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先生過獎了,區區薄名,當不得真。”于芷山聽得心裏舒坦,臉上仍然強作謙虛地擺說笑道。“貴我雙方現在關系極度緊張,不知石原先生此番前來所爲何事?”
“正是爲此事而來,于旅長與我帝國這幾年來往甚密,帝國也一直将于旅長當作是最緊密的夥伴。眼下貴旅一團團長姜全我已經宣布投效我大日本帝國,我39混成旅團已經陸續進抵丹東,鳳城。稍後38混成旅團也會相繼抵達,另外帝國在本土的調令也已經發出,整個奉天都将在我帝國大軍的腳下顫抖,于旅長屈居在張學良之下已久,此時張學良也已經入關,于旅長何不早點自謀出路?”
說話的是日本駐西豐領事分館的岡村秋,在九一八事變爆發之前,岡村秋便與于芷山來往甚密,于芷山對張學良的怨氣他是知道的。
“這,我是奉天的軍人,雖然與貴國私交甚密,但此時豈能做出投靠貴軍的舉動來?況且現在局勢未明,我還要好生考慮一番。”于芷山眼珠子一轉,尼妹的,就算想收編他也得拿點實質性的好處來不是?
“奉天戰事關東軍之所以進展不順是因爲對于奉天守軍的反擊預料不足,倉促下出手,難免有不盡善盡美的地方,不過貴國南京與張少帥都無意與帝國交惡,單靠奉天城那點守軍,難道于旅長認爲他們會是帝國大軍的對手嗎?”
石原莞爾和顔悅色地反問了一句,他跟闆垣征四郎是整個事件的核心策劃人,現在關東軍主力被姜立拿出了七寸,在蘇家屯一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守得是異常艱難。石原莞爾完全沒想到現在會發展到眼下的局勢,爲了整個計劃不至于功敗垂成,石原莞爾特地輕裝簡從趕到于芷山這裏,想将這一支武裝争取過來,替朝鮮援軍開路的同時,也緩和一下後方的壓力,幫助運輸,打擊奉天民間開始風起雲湧的抗日武裝,都是十分不錯的。
自從鞍山那邊傳來消息,鋼鐵廠,發電廠,煉焦廠等機械被拆卸一空,拆不走的也盡數毀掉之後,石原莞爾心裏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姜立并不是一個像其他支那軍官那樣按照常理出牌的人,姜立不會循規守矩。滿鐵株式會社在東北紮根多年的基礎很可能會因爲這一場變故元氣大傷,或者是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再加上關東軍的損失,石原莞爾此時隻能盡量去讓占領東北的過程看上去順利一些,減少帝國的損失。因此對于拉攏于芷山石原莞爾是不遺餘力的。
“如果于旅長願意歸附帝國,未來的奉天省長便是于旅長的囊中之物。”
“這,我尚需要多考慮一些時日。”于芷山頗爲意動,奉天省長,比起他這個東邊道鎮守使的權力可要大太多了,對于給張學良打工還是給日本打工,于芷山心裏并沒有什麽直觀的概念,能從誰手下拿到的好處多,自然就是向着誰的,更何況此時日本大軍壓境,張學良逃到關内,此時也顧不上他。
“于旅長可要快點下決定,帝國在奉天已經吃過一次虧,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如果在帝國大軍趕到時,于旅長還決定不下,帝國也絕不會将自己的後路暴露給一個敵我不明的對手,到時候便是玉石俱焚,于旅長可要明白。”
好話講了既然于芷山還打算打太極,石原莞爾又小小地威脅了一句,看着于芷山刷白的臉色,石原莞爾心頭一歎,看來這于芷山多半是沒什麽骨氣的那種,胡蘿蔔加大棒,遲早會屈服,要是奉天的黃顯聲與姜立也是這種貨色,這次進奉天也就沒這麽多麻煩了。
“我明白,一定會盡快給貴國回複。”于芷山說道。
“那就不打攪于旅長了。”石原莞爾點頭,與岡村秋兩人前後離去。
于芷山面色變幻不定,坦白講,他并不想過早地投靠日本,畢竟現在東北的局勢還沒有徹底定下來。對于他這種騎牆派來說,如果風向沒看對,後果是毀滅性的,可石原莞爾的威脅猶在耳邊,他娘的,不歸附就消滅,他可沒姜立的膽量去跟日軍打一仗,再說他手下現在就這三四千人,拉到關内去,一個失去了老巢喪家之犬而已,恐怕軍隊都維持不住多久。
于芷山摸了摸腦殼,臉色一狠,罷了,拼就拼一把,日軍強勢,他的東邊道又在日軍眼皮子底下,張學良那兔崽子看上去也不像個雄主,能在日軍的侵襲下守住家業,張家老死鬼在九泉之下恐怕都要笑不動了。至于南京,于芷山冷筆一聲,光說不練頂個屁用。地盤是打出來的。想到奉天省長還有軍隊擴充到兩個旅的誘惑,于芷山嘿然一笑,若是跟着張學良打工,想熬到這種程度估計隻能等到下輩子。
作戰指揮室,姜立看着眼前的作戰地圖,關東軍主力在蘇家屯的抵抗最爲激烈。眼神閃礫不定,要解決這些日軍也簡單,在奉天兵工廠裏面躺着一批毒氣彈,幾輪火炮打出去,陣地上的日軍全部得躺屍。
不過姜立思前想後,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毒氣彈是國際明文歸定禁止動用的彈種。日本人用了是因爲在遠東沒人能把他怎麽樣。但姜立不行,後面還想着在美國搞來大把的錢和機械,一旦把名聲搞壞了,自己的實力又不夠,很可能會遭到美國的封禁,國聯這玩意對于列強來說不管用,但對于弱小者而言,還是有一些殺傷力的,特别是在日本的抗議下,這種自上而下的制裁很可能會給姜立以後在陝北的行動帶來重重困難。
過一段時間吧,等日軍在戰場上用了毒氣彈之後,會讓他們明白這種東西對于敵我雙方來說都是雙刃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