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這番話姜立雖然怒意滔天,但也并沒有失去理智。若是直接指責張學良的命令是亂命恐怕在場不少人都有抵觸心理,畢竟第7旅是張學良的嫡系部隊,對于張學良的忠誠度還是很高的。
而此時旅長王以哲與另外兩個團長剛好不在,王鐵漢又是一個比較正統的軍人,趙樹藩性子也不壞,再加上姜立指責中央亂命的時候把張作霖這尊大山搬出來,提起張作霖以暴制暴殺日軍的事,對比現在張學良的命令,确實有天壤雲泥之别。在東北軍的眼裏,張作霖的威望是張學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更何況張作霖還是被日本人炸死。再曉以民族大義,指責這場災難的暴發是沒有人肯出來擔責,原本内心一直被煎熬着的普通士兵們與王鐵漢找到了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加上對日本人的恨意,很順理成章就加入到了這場抗日的洪流當中。
曆史上東北軍由于張學良的不抵抗導緻東北拱手讓人,也許吉林,黑龍江的局勢仍然會如同曆史上那般發展下去,但至少奉天這邊已經進入了小小的岔道。以那些日本弄出來的聲勢,也就幾百人而已。而姜立身後的便有四五千人。
“殺光日本人!”
“弟兄們,我們來了!”
無數道怒吼仿佛要沖破黑夜一般。
噗噗噗………十數道低沉的聲音響起,營地裏的探照燈第一時間被打開,北大營是東北軍的地盤,遠比獨立第二守備大隊要熟悉。很輕易便擋掉了日軍的後路。
“八嘎,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這些支那人爲什麽敢反抗了?”藤田佐樹一臉恐慌地看向那如同巨獸般撲過來的支那軍,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并不是每一個日本士兵可以爲天皇盡忠到不怕死的程度。
“弟兄們,你們終于來了,可惜我看不到把日本人殺完的那一刻了。”吳中田看着大群第7旅的袍澤怒吼着将日軍淹沒,臉上閃過一絲欣慰,失望。雙手緊緊握持着紮在肚子上的刺刀,那膽怯的日本士兵在吳中田臨死前的奮力一抓下,刺刀抽了幾下竟然沒抽動。
“草尼老母!”沖在前面的幾個士兵暴怒地沖上來,一槍托向日本士兵的面門砸下來。日本士兵終于抽回了步槍,奮力擋了一下。肚子處一痛,被另外的人踢了一腳,身體倒在地上縮成一隻蝦米似的。
“殺!”幾個士兵圍着倒下的日本士兵用盡全身力氣将手中的刺刀用力地紮下,各自洩憤的每人接連捅了五六下,地上的日本士兵被捅了十幾二十個窟窿早已經斷氣才停下手,剛才參謀總部下達的命令,所用的言辭,還有日本人的殘忍讓這些士兵太過憋屈了,此時一旦釋放出來,那股滔天的怨氣使得死在他們手下的日本兵下場極爲凄涼。幾乎每個落單的士兵都被捅了至少十幾刀以上。第7旅的士兵用他們的刺刀發洩着心裏的怒火。
“突突突……”姜立倒沒有被情緒所左右行動,他這個之前看上去情緒最爲狂暴的人,此時卻是隊伍中最冷靜的。手中的捷克式不時噴吐出幾顆子彈,将視線中的日軍掃倒在地。手裏的子彈用完了,将機槍一扔,又從其他士兵手裏搶過捷克式。
“營座,你殺得太快了,給我留幾個。”王三炮看到三三兩兩的士兵接連倒在姜立槍口下,哇哇大叫,心裏更是吃驚不已,姜立托着二十幾斤重的捷克式高速跑動的同時開火,還能保持精準,幾乎沒怎麽走空的子彈,這種精準度,換作一般的士兵停下來都打不出這樣的好成績。
“怕是留不得了,咱們北大營現在是打爽了,其他地方的士兵說不定還在執行上面的命令,站在那裏挺屍讓日軍殺呢,其他地方可沒咱們北大營這麽雄厚的兵力,一旦被日本人控制了局勢就不容易翻盤了,幹掉這些日軍,得快點去支應别的地方。日軍有的是,就怕呆會你跑到腿軟沒力氣動手。”姜立着回複道。
“隻要是說到殺小鬼子,我王三炮便有使不完的力氣。”王三炮大笑着,手槍一揚,接連點殺了兩名日軍。
幾千雙大腳踩踏在地面上,震憾着日本人的心神。第7旅的士兵醒悟過來了,再也不是任他們宰割的羔羊,而是一群擇人而噬的猛獸。恨不得将這些日軍喝血啖肉,全副武裝的軍人。
“八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幾乎所有日軍此時心裏都帶着這樣的疑問。
日軍獨立第二守備大隊不足五百人的兵力,沖入北大營後,見第7旅士兵沒有抵抗,于是放開手殺,不少人都沒注意隊形,在夜色中放肆追殺着逃竄的第7旅士兵。哪裏想到第7旅主力前後差别竟然這麽大。以至于分散的一百幾十名日軍連浪花都沒有掀起來一個便被洶湧的人潮所淹沒。日軍的拼刺是厲害,可這也是建立在三人小組,三人陣型相互配合的基礎上,此時複仇的第7旅哪裏會給他們配合的機會,兩三個,四五個人圍攻一人,把日軍捅死之後,在對方的屍體上再戳上幾刀才能稍稍發洩一點心裏的怒火。
嗖!趙鐵樹不知從哪裏搶來一把日本人的東洋刀,長刀揮砍間,碩大的頭顱沖天而起,一腳踹在那無頭屍體胸口處,無頭屍被踹飛三四米遠。鮮血灑了他一臉一身。趙鐵樹卻有如瘋魔一般向前狂奔,速度竟也不比姜立慢多少。刀光閃動間,又有兩名日軍被他一刀斬殺,動作之間沒有一絲多餘的花巧。姜立訝然看了趙鐵樹一眼,怪不得趙鐵樹在他那個連裏面威望那麽高,這家夥平時話不多,打仗殺起人來卻瘋狂得很,拳腳功夫遠超常人。跟以前刀尖舔血的那些頂尖雇傭兵比起來,趙鐵樹的實力也絕對是一流的那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