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小日本的飛機又來耀武揚威了,可惜這槍筒子威力不夠,不能把飛機幹下來。”下面一名士兵看着天上來回盤旋的飛機,忍不住破口大罵。
“有這力氣還不如留着打鬼子,眼看着最後一天談判期限就要過去,日軍怕是又要進攻了。”旁邊一名士兵一屁股坐在沙袋上,就着碗裏的添了點肉沫的酸菜湯,大口啃着手裏熱乎乎的白面饅頭。
“放屁,老子就是看日軍的飛機不爽,就算對着天上罵一整天打日軍的時候照樣生龍活虎。”老兵朱春華粗着嗓子回了一句。
“看着日軍的飛機來了不躲到掩體裏面,等着挨炸嗎?”身後又一道聲音響起。
“老子命大,礙你屁事!”朱春華打小脾氣大嘴還臭,并不買身後人的帳。
“旅座!”
趴!雙腿并攏行軍禮的聲音。
“什麽旅座,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搗什麽鬼。”朱春華不信地轉過身來,這套路在軍營的時候玩過好多次了,以前還是新兵蛋子的時候還被人用這辦法整過幾次。現在哪裏還會再上當。
不過等朱春華轉過身來,看到身後那張嚴肅的臉時,差點被吓尿了,哆嗦着嗓子結結巴巴地說道,“旅,旅座!”
來人正是156旅旅長翁照垣。
“怎麽。老子叫你滾回戰壕裏去。礙你的事了嗎?”翁照垣黑着一張臉道。
“是。旅座!”朱春華這家夥也挺軸的,聽到翁照垣的話後當真往地上一轱辘,滾了兩米多遠滾到了戰壕的邊上,腦袋還在地面突起的一塊小石頭上硌出了個包硬是沒敢吭一聲。
翁照垣怔怔地看着這貨愣了愣神。
“旅座,還有什麽吩咐?”朱春華當真滾回到戰壕内後又爬起來大聲說道。
“你很好。”扔下了這麽句話,翁照垣闆着張臉繼續巡視其他地方,自從入駐上海以來,這成了他每天必備的工作。今天是三日停戰的最後一天。日軍大隊人馬已經集結完畢,翁照垣等所有人都知道這也是大戰即将來臨前的甯靜。
“就在今天,帝國将攻下支那人的吳淞要塞!”日本外交團的發言人在停戰日的最後一天,撕下僞裝的面孔,狂妄地對英美等各國記者的叫嚣聲中,二十四架飛機分别從加賀,鳳翔,能登呂三艘航母上起飛,飛抵吳淞要塞上空。
咻咻咻…………航彈帶着尖利的嘯聲從空中落下。
已經平靜了幾年的吳此時陷入一陣火光與地動山搖當中。
“快,快點開車!”一道緊張焦急的聲音不停地催促着前面開車的司機。在西北如果不是姜立帶去了一定數量的軍用卡車。還看不到小汽車的身影,不過在東南沿海。卻有不少城市的富商都能開得起這種小車了。而眼下的吳淞要塞司令鄧振铨便是其中之一。
幸好之前已經将财物轉移,透過車窗,鄧振铨驚惶地看在那如同被放在沸鍋内蒸煮的吳淞心有餘悸地想道。此時鄧振铨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誰知道日軍的飛機什麽時候降臨到他的頭頂上投彈?這幾年在吳淞上下其手撈了不少的錢财,去年還納了兩房美妾,就這樣死了豈不可惜。
“叮鈴鈴………”譚啓秀的電話一遍又一遍地打往要塞司令部,過了好一會,電話才有人接。
“你們那邊怎麽回事,日本人都打過來了,沒點反應嗎,電話這麽久才接。我是78師的副師長譚啓秀,找鄧司令!”若不是對方是南京的人,現在大敵當前,譚啓秀恨不得再加一句尼瑪的人都死光了嗎?
粗着嗓子劈頭說了幾句,好一會,那邊才回複道,“譚,譚副師長,司,司令帶着副官跑,跑掉了!”
“鄧振铨,我操尼老母!”譚啓秀暴吼了一句,挂了電話,然後迅速撥打到19路軍指揮部,報告了這邊鄧振铨臨陣脫逃的事,必須要盡快做出調整,吳淞要塞是南京第一道門戶,要塞炮沒有南京的首肯,19路軍根本就調不動。日軍大部開到,單憑此時在第一線的一個78師根本就擋不住洶湧而來的日軍。
咻咻咻……….
二十餘架日機如同蒼蠅一般在戰場上空亂飛,時不時投下彈藥。江面上,包括驅逐艦,輕型巡洋艦在内的13艘日本軍艦一字排開。在炮彈一股惱地傾瀉在守軍的頭頂上。
轟!翁照垣感覺到掩體随時會因爲日軍的狂轟濫炸垮塌下來将他活埋。
日軍特别陸戰隊一千五百餘人的兵力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簇擁着兩輛裝甲車向向吳淞要塞沖過來。
“王八蛋,要塞司令是吃屎長大的嗎,要塞炮爲什麽還不開火?”翁照垣破口大罵,時間每推移一分鍾,他這邊都有幾人十幾人在炮火中或死或傷。在這種隻能挨打卻無法還手的情況下,對于士氣的打擊也是相當嚴重的。
不過相比起翁照垣的惱怒,負責駐防要塞炮的**士兵在熾熱的炮火煎熬下慘叫哭嚎聲一片,艦炮的威力原本就比普通的火炮要大,日軍十幾船軍艦在江上一字排開,其火力累積起來,再加上頭頂上的飛機,其火力不是一般的可怕。
轟!一棟又一棟的要塞守軍宿舍轟然垮塌,在火光中濺起大量的煙塵。
一道尖利的聲音似乎要穿透人的耳膜一般,十數發要塞炮的炮彈被引爆,附近的幾十名守軍全部被掀飛上天,化作血肉殘渣。而那門花費了大價錢的要塞炮此時也在空中扭曲,變作廢銅爛鐵,重重地抛落在地上。給要塞炮墊基的水泥炮台也被炸出了一個大坑,慘狀讓人不忍直視。
“混蛋,司令部那邊怎麽還沒有回複,我們該怎麽辦?”
要塞炮指揮官急得聲音裏面都帶着一絲哭腔,是暴怒,是看着平時當成寶貝維護的要塞炮在毫無抵抗下被日軍炮火摧毀的心疼。也是看着那些多日相處的部下在日軍炮火中化爲血肉渣子的悲憤交加。并不是每個人都有違抗軍令,私自進攻的底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