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鄧振铨這樣的司令官是守軍的不幸,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相比起以前南京做事的拖拖拉拉,這次反應出奇的迅速,19路軍指揮部将鄧振铨逃走的情況反應之後,南京馬上就近任命譚啓秀暫代吳淞要塞司令一職,全權負責指揮吳淞戰事。譚啓秀立即打電話給要塞炮指揮所,令其全力反擊日艦的炮擊。
接到反擊命令的指揮官與要塞炮全體守軍喜極而泣。所有的炮兵第一時間在日軍的狂轟濫炸下沖出掩體。
轟!巨大的爆炸聲,又是一門要塞炮被掀到半空中,陣亡的還有旁邊的十餘名炮兵,步兵死一個,炮兵死一窩是眼前的真實寫照。但是這些士兵都無所畏懼,在随時可能降臨的死亡面前,沒有人退縮。士兵們用最快的速度填裝炮彈,跟日軍搶時間,看是日艦先打中要塞炮。還是要塞炮的炮彈撕碎江面上的那些鋼鐵堡壘。
“開炮!”指揮官的聲音比起日軍艦炮的聲音更加铿锵如鐵。
炮口吐着火舌。熾熱的炮彈呼嘯着砸向江面上的日艦。
轟。轟!沒有打中,炮彈落在江水裏,炸起幾米,十幾米的水花,水從空中灑落下來,如同下雨一般。僅管沒有打中,不過此時軍艦上的日軍心裏也有些悸動,從現在開始。他們不再是高枕無憂的守獵者,對方的炮彈同樣能撕開這些軍艦的鋼鐵身軀。參與過日俄海戰的日軍海兵都已經晉升成了軍官,江面上的這些驅逐艦,輕型巡洋艦,上面大部分士兵同樣也是沒有經曆過實戰的士兵。哪怕再被天皇的榮耀籠罩,部分日軍炮兵仍然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絲害怕,不過在軍官的喝罵下,他們很快慚愧的将這絲害怕掐滅掉,眼下他們要做的便是瞄準,填裝炮彈。消滅眼前的支那軍。要塞炮附近硝煙迷漫,滾滾流水的江面上也同樣水柱四起。
轟!一道讓人牙酸的聲音讓所有日軍心頭一震。
“打中了。打中了!”要塞炮的官兵卻是一陣歡呼。視線中有一艘日艦艦身開始傾斜到一定的角度,不過讓人失望的是日艦并沒有被擊沉,而是拖着受傷的身軀緩緩地撤出了戰鬥序列。剩下的十餘艘日艦仍然在竭盡全力的毀滅吳淞要塞的防守火力。
轟….
又有一艘艦中彈,但鋼鐵結構的艦隻沒有這麽容易被擊沉,隻是上面的炮兵被洗禮了一遍。而與此同時,岸上的要塞炮也接連被日軍再次擊毀三門。
“開”指揮官的隻喊出了一個字,在他原來的位置上已經隻剩下一道騰起的火光,還有半截從空中抛飛落下來的血淋淋的小腿。
“團座!”
“團座!”
四周的悲歡聲響成一片。
“跟這些狗日的們拼了,給團座報仇!”
“給團座報仇!”炮兵們悲憤的大吼着。此時要塞炮已經爲日軍所壓制,但沒有一個士兵在此時退怯。竭盡全力盡可能的給予日艦殺傷。
沉悶的撞擊聲此起彼伏。這邊翁照垣也沒閑着,趁着日艦被要塞炮所牽制,翁照垣将僅有的一門高射炮給亮出來,對着天空中肆無忌憚的機群便是一通炮彈。這門高射炮還是中央第5軍張治中軍長派人送過來的。19路軍雖然有幾個師,但并沒有防空火力。因此這門唯一能威脅到日軍的高射炮對于翁照垣來說更是彌足珍貴的。
轟!空中亮起一道絢麗的火花,僅管這些士兵沒有受過嚴格的防空訓練,更不會算提前量,不過天上二十幾架飛機,瞎貓總有撞到死耗子的時候。竟然有一架飛機被打爆了。
日軍飛行員驚怒交加的同時,地面的戰鬥也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大隊日軍借着飛機大炮的排護撲向守軍陣地。
“别亂打,把日軍再放近一些。”戰況緊急,翁照垣親臨第一線,156旅的家底不比日軍,師屬炮兵團的火力要維持其他地方,現在翁照垣手裏的火力隻有閻錫山送的六門迫擊炮和不到千發炮彈,另外還有旅裏自己的少量迫擊炮。底牌太少自然不能跟日軍硬着幹。
嗵嗵嗵……….一個營的士兵忍受着日軍小鋼鐵的轟擊,一個個死死地趴在地上,腦袋,身上被蓋了一層細細的泥沙。
待日軍大隊漸近,進入翁照垣認爲的最有效射程内後,隐藏的迫擊炮将數十發炮彈撒出去,視線内的日軍倒了一片。砰砰砰炸豆子一般的槍響,将蜂擁而來的日軍給打了回去。幾名士兵在戰友的掩護下翻出戰壕,貼着地面匍匐前進,收羅着地面的槍枝,彈藥,手榴彈一類的東西。
哒哒哒……對面日軍的重機槍如何會讓敵人的想法得逞。咆哮的子彈當即打死了兩人,另外有一人大腿中彈,背着幾條槍,大把的子彈艱難地往回爬行着。大腿在泥地上拖出一條血痕。一步,兩步,距離己方的戰壕越來越近,但是幾米的距離在平時不過轉眼間的功夫,此時卻如同隔了好幾裏路。
“炮兵,後撤!”翁照垣心如鐵石地看着這一幕,在日軍退下去的同時下了這道命令。156旅的炮火支援跟日軍比相差太大,翁照垣不得不精打細算,爲了盡可能将寶貴的彈藥用到實處,不浪費,他也隻讓士兵冒着生命危險把日軍放到極近的距離再打,而眼前這些去揀日軍槍枝彈藥的士兵,也同樣是無奈之舉,哪怕死傷再多,抗戰也要繼續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