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姜立那王八蛋竟然隻帶了兩個人和團長到北十裏坡?”徐景隆聽到這個消息時忍不住一愣,不懂姜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是的,我們團座說隻準徐團長帶副營級以上,所有的團一級軍官前去。團長允許帶十名警衛,其他的人一律不能同去,否則我們團座立即帶張參謀長回奉天城,大家一拍兩散。”負責傳訊的段磊也是個練家子,不過在這一群大兵面前,心裏難免有點緊張。
“那我也得先派人确認一下四周有沒有埋伏,若是姜立真隻帶了兩個人,我隻帶幾個人去又算得了什麽,難道還怕了姜立那黃口小兒不成。”徐景隆冷笑一聲,幾十個人要是怕了兩三個人,傳出去他徐景隆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那徐團長就早點派人去确認吧,我們團長說見完了徐團長,還要去跟關東軍接着打仗,沒太多時間在十裏坡等。”段磊又說了一聲。
說到跟關東軍,徐景隆嘴角一抽,他帶着省防二旅一路從洮南趕來,聽到日本人的消息都是躲得遠遠的,日本人可是把吉林與長春都給占了。上頭嚴令不能與日軍産生沖突,遇到日軍攻擊也不能抵抗,可這膽大包天的姜立竟然打得關東軍傷亡慘重,不僅滅掉了奉天城的日軍,還把關東軍主力堵在渾河東南,如此氣魄,若不是這次有傳聞他扣押了張海鵬,徐景隆也不願意跟這樣的人爲敵。
生性謹慎的徐景隆派了幾十騎在十裏坡與奉天城之間都搜索了一遍,另外又派出大量騎兵警戒,卻并沒有發現有任何埋伏的迹象。放下了心思的徐景隆也沒真按姜立所說的那樣,帶着全旅營一級以上的軍官前往。隻是抽調了兩個營長,八個營副,還有三十名警衛,四十人槍,難道還對付不了三個人?徐景隆倒是不擔心姜立真的是個傻子,會幹這種找死的事。
徐景隆帶着四十騎浩浩蕩蕩地出現時,在北十裏坡的河邊上,一片朱漆赤柱的亭子裏,張海鵬正坐在亭子的桌子邊上,桌上擺着一壺茶,張海鵬身後站着兩人。而那有着上校肩章的姜立卻把椅子抽到了邊上,背靠着亭柱打盹,看上去像是一夥秋天郊遊的人。好膽,徐景隆心裏冷笑一聲,策馬上前,四十人将亭子圍得嚴嚴實實。
“旅座,卑職來了!”徐景隆看着坐在那裏激動得渾身發抖,一臉怨恨的張海鵬沉聲說了一句。
就在徐景隆踏進亭子的第一步,姜立睜開了眼睛,從18日晚上10點一直到現在21日上午,姜立睡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3個小時,也隻有在這裏難得的小睡了片刻。不過一旦睜眼,姜立看上去又是精力充沛,以前跟國際頂尖雇傭兵,恐怖組織厮殺的時候,姜立已經習慣了這種睡眠沒有保障的日子。
“愣着幹什麽,給我把他們三個都抓起來,姜立,這次老子不把你大卸八塊,一刀一刀切下來喂狗,我張海鵬跟你姓!”如同傀儡一般被姜立擺布了幾天,生死操控在對方手裏,還被姜立切下一隻耳朵的張海鵬,對于姜立的恨意超過了任何一人。見自己的部下趕到,将亭子團團圍住,張海鵬再也按捺不住,報複,一定要瘋狂的報複。
“張參謀長,現在尚未脫困,你不坐下來跟我好好談一談嗎?還是說你指望省防二旅能救得了你?”姜立淡然一笑說道。
張海鵬瞳孔緊縮,驟然想起姜立當初攔截他時,看上去便是孤身一人,可他照樣被拿下了,想到姜立的殘忍,将日軍玩弄于鼓掌之上,之前那些慘痛的教訓,使得他打了個哆嗦,張海鵬看了徐景隆一眼,見徐景隆點頭,頓時臉上再度露出瘋狂的神色。
徐景隆也從未見過張海鵬這副擇人而噬的模樣,想來姜立定然将這位旅座得罪得不輕。
“姜立,是你弄傷了旅座?”徐景隆目光淩厲地質問道。
“日軍攻城,這位張參謀長命令我們士兵站着不動,讓日本人殺,舍身成仁,我們旅裏幾百号人,東大營上千人就因爲這份命令都死了。張參謀長自己卻扯腳丫子逃命,這件事又怎麽說?”姜立淡聲說道。張虎站立在張海鵬身後,心裏一陣激動,恨不得拆了張海鵬,可四周都是張海鵬的人,張虎也不敢亂動。倒是窦玉仁,神色不變,像根柱子一般站在那裏。
“不抵抗是少帥下的令,老子憑什麽陪着這些下賤的士兵去死。”張海鵬聲音低沉地咆哮道,“你有種去找少帥,像條瘋狗一樣圍着我咬什麽。”
“隻能說你運氣不好,犯在我手裏了。”姜立說道。
“說得好,之前我運氣不好,犯在你手裏,不過現在你犯在我手裏,等把你帶到洮南,你會知道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張海鵬瘋狂地大笑了一陣,聲音陡然轉冷,向徐景隆喝道,“愣着幹什麽,把他們三個都給我抓起來!”
“是,團座!”徐景隆點頭,向士兵一揮手,大隊士兵便要湧到亭子裏來。
“現在說這話還有些爲時過早。”姜立打了個哈欠,向張虎與窦玉仁打了個手勢。
隻見窦玉仁,張虎兩人将有些臃腫的上衣掀開,露出裏面捆綁得整整齊齊的炸藥。
張海鵬與徐景隆陡然面色大變,怪不得姜立敢隻帶着兩個人過來,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可這絕戶計也太狠了,在算計别人的同時,也沒考慮自己的性命,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張海鵬與徐景隆眼前遇到的便是一群不要命的。
“停,放下槍,快放下槍。”徐景隆額頭上直冒冷汗。稍微擦槍走火,他也要死無全屍。
“這些炸藥是特制的,怕你們沒見識,得先讓你們看一看威力如何,把槍給我用一下。”姜立拿從其中一名士兵手裏拿過步槍,是遼造的七九步槍,膛線還完整,看來張海鵬的嫡系心腹裝備也并不算差。
約摸四百米外,那艘小船靜靜地躺在河岸邊上。姜立舉槍瞄準船舷上的一小包黑色的東西,一槍打出去,姜立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