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人沒救到,關東軍主力現在也搭進去了一截,在支那軍的狂轟濫炸下,傷亡嚴重。此時本繁莊也已經沒有了退路,如果此時退下去,那麽這麽多陣亡的将士,以及被毀掉的鞍山礦區帳都要算到他的頭上,若不是首肯,鐵嶺,公主嶺的兩個守備大隊也不會集體陣亡。關東軍主力更不會死傷嚴重,鞍山礦區更不會死傷近兩千,所有工廠,機械都毀于一旦。
若是就這樣退下去,就算後面朝鮮軍馳援奉天,打下奉天城,功勞也是第20與19師團的,跟他本繁莊沒有半毛錢的關系。若是強撐着等朝鮮駐軍到來,等攻破奉天,甚至占領東北全境時,相對于收獲,這點損失也就微不足道了。
此時的奉天特務機關,關東軍根本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爲了關東軍,也爲了他自己,也必須咬着牙堅持下去,三天,最多隻要三天的時間,39混成旅團便能馳援奉天,挺過去便萬事大吉。
本繁莊眼中閃過一絲賭徒才有的瘋狂,哪怕此時後路已斷,但軍中攜帶的辎重,彈藥支撐一個星期問題不大,糧食從遼陽那邊調運也不是問題。支那軍采取奇襲拿下鞍山縣城,又要保持正面戰場對關東軍主力的壓制,抽出去的兵務必然不多,想拿下戒嚴的遼陽無異于癡人說夢。
既然要戰,那便戰吧,至于天野六郎,已經不能爲了營救這個少将而白白浪費過多的兵力,關東軍主力繼續存在比起天野六郎個人更加重要。
天野六郎率着不足千人與突進來的六輛坦克作殊死搏鬥,手上的子彈已經沒剩下幾顆了,隻能指望着手裏殘留不多的手榴彈對這些坦克造成緻命打擊。
但是緊跟上來的第7旅士兵又豈會坐視日軍破壞坦克?
吳松林率領的972營是從皇姑屯抽調過來的生力軍,跟第7旅其他力戰已久的官兵比起來972營一直在皇姑屯未曾遭遇戰事。此時在六輛坦克的助陣下,五百餘士兵嗷嗷叫着撲向對面的日軍。手裏提的捷克式一梭子撩出去,沖在前面的六七名日軍含恨倒地,中彈時,日軍不甘地拉開了拉環,手榴彈轟然爆炸,隻是隔着幾米的距離,彈片濺射在坦克的鐵甲上發出叮叮叮尖銳的響聲外,并沒有引起其他什麽變化。趴在地上的日軍隻能不甘地看着坦克一路從他們的身體壓過。
日軍的屍體被坦克的履帶軋過,血水,骨肉渣與泥土混合在一起。
天野六郎絕望地聽着坦克吭哧吭哧的聲音距離他的指揮部越來越近,此時的天野六郎還不知道本繁莊爲了保存關東軍主力,已經把他當作棄子,不再将有限的兵力浪費在無謂的援救上。
雖然悍不畏死的日軍一次次打退了支那軍的進攻,可支那軍的炮火,坦克卻在不斷地接近當中,天野六郎胡子邋遢,知道支那軍的包圍圈已經越縮越小了,也意味着包圍圈内的日軍數量在急劇減少着。
喊殺聲已經接近殘破的屋外,天野六郎苦笑一聲,掏出自己的配槍,緩緩舉至太陽穴處。
砰!木門被踹開。幾個穿着藍灰色軍服的士兵如狼似虎地沖進來,手裏端着步槍正對準他厲聲喝道,“不想死的把槍放下。”
“嘿嘿,逮到一條大魚了,他娘的,竟然是個日軍少将!”
天野六郎閉上眼睛,手指陡然扣動扳機,砰!灼熱的子彈打進腦顱内。
“他媽的,大魚變成死魚了,真是晦氣!”看着天野六郎的屍體從椅子上栽落下來,幾個士兵惱怒地罵了一聲。
“擊斃日軍少将天野六郎,全殲包圍圈内的兩個日軍大隊,在鄉軍人合計2270餘人。”
肖維國踩在這片日軍屍首遍地的戰場時,聽着副官報告的數據。
“好啊,包圍圈裏面就死了這麽多人,其他地方也死了不少,咱們一個旅壓着日軍一個師團在打,取得了如此豐碩的戰果,反倒是少帥,把軍隊都撤到錦州一帶,對奉天不聞不問,真是讓人心寒呢。”肖維國先是一喜,然後又歎了口氣。
“就是,吉林那邊現在長春還給人占着,洽熙那個王八蛋把吉林市也讓了出來,一個個嘴裏還喊着要服從中央命令,全他娘的是賣國賊。難道真把整個東北丢了才甘心。”黃國棟憤憤不平地罵道,東北各省軍隊中,奉天原來的軍隊都給張學良抽走了大半,此時吉林的兵力最爲雄厚,面對日軍一個步兵聯隊,一個獨立守備大隊,還有一個旅團部,竟然還坐視日軍占領了吉林省最大的兩個城市,洽熙甚至公開投敵,其他地方各軍未接到起兵的命令,也坐視局勢發展。而此時的吉林日軍鑒于奉天這邊的大戰,也擔心進一步的舉動會招緻吉林駐軍讨伐,不說全部的吉林軍,隻要一兩個旅,也足夠日軍喝一壺。這還是日軍在占領駐紮在南嶺的吉林炮兵團之後,放在之前,吉林的日軍還沒有奉天這邊耐打。隻是現在已經坐擁險要地勢,氣候初成罷了。
“這也是沒辦法,一個個都怕扛責任,能像姜團長一樣敢冒殺頭之罪的又有幾人。”,肖維國搖頭無奈一笑,“不過姜團長也沒讓奉天與第7旅失望,打到現在,第7旅可謂是名動全國,也讓日本人在國際上丢了把臉。”
“也不知我那老表現在在鞍山那邊情況怎麽樣了。”黃國棟擔心地說道。
“情況應該不壞,關東軍主力現在都堆在我軍前面,鞍山那邊兵力必然空虛,以姜團長之能,留守後方的二線日軍奈何不了他,相信不久就有好消息傳來了。”肖維國頗有信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