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營長,給點煤我吧,我那婆娘這兩天氣病了,兩個娃也幾天沒吃過熱的,身體怕是兜不住。”中年漢子老實巴交地向莊虎臣乞求道。
“自己去領吧,我們那邊在燒熱水,呆會你打一點過去。”莊虎臣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糧食,值錢一點的東西大多讓湯佐輔,崔興武的騎兵給搶走了,這個中年漢子叫馬友三,一家跟着西遷,家裏攢下的一點值錢的都被搶走了,二十幾個大洋,分文不剩,他那婆娘要死要活,不肯讓對方搶,還被扇了兩耳光,僅有的一點财産都沒有了,這兩天也氣病了。
莊虎臣押運的東西不少,但糧食所剩無幾,按照路程是沒辦法趕到下一個補給站的,莊虎臣便帶着一批人原地看護機械,另外又派人返回通知後面的車隊。也不知這件事上面會怎麽處理。所幸的是湯佐輔對這些煤炭沒興趣。不然他們這些人還不知道如何在這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下去。
這些跟着一起轉移的普通百姓便也停了下來。因此草原上罕見地出現這看上去像是原始部落生活的一幕。
“車輪子陷地裏了,大家并肩子上,大塊頭,你去搭把手!”就在離莊虎臣數裏的地方,又有一支車隊接近過來。其中的一輛馬車陷在了雪下面的泥坑裏。
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漢子,走到車輪子陷下的右手邊,雙手摳住車邊,低喝一聲。幾個勞力也擡不起的車子竟然讓青年漢子一個人給抄起來了。
“大塊頭,好樣的,大夥加把勁。”其他人乘勢用力一推,将車子推了上去。
青年漢子憨厚一笑,拍了拍手沒有作聲。
“駕…….”不遠處大隊馬蹄聲響起,姜立領着大隊騎兵在雪地裏以不太快的速度漸行漸近。
“你們這裏誰是負責人莊虎臣?”蔣蔚亭的馬越衆而出問道。
“長官,我是這裏的負責運送的陳千山,現在快要跟莊虎臣會彙了,現在離莊虎臣也隻有兩三裏路的腳程。”陳千山迎上前來說道。
“一起走吧,你這漢子。力氣倒是不小,一副好身闆怎麽在後勤隊裏不去從軍。像是在哪裏見過你,有些面熟。”姜立上前,剛才青年漢子把馬車抄起的那一刻他可是看得分明。
“司令好記性,小的叫張楚九,9月18日在兵工廠被日本人給綁了,要不是司令帶兵趕到,小的這條命就交待在日本人手裏了。”張楚九憨厚一笑道,“小的這條命是司令救的,養了一個多月的傷準備投軍到司令手下效命,結果家裏母親病重,就回了公主嶺老家,在老家呆了兩個多月,趕着司令要去陝西,我就跟着一起來了。”
“底子不錯,是條漢子,以後跟我了,尉亭,給他一匹馬。”姜立向蔣蔚亭說道。
“多謝司令。”張楚九一聽,憨厚的臉上難以掩飾的喜色。
陳千山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姜立本人,西遷的隊伍中能被稱作司令的隻有兩個,已經有三十五六歲的黃顯聲早就去了歸綏,毫無疑問眼前的便是姜立了,沒想到張楚九這個大塊頭竟然還有這個福氣,悶不吭聲竟然被姜立直接看中了提拔作親兵。不過他那一身力氣确實稱之爲天生神力也不爲過。也是個有本錢的人。
見到莊虎臣時,看到機械還在,姜立禁不住松了口氣,還好隻是損失些了糧食,不過車隊的士氣極爲低彌,不時還可以聽到有些人的抽泣聲。此時大多數人詫異地看着這支規模比起之前那些更大的馬隊。有些膽小的還以爲是湯佐輔這些人殺回來了,不由吓了一跳,看到莊虎臣一臉和氣,帶些委曲地迎上去後才緩了一口氣,看來是東面奉天的軍隊撤下來了。
“湯佐輔的人連這些百姓都搶了?”見到莊虎臣後,姜立皺着眉頭問道。
“搶了,值錢一點的東西都搶走了,連糧食都隻給我們留下了一點點。”莊虎臣哭喪着一張臉說道,“對方有上千人,卑職隻有不到兩百人槍,爲了避免傷亡,就沒跟他們打,請司令責罰。”
“如果是日本人,你這樣決定哪怕日本人不殺你,我也要殺你的頭,不過這件事上你做得沒錯,告訴那些一起行軍的百姓,不要哭哭啼啼了,你找幾個會寫字的人,把他們的損失都統計下來,我去找湯佐輔讨回來,讓他們适當多報一占,媽了巴子,劫道劫到我的頭上來了,不給這些人一點厲害看看,讓他們連本帶利吐出來,還以爲我姜立好欺負。”姜立罵了一句,大部隊仍然還在後面,爲了防止湯佐輔,崔興武繼續搗亂,姜立特意帶騎兵先行一步。
“司令,那湯佐輔好歹還是湯老虎的二兒子,你就帶這些騎兵去怕是會吃虧,司令要是不嫌棄,卑職跟司令一起去。”莊虎臣躍躍欲試地說道,那天在湯佐輔面前裝了半天的孫子,莊虎臣也想把場子找回來。對于姜立的性格莊虎臣雖說不算太清楚,總也知道個大概,連蔣委員長,少帥的命令都敢違抗的人,湯老虎一個熱河省主席算個屁。莊虎臣心裏也有譜,放在之前與日軍打的時候對湯老虎多少還有點忌憚,現在幾萬大軍東撤,不去尋湯老虎的晦氣就差不多了。
“現在沒那麽多馬,這裏的老百姓跟你熟,你做好安撫工作就可以了。”姜立一勒缰繩,雖然機器沒什麽損失,但也不能吃了這個啞巴虧,去陝北之前,得搞出點氣勢,讓那些牛鬼蛇神不敢輕易冒犯。
“好了,别哭了,一個個都别哭喪着個臉,司令放話了,所有人的損失姜司令都會幫你們讨回來!”雖然去找場子的申請被姜立否決了,不過聽聞姜司令要親自帶兵去追讨湯佐輔那狗日的,莊虎臣還是覺得挺帶勁的,帶着幾個士兵大聲在這群逃難的難民群裏面吆喝着。那拿出紙筆的士兵更是興奮的揚着手裏的紙,吆喝着被對方打了的難民還可以申報醫藥費之類的,頓時整個難民群都群情振奮起來。
“姜司令,前面的那是姜司令!”聽到莊虎臣還有那幾名士兵的吆喝聲,不少難民泣不成聲的跪在雪地裏向遠去的騎兵群跪拜行禮。他們中的大多數貧民積贊了好些年才攢下現在的身家,現在背井離鄉,前途未蔔,身上僅有的一點積蓄還被熱河那些如狼似虎的騎兵搶了,讓這些拖家帶口的人以後怎麽活下去?但姜立的強勢,姜立的護犢子卻讓這些難民看到了希望,哪怕跟他們素不相識,姜立也能爲了他們這些一起西遷的難民挺身而出,去找那些不講理的土匪兵把損失找回來。消息傳到前面的難民隊伍裏,這些難民心裏都不自禁的有了一份依靠,哪怕是背井離鄉,哪怕是逃離戰亂的人,但他們仍然還有姜司令的庇護。(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