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煤炭工人在天冷的時節,仍然戴的是東北特色的狗皮帽,至于礦工用的安全帽此時還是沒有指望的事。從1907年開始,日本人陸續在撫順開鑿建設了大山坑,東山坑,老萬斜井,龍鳳豎井,萬達屋坑等十餘處大大小小的采煤點,加上原來的采礦區,此時單是撫順煤礦,一年就向日本輸送超過800百萬噸的優質煤碳。此時日軍相當一部分軍艦已經使用重煤鍋爐,可石油在海軍中大舉應運之前,撫順這邊出産的煤是日本海軍的标準用煤。
在撫順煤礦區,單是礦工的數量便已經接近三十萬人,這還不算日籍員工,由這大量的礦工,還有進出的資源,帶動了整個撫順經濟的發展,
借此衍生出來繁榮的千金寨市區。本地商人與日商在這裏經營着皮貨,酒局,鮮貨,肉鋪,三鮮,藥店,洋行,鍾表店等傳統的雜貨店,另外此時的撫順礦區,日本已經相繼建立了以煤礦開采爲核心,集采礦,發電,冶金,化工,機械,火藥,煉焦,建材,甚至石油爲基礎的大型工業基地,這裏已經具備一個綜合性工業基地的雛形,早在1929年末,日本在撫順的日産能規模達4000噸的重油生産工廠便開工了,這一度被日本人視爲國防工業,迄今爲止,投入生産也不足兩年,僅管提取頁岩油生産出的重油有着雜質多,不适合作軍艦燃料,被海軍部門诟病,但撫順豐富的頁岩油,與不小的産出卻讓苦于沒有石油資源的日本看到了一絲希望,而這個重油另工廠也被日本極爲看重。
不過此時,撫順的這一切卻面臨着極大的考驗。跟遼陽的情況類似,兩列火車以平穩的速度相繼駛入礦區,随着上面奔湧而下的那群身穿着藍灰色軍服的士兵列開隊形,相對平靜了一些年份的撫順此時如同平地上刮起了一陣旋風。
“八嘎,這裏是帝國的地盤,你們想幹什麽?”由于這次柳條湖事變,哪怕是日本在撫順煤礦的維持警力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警察終究是警察,看到洶湧而至的大兵時從氣勢上便要弱了幾分。
哪怕這些大兵以前碰到他們時都得夾着尾巴繞道,但現在這個特殊時期内卻變了,在關東給他們撐腰的關東軍主力被打崩了,帝國大軍一時間還沒趕過來,吉林一個步兵聯隊加旅團部此時雖然占領了吉林,長春,但卻也變相地被堵在吉林動彈不得,在特殊時期,南滿路不可能用來拉支那軍,那麽這支支那軍能乘火車飛快地趕到這裏,已經能很清楚地說明問題了,對方來者不善!
“帝國的地盤,放你娘的狗臭屁,這裏是奉天,是東北的地盤!”李國飛一巴掌甩在日本警察臉上,看到十幾名色變卻不敢有進一步動作的日本警察,心中一陣快意,若是放在平時,這些日本警察也不會管人多人少就直接沖上來了吧,可此時他們手裏拿着武器,面對洶湧而來的士兵們卻隻能愣在這裏。
十幾名日本警察還未來得及做任何反抗便被後面沖上來的大兵們繳了械,一兩個嘴裏吐着日語謾罵的警察幾個大耳瓜子甩過去頓時老實了下來。
“旅座說得真是一點都沒錯,這些個東洋鬼子都是吃軟怕硬的家夥,咱們要是軟骨頭一點,現在屍體已經被扔在北大營外的臭水溝裏了。”李國飛冷笑一聲大喝道,“愣着幹什麽,俘虜你們所能看到的所有日本警察,擊斃你們所遇到的一切抵抗!”
“是!”
千金寨舊市街,哪怕在戰時,依舊繁華,此時繁華的街道上卻因爲上百大兵的湧入一陣雞飛狗跳。
在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想要對槍枝實行管制無異于癡人說夢,張學良對于治政的土地也沒有入微到如此地步。至于日本人在東北攜帶槍枝彈藥更是家常便飯,管都沒有人管。幾家糧油鋪,布行的日本商販不甘心店裏的東西被這群平時看上去低賤無比的支那軍占領,開槍反抗嘴裏大叫着帝國萬歲,殺光支那人之類的話。可在整個第7旅都在姜立的帶領下跟日軍狠狠做過幾場,甚至還取得了消滅關東軍主力的驕人戰績,哪裏會将幾個普通日本商販放在眼裏。
李國飛原本是968營的營長,
除了手下原來的老底子之外,
另外兩個營是新兵營與省防二旅分拆再新編成的。有一部隊趕上了之前攻打關東軍主力的戰争,有一部分還是些沒見過血的菜鳥,此時正好拉到撫順來讓這些新兵蛋子開開眼。
“笨蛋,日本人在屋内反擊,這樣沖上去送死啊,先用手榴彈炸,你們手裏的機槍是幹什麽用的,給老子打!”老兵在沖在最前面兩名新兵的腦袋上爆敲了一記怒吼着。
得到提醒的新兵忙不疊地從街道邊緣向日商的米店摸過去。拉開手榴彈,從旁邊向屋子裏扔進去。
“轟!”爆炸聲響起,屋内騰起大量的火光與黑煙,細碎的大米飛濺得到處都是,黑煙裏也夾雜着一些大米被燒焦的糊味。
“真是糟賤了這些糧食。”
不少士兵心裏想道,糧食固然重要,隻是相對而言,李國飛這次前來最大的目的是拆卸日本人的工廠,控制千金寨街市日本人的财産,一點點損失也顧不得這麽多了,此時奉天城缺兵,缺援,唯獨不缺糧食與軍火。
整個千金寨街市一時間槍聲大作,一些零星抵抗的日本商人仗着手裏偶爾一兩杆步槍,手槍如何是正規軍的對手。留了一個連控制街市,李國飛帶着剩下的大兵分成幾路,直撲千金寨等數大煤礦。
随着軍隊的進入,自從日俄戰争之後便将撫順視爲禁脔的日本人被鬧得一陣雞飛狗跳,橫屍便地,想要奪取奉天,鞍山,撫順都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