。
看着馬文波等人面目全非難以湊全的屍體， 姜立毫不猶豫地下了全部殺光的命令。
這一場規模并不大的戰鬥， 但對于西北15路軍的震動卻不亞于當初的淞滬與今年初開打的長城抗戰。 接到命令的騎一旅， 二旅星夜疾馳， 前來與姜立彙合， 看到姜立身體沒有大礙後， 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氣。
“ 你啊， 平時那麽謹慎一個人， 這次怎麽就這麽不小心， 差點栽了個跟頭， 真要是你有個什麽意外， 這15路軍還怎麽維持下去？” 相比之下黃顯聲的傷勢比起姜立要重一些， 子彈打進了肚子裏， 幸好沒有傷到髒器， 雖然經過手術已經取出來， 但由于之前的操勞， 黃顯聲的身體原本就不太好， 做了這次手術之後恢複得也比常人要慢上一些， 此時跟姜立說話時仍然還面色浮白。
“就是， 司令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現在跟洋人合作的各個領域至少有六成都要停下來。 對于15路軍的打擊也是毀滅性的， 司令下次切記不可再次行險了。” 馮占海與藏式毅也同時一臉後怕地說道。
“我知道了， 下次不再冒險便是。 倒是舅父這裏要快點好起來， 少了你， 這15路軍也是難以維持的。”姜立點頭慎重地說道，這并不是在恭維黃顯聲， 事實上他的聲望是在曆次的大勝與軍事， 經濟上的成功塑造起來的， 但把西北打造成這樣的團體， 黃顯聲辦的實事卻要比他這個甩手掌櫃多上不少， 少了黃顯聲， 短時間姜立可難以找到能如此信任又有這般能力與威望的人坐鎮， 若沒有他與馮占海在， 這次姜立也不敢放心地去新疆。
“ 立即去查這次内奸事件， 竟然把釘子都安插到15路軍内部來了。清查時動靜不要太大， 遇到阻力直接向我彙報。” 結束與黃顯聲的交談之後， 姜立冷着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從抽屜裏取出一隻小鐵盒， 這是你的臨時軍銜。
看到盒子裏的上校軍銜， 楊瑩眼睛一亮， 特務機關的人見官大一級， 更何況她的背後是姜立。
“司令放心， 卑職一定将15路軍裏面的害群之馬給揪出來。”楊瑩肅聲點頭道， 一雙眼睛晶晶亮地看着眼前的姜立，似乎從炮擊中姜立将她撲在身下時起， 楊瑩看姜立的眼神中便帶了一絲莫名的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