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把叔,東北軍上下離心,你這個時候也要走,叫我怎麽把眼下的局面維持下去。”這段時間雖然都在保養,張學良臉上也還有些青氣,見張作相也要撂擔子不幹了,不由苦苦勸道。
“你父親當年就從來沒向南京服軟過,哪怕退到關外,也不肯低頭,之前你搞東北易幟也是局勢使然,這點倒沒什麽好說的,現在以東北邊防機構在北平挂牌,我再就任,不止是我,就是你死去的父親也低人一等,這件事我不會幹,也不想幹。”
張作相一臉憔悴的神色,轉眼之間,東北的大好河山,當初跟張作霖一起打下的基業就落在了日軍手裏,讓張作相這個念舊的人如何甘心,這段時間在北平,張作相也是心力交瘁,此時張學良因爲不抵抗招至全國罵名,張作相跟他在一起,名聲又能好到哪裏去?
“老把叔,現在向南京低頭也不過是一時權宜之計,東北軍外憂内患,本就到了快分崩離析的地步。老把叔就真忍心看着東北軍這樣散了?”張學良面色十分難看,因爲丢了東北,他在東北軍裏面的威信也下降了不少,萬福麟那些元老最近有擡頭的迹象,他需要張作相來穩定老一輩的情緒。
“罷了,我就再留下來幫你一次。不過南京任命的那亂七八糟的官我是不會去當的。現在日軍又要南下打錦州,南京拍來電報了吧,這件事你打算如何應對?”
張作相歎了口氣問道,張作相是老東北,對于東北的局勢也十分了解,按理說日軍在還未剿滅吉林,黑龍江兩省抗日聯軍的情況下,不至于這麽急南下,但日軍也怕在北上吉。黑兩省的時候,南面的東北軍捅刀子。也就不得不克服困難将勢力範圍向南擴張到一個足夠安全的距離,錦州要害無論如何也是要拿在手裏的,不能成爲東北軍反攻的橋頭堡。
“日軍強盛,戰之必敗,在奉天尚且未與之一戰,何況眼前,現南京亦在跟國聯争取最後一絲之希望。如果能通過國聯解決,不用訴諸武力。是再好不過了。”說這話時,張學良也有些底氣不足,但眼下他真的沒辦法,原本一個河北省,加上平津養他帶到關内的軍隊就不寬裕,再加上918事迹後又從關外撤下來近十萬嫡系。南京打着讓他跟日軍兩敗俱傷的主意,借日軍削弱他的實力,他如何能讓南京方面得逞?
“你,唉----”張作相長長地歎了口氣,之前奉天還在的時候。張作相是主戰的,現在連奉天都丢了,東北軍确實已經失去了跟日軍對壘的本錢。這種心态就像原來一直很富有,現在陡然落魄下來,别說張學良,就是很多東北籍的将領,也未從之前的狀态中回過神來。
“罷了,我就再留一段時日吧。若是日軍得了錦州再得寸進遲,東北軍就退無可退了。”張作相此時對張學良已經不再看好,若是沒有姜立還好,可現在姜立已經帶着一部分東北軍在西北另立門戶,打出的聲勢比起張學良這支嫡系東北軍要強多了,時日長久,恐怕人心都到東北那一面去了,畢竟是兩支根出同源的軍隊。
“我省得。”見勸住了張作相,張學良連連點頭。
……………
“我别無牽挂,走之後就麻煩司令對初妍照顧一二了。”西安城東側的一處亭子裏,馮庸向姜立拱手說道。
“大哥,我都這麽大的人了,會自己照顧自己的。過一段時間了我也過去幫你。”馮初妍臉色一紅,瞥了姜立一眼說道。
“馮兄請放心,有我在蘭州,絕不會有什麽人欺負初妍。”
姜立拱手一笑,除了航空公司之外,在美國那邊炒白銀,還有建醫藥廠,生産醫藥所需的龐大資金都需要人品信得過的人來管理,姜立手上能信得過的人不多,像馮庸這樣可以爲抗戰救國傾盡所有,視錢财如無物而且還要有才能的人更少。若是換個貪财的人,未來的醫藥廠動則上千萬的資金流動,姜立可不敢随便交出去,更何況白銀炒作牽涉到的資金也是數以億計。如此龐大的資金中心讓任何一個正常人發狂。
“送君千裏,終有一别。司令就送到這裏吧。”馮庸說道。
“一切爲了抗戰救國,馮兄保重!”姜立跟馮庸的手用力地握在一起。
“一切爲了抗戰救國,司令保重!”馮庸也聲情并茂地道。
“司令,我大哥什麽時候能回來?”馮初妍看向姜立問道。
“你放心,你兄弟在美國那邊好吃好喝的供着,一準将他養得白白胖胖了再回來,就怕他迷戀美國那邊的異域風情,樂不思蜀呢。”姜立開了個玩笑道。
“當面說得那麽好聽,背後就編排他,我大哥才不是那樣的人。”自從上次被姜立所救後,馮庸帶着馮初妍登門道謝,剛好碰到姜立雙目失明的老母親,姜立的老母親後來托人一打聽,知道馮初妍是個溫柔娴靜的人,出身又正,當即是滿意得不能再滿意,隔三岔五的邀請馮初妍到府上去坐坐,一來二去,也就跟姜立混熟了。
“不熟我還不編排呢,正兒八禁的,你大哥這一去,有個幾年,至少要等那邊,還西北的工業步入正軌之後。”姜立眯着眼睛說道,也許是十多年,等日軍在正面戰場上徹底敗退之後。
唉,馮初妍歎了口氣,因爲日軍的入侵,何止是她的大哥背井離鄉,還有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在這個亂世道,什麽都有可能發生,相比起那些普通人,馮家現在的處境已經算是不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