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 王鐵漢問道。
“ 萬福麟責問我部爲何攔截撤退的53軍士兵。”
“居然還有臉提， 給他回電， 撤往喜峰口的潰兵尚未看到成建制的53軍士兵， 潰兵太多， 一時間無暇分辨。 請萬軍長尊駕前移， 前來确認我部攔截的潰兵是否爲53軍部屬。” 王鐵漢冷冷一笑道。
“軍座這一招絕了， 想必萬福麟拉不下這個臉面把潰兵領回去。”
熊飛聞言後哈哈一笑， 惡人自需惡人磨， 王鐵漢看上去是個挺教條的人， 沒想到也會使這麽損的辦法。
“我這也是沒辦法， 莊虎臣一個團都打殘了， 總得拉點兵給他補充了， 長城抗戰現在不過才打了個開頭，後面惡戰多的是， 不把第2師整補起來怎麽成， 從甘肅運軍械過來已經費時費力， 不能什麽事都給司令那邊增加負擔 。” 王鐵漢攤了攤手， 東北軍在抗戰上的無能讓他将最後的那點香火情誼也斷了。
“是啊， 司令也難呢。 淞滬抗戰江文浩帶出去的混成四旅拼掉了， 現在咱們暫一軍更是15路軍的精華。 要是再拼掉， 組重建起來可得費不少功夫。”熊飛深以爲然的點頭， 雖然現在15路軍氣勢如宏， 但内部的麻煩也絕不少，暫一軍這樣的精銳也不是說拉扯就能拉扯起來的。
喜峰口爲冀東長城上的一個缺口，口外群峰聳立， 自然形成了這一處軍事要地， 長城蜿蜒， 爲華北在北面的屏障，是河北， 熱河的咽喉。 日軍進攻熱河時， 宋哲元29軍原本集三河。玉田等處， 準備占領義院口至叨爾磴一線， 阻止日軍西進， 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東北軍敗得太快熱河的形勢急轉直下， 宋哲元于是改變原有的方案， 将主力集結在喜峰口一線，日軍擊潰萬福麟部之後， 一部日軍輕裝疾進。 占領了喜峰口東北一處制高點， 旅長趙登禹急命其部下王長海團率部反攻， 與日軍激戰數次， 反複争壓， 東北高地數易其主， 士兵腳下踩的全都是血迹， 最終在慘烈的肉搏戰中，打死打傷日軍近兩百人， 将東北制高點牢牢的掌握在手裏。
在王鐵漢的暫一軍主力抵達之前， 宋哲元在日軍猛烈的炮擊下吃了不小的虧。 雖然激烈的抵抗也造成了日軍一定的死傷， 但自身的損失要遠超日軍數倍。 這種打法自然是得不償失。 宋哲元迅速的對己部作出調整， 調趙登禹109旅所屬特務營，王長海217團， 董升堂224團，童瑾榮218團的1營與220團手槍隊出潘家口繞攻日軍右側北。 調佟澤光113旅率李九思226團及218團一部出鐵門關，繞攻敵軍左側背。 調王治邦110旅率劉景山219團， 220團第3營守本陣，牽制正面日軍的同時 伺機而出。
當晚趙登禹夜襲隊輕裝疾進，于淩晨日軍大部正酣睡的時候用尖兵幹掉了日軍崗哨。 率大刀隊奮勇沖殺， 不少日軍還在睡夢中便遭受刀斧加身， 醒轉過來的日軍同趙登禹部慘烈肉搏。 血腥拼殺近四個小時， 在大刀隊的拼殺中。 也湧現出了一些厲害人物， 一名年僅19歲的年輕人陳永在肉搏戰中拼掉了包括4名日軍軍曹在内的13名精銳日軍。 這對于白刃戰技術還要在29軍之上的日軍來說簡直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習得一身武藝的趙登禹更是親自帶部沖鋒陷陣，手刃日軍數十人， 身上受創多處未下火線。 接連攻占小喜峰口，蔡家峪，西堡子。後杖子，黑山嘴等十餘處日軍據點。
右翼佟澤光旅夜襲隊出鐵門關， 連殲跑嶺莊，關王台之日軍， 在白台子與左翼夜隊的王長海團會合，然後向南進攻再度占據東北高地的日軍。 而正面防禦的王治邦旅在夜襲隊攻擊的同時躍 出陣地攻擊當面日軍， 但日軍居高臨下， 死守待援。 王治邦缺乏重武器， 北面的4月初仍然嚴寒無比去年冬的殘雪還未完全化去， 向上攀爬隻有被日軍捅死的份， 戰至下午三點多， 損失了些士兵， 王治邦隻有遺憾的帶兵與夜襲隊紛紛帶兵撤離至原來的防線上。
“ 是夜， 29軍夜襲隊擊斃日軍近千人， 俘獲日軍各式火炮計18門，帶走11門， 炸毀7門笨重的75mm野炮， 摧毀日軍裝甲車5輛，繳獲機槍三十餘挺， 日軍作戰地圖一份。”
跟29軍向外界宣傳的擊斃日軍合計近五千人這種灌了水的戰果比起來， 姜立拿到的第一手資料是比較貼近事實的。 日軍不是軟柿子， 一個夜襲能在開放式的陣地擊斃五千人是不可想象的， 當初在奉天抗戰中， 還是姜立修築了大量的戰壕， 輔以數量不菲的機槍， 手槍隊。
手槍，機槍是29軍的十幾倍， 而迫擊炮，各式火炮及彈藥的補充比起29軍根本就不是一個水平上。 作戰的地方還是當時守軍的戰壕裏面， 日軍作爲進攻方， 打了幾個月的時間， 日軍才有一次損失那麽大， 而自身傷亡還不比日軍低。 以己度人， 29軍雖然上下一心， 将士用命， 比起張學良手下的東北軍強了無數倍。 但要說一個夜襲靠白刃戰就能擊斃五千餘精銳日軍，還是在日軍的陣地上， 跟日軍打老了仗的15路軍諸多将士是怎麽都不相信的。 不過在接連敗績的戰争中， 十幾萬軍隊潰敗， 難得29軍還有主動出擊的志氣， 并取得如此豐碩的戰果， 士氣可嘉， 15路軍自然不會做這個惡人去拆穿29軍的把戲。
“差别就在這裏了， 日軍一旦得勢， 飛機大炮， 地面部隊窮追猛打， 往往能将戰果最大化， 盡其所能消滅民國軍隊。 而此次29軍雖然勝了一場， 将日軍混成14旅團陣地捅得千瘡百孔，但由于自身火力嚴重饋乏， 無力在短時間内吃掉據地固守的日軍。 也隻能退回原來的陣線， 看着日軍重新整合起來， 錯過了如此大好的局面， 可惜王軍長的部隊還未進駐喜峰口一線， 否則這次就能讓日軍14旅團吃不了兜着走。”趙毅十分感慨地歎了口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