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盡量不影響其他陣地作戰的情況下,姜立各分戰場上的火炮抽調到了極限,關東軍主力就算将剩下的火炮全部都調到蘇家屯一帶,也隻有第7旅的三分之一左右。
就在本莊繁得知石田七郎成功地摧毀了支那軍至少一個炮營,并且擊斃同等數量的支那軍,稍微放下心思的同時,遠處天空一片炮彈的厲嘯之聲,讓包括本繁莊,石田七郎在内的所有日本高級軍官,參謀都面色一片灰敗,支那軍在損失了相當數量之後,仍然有餘力組織起這樣的攻勢!
更讓本莊繁感到絕望的是空中再次出現的機群,這次支那軍一次性動用的飛機數量便有三十架!在将購自捷克的飛機組件組裝之後,此時東塔機場的飛機已經多達85架。如此數量的機群,已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一場戰争的勝敗。
肖維國,江文浩幾乎所有的士兵軍官都看着那駭人的一幕,方圓十餘裏的區域内,幾乎化作一片火海,密集的炮彈打在上面,爆發出一團團的火光,炮彈,航彈如雨而下,沒人能在這種殘酷的環境中生存。在如此濃烈的鋼鐵風暴前,
關東軍的還擊力度是如此的缺乏力度。
甚至在指揮部的石田七郎接到下面士兵的電話,請求不要讓己方的炮兵反擊,以面遭到奉天守軍更猛烈的報複。
整個蘇家屯戰場已經化作一片煉獄般的戰場。到處充斥着泥沙,火光,硝煙的混合體,整個戰場上方數米内,
能見度驟然降低。本莊繁身體發顫,如此猛烈的進攻,在奉天守軍中尚屬首次,
如果他還猜不到這是奉天守軍的總攻,那本莊繁也不配當上關東官司令了。面對已經被炸開一個大缺的陣線,本繁莊還能從哪裏去抽調一支力量足夠的部隊去堵住這長達數公裏的缺口?
除非是此時39混成旅團主力趕至,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就算鐵路沒有被炸斷,39混成旅團估計也隻能趕上來收拾殘局。慘敗如此,本繁莊不覺得是戰場上勝負的責任,事實上這次柳條湖事變發起是十分倉促的,大本營早就有人提出了一旦有大股支那軍反抗,日本在奉天的投入将化爲烏有,如果他不支持石原莞爾的行動,關東軍也不會遭到這般近乎毀滅性的打擊。問題是已經在發生的事假設是不存在的,奉天守軍不會因爲因爲本莊繁面臨的困境有任何停頓。
眼下,朝鮮增援關東軍的前鋒仍然還在數百裏開外的鳳城,想到那個作戰狠厲的支那軍指揮官甚至還派了一支部隊迂回到鞍山,難道對方早就已經料到了這一步,打算全殲關東軍作出的大包抄?想到這裏,本莊繁手足一片冰涼,陡然醒悟到公主嶺,鐵嶺已經失去聯絡的兩個獨立守備大隊無疑也是中了支那軍的伏擊,朝鮮方面日軍的增援也在對方意料之中,在張學良,南京堅持不抵抗主義的情況下,仍然能做到如此地步,這樣的敵軍将領太可怕了,幾乎算死了關東軍的所有退路。
事實上姜立當然沒有這樣算無遺策,隻是戰場的形勢是不斷變化的,每一個小小的改變可能都會導緻整個戰憶的變化。比如說日軍占領安東,鳳城,直接導緻于芷山投鼠忌器,而王鐵漢炸毀鳳城至本溪段的鐵路導緻朝鮮日軍無法及時奔援奉天戰場。而姜立出兵打下鞍山,
也是出于截斷關東軍主力後勤的需要,吃準的是關東軍兵力不足,後方空虛。
單靠遼陽一地庫存不足以支撐
一場大型戰事。不過結果有些出乎意料,
日軍在遼陽的軍火庫存并不豐足,包括本莊繁在内,都過于樂觀地估計了整個奉天的形勢,關東軍主力倉促出發,隻帶了部隊彈藥補給,戰争準備嚴重不足,又碰到姜立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将領,打到現在,這場失敗已經無法挽回了。
一旦對戰争或者是敵人作出錯誤的估計,便意味着戰敗與死亡,對于此時的關東軍主力來說,同樣意味着如此。
第7旅,省防二旅所有士兵都沉醉在這樣一場整個東北,或者是民國前所未有的炮擊與轟炸當中。現代戰争對于熱血軍人來講,具有着一股無可抗拒的魔力。這便是戰争的藝術,在現代化空地一體的打擊下,
傳統的步兵可生存的空間正在被無限的壓小。
如果此時再有一隊裝甲兵突進去,也許日軍根本來不及組織起第二道防線便要再次被擊破,整個陣線上都是散逃的日軍,這便是古德裏安的閃電戰。也是爲什麽德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整個西歐大陸的原因。姜立苦笑着甩了甩腦袋,将這個誘人卻又不切實際的想法抛在腦後,一旦被日本人站住陣腳,有組織的進行防禦,第7旅再次進攻也勢必會遭受重大的損失,花費更大的時間,甚至攻擊受挫,被敵軍抓住反擊的機會。
就像曆史上在某些人錯誤的思想下,自以爲從蘇聯學習了一些大兵團,機械化作戰便以爲了不起,回到國内指揮原本是遊擊隊的隊伍與日軍硬碰硬,殊不知一切戰術都有其特定的物質基礎。那位偉人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才是當時符合國情的。而曆史的前進總是曲折的,總要撞到頭破血流後才能認識到正确方針的重要性。
“天皇陛下在上,我再也不想來到這該死的戰場上了!”一位日軍士兵脆弱地哭泣着。意志力差一點的也在這種轟炸下痛号不矣,即使躲在防炮洞内,那種猛烈的震顫一波接着一波,頭上簌簌落下的泥土,士兵口裏嘔吐出的穢物,也讓防炮洞内的環境惡劣到了極點,防炮洞沒挖好的,直接在轟炸中坍塌。不少士兵忍受不住這種前列,沖出防炮洞失心瘋般地大喊大叫,很快脆弱的身體在火光中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