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亨利啊。你再想想，你對路易九世還有哪裏不滿的？”夏子峰半癱在馬車上，趴在窗沿看一路晃過的街景。歎氣，子峰有猜到達成選票傳遞的條件會很困難，但還是低估了這困難的程度。
托地球那邊的福，子峰可從後台看到煉金城市将一個人的忠誠度量化分成十個階段。隻有忠誠度爲8時，城市才能默認爲他效忠于他，選票才能傳遞到另一人身上。問題是後台沒寫清楚系統是以什麽标準判定忠誠度。隻能靠後面涉及忠誠度判斷句的編程術語，馬馬虎虎猜出堅決對抗爲0，不持支持也不反對的爲3，支持但仍保留反對意見的爲6，死心塌地效忠爲10。忠誠度8，究竟是怎麽樣的狀态，後台就沒怎麽提，隻要到了就會傳遞選票。
亨利現在對路易九世對任何人明顯沒有達到效忠度8的地步，他手上戒指才會那麽幹淨隻有一個花紋。效忠、忠誠……人心果然是難以掌控琢磨。人王争霸賽的通關條件是獲得九成以上的選票……
子峰再次歎氣。還好，作爲遊戲主劇情，煉金城市的效忠隻要通過考驗就可獲得。這很遊戲。若是跟選票傳遞一樣講究全城人民對參與玩家認同度忠誠度……子峰想想就想哭死不玩了。在人王選拔賽開賽當天，子峰這個僞玩家就已經通過後台修改強硬粗暴的将自己持有的選票部分傳遞到給當年的艾路恩王儲及原大将軍西裏爾伯爵身上，不需要他再去考慮怎麽達成不同支錢的最根本的前提條件。升級羅特城時夾帶的私貨夾也太多了點，至今都還沒破譯完那些代碼的意思。想再來一回從後台強硬傳遞選票是不可能了。子峰手裏還剩餘一些選票，這些選票怕是全砸在自己手裏，不會再往下傳遞了。
亨利這幾天一直跟子峰讨論分析路易九世，一來明确自己對路易九世的認同感，二來理清自己對路易九世的不滿的緣由及其處置方法。一系列讨論分析後，亨利更加認爲他當年的決定及犧牲是正确的，談到最後開始遊說子峰放棄艾路恩支持亞瑞特，甚至達到子峰對此不堪其擾的程度。可就算是這樣，亨利戒指的紋飾還是隻有一朵花。
“那個，我實在是想不起自己還有哪裏對他不滿的。”亨利有些自暴自棄的說“要不，放棄我吧，換人來做。對，就這麽辦，你能判斷得了誰有選票，找一個本身就忠于他的人來。路易手下那麽多人，總會有一個符合要求。”
子峰搖頭說“少打我的注意。麻煩，你這個三句不離遊說意思的人都還達不到要求的忠誠度8。我都開始擔心有人達到這條件嗎……等等，不對，今天你怎麽老勸我放棄你？你該不會後悔了，想逃了？”
亨利目光遊離不定“呃…這還不是因爲我沒法将選票傳給他嘛。沒有保命符……我……你也無法保證他不會殺我。我……”很好，很有亨利的特色，悲觀怕死。
子峰聽了隐隐有了猜測。忠誠度8的基準或許是，信任到願将性命托付于他……知道問題卡在那兒了，子峰卻依然無法處理這問題，亨利現在在拿到确切的保命承諾前是不會相信自己不會被路易九世殺死。于是，不得不暫時擱置這個問題。子峰爲了安他的心，承諾若最後改用其他人選票前會先将亨利夫妻送到瓦裏若。
安撫好亨利後，子峰趕緊離開他身邊，免得被他糾纏詢問怎麽去找另外的持票者。子峰跳出車窗翻身一躍跳上馬車車頂。他環視了下車隊。子峰來帶的人都被集中留在中間的兩輛馬車上，待遇還好，隻是身邊有一堆士兵圍守，美名爲保護外國皇儲的安全。子峰倒是不在乎這個，隻有能平安抵達亞瑞特首都就行。他思考了一會，最後決定不找那位談談，幾步跳躍跳回到夥伴們所在的馬車上。
子峰沒有進馬車裏，隻是在車頂上仰卧天空。他想一個人清淨一下，好好理理思路。哈爾見狀，也跟着從身下的馬車裏飛出來，趴在子峰懷裏。哈爾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着，眯着眼睛，打着哈欠問“完事了嗎？”
“沒，出了點小問題。”子峰懶散的躺着。“估計問題不大。他怕死，在路易九世做出保證前他是無法向他傳遞自己的選票。”
“子峰啊，你确定隻是因爲他怕死？”哈爾迷迷糊糊地提出另外一種可能。“選票傳遞不需要經過某種儀式嗎？比如宣誓什麽的。你确定沒有進行儀式的情況下隻要忠誠度夠了就能自發性的進行選票傳遞嗎？”
“你說的沒錯，選票傳遞是需要一種儀式。”子峰揉了揉哈爾的腦瓜，笑說“這儀式沒你想象的那麽複雜。它隻需要一句話，不限定任何詞語，隻要能表達出自己的忠誠所在就行。煉金城市會判斷他說的是否屬實，屬實就會自動将選票傳遞給效忠的對象。”
“哦，這麽容易？”哈爾不信。
“就是這麽容易。”子峰閉着眼說“但人心是很複雜的。我有些擔心，煉金城市是以什麽标準來定義忠誠度的。”
哈爾擡起頭看子峰。“你不是說忠誠等級分爲十級嗎？”
“我不知道具體的，我隻是知道大概。”子峰苦笑着說“等級0跟等級10，很好猜。堅決反對抵抗的爲0，信仰到狂信徒地步的死忠是10。根據選票傳遞的規則當忠誠度達到8時，才能進行選票傳遞到效忠者。這個8，不太好形容是什麽狀态，先放着。傳遞給效忠對象的選票不會永久由他人保管。當忠誠度達到3時，選票會返還給原持有者。這3的狀态應該是不再支持，偏向于是中立狀态吧。出于人性化設置，煉金城市格外設置了忠誠度6。當選票持有者的忠誠度達到6時，參賽者會收到警示及時改善維護雙方關系。不過，這警示隻是在腦海中響起一聲警哨聲，不會提醒是哪位擁護者的關系惡化。這6的狀态也很好分辨，指的是擁護者有二心了。什麽樣的程度算是二心，這界點似乎是按參賽者心目中要求的标準來判斷的。話說到這，這警示的設定也挺雞肋的。若參賽者是個小心眼對擁護者的忠誠要求高，就很容易在腦海中響起警哨聲。警哨聲雖然隻響一聲，但倘若擁護者又是個搖擺不定的性子，忠誠度來回在6上下浮動，呵呵，每過6一次就響一次。若遇到一周響了好幾回的情況，參賽者都無法确定是因爲同一人的問題還是多人都出現問題。哈哈”子峰苦中求樂的分析着。
哈爾扁扁嘴。“好麻煩。擁護者多了，豈不腦海裏經常響起警哨嗎。想想就吵耳。”
“好在這警示可以根據參賽者的意願關停，隻需要念一句關閉忠誠度警示音就可。”子峰說完沉默了。
“怎麽了？你不都清楚了嗎？”哈爾疑惑地問“還在想忠誠度8嗎？”
“忠誠度8大概能猜到，是指信任到願意将性命托付給效忠者的狀态吧。我現在在想的不是這個，是忠誠的定義。”子峰低沉的回答“從廣義上講指對所發誓效忠的對象（國家、人民、事業、上級）、朋友（盟友）、情人（愛人）或者親人（親戚）等真心誠意、盡心盡力，沒有二心。”
“然後呢？”哈爾不理解子峰思考的問題。
“忠誠是形容詞，用來描術思想行爲個偏向。是針對某人某事的精神狀态。”子峰繼續思考“一個人針對不同的事物會忠于不同的對象。比如愛情上忠于妻子丈夫愛人、事業上忠于業績或某人某團隊、信仰上忠于某教派學派……等等。那麽在人王争霸賽中，忠誠是以什麽作爲對象進行判斷呢？是以效忠個人、團隊還是信仰信念？”
“不懂。”哈爾有些聽迷糊了。
“還記得嗎？非皇儲選票持有者的持有依據是必須擁有一定數量的人忠心愛戴支持。”子峰提醒道“在比賽開始的那一霎，煉金城市就已經進行過初步的忠誠度判定，将人類按照某參照标準進行劃分數百個團體，每個團體的代表領頭人持有選票。這意味着，非皇儲持選票人身上本身就承載着一定基數的信賴與承諾。他的效忠不單代表的是個人，也代表的是團體的意願。”
哈爾似乎有點明白過來。“你……你該不會擔心這些持票者他們的忠誠判定标準跟那個膽小鬼不一樣？”
“哈爾，别那麽說他，他隻是自保心強而已。”子峰拍拍哈爾說“嗯，皇儲選票持有者不光是持票有保障，其忠誠的對象最好判斷，隻需看他本人向着誰就行。由于這是選人族之王，所以煉金城市對忠誠對象也有所明确的指定，忠心服從認可某人某團隊，根據這方面的心态進行判定。而非皇儲選票持有者…情況就複雜了，不光考慮他個人意向還有考慮他背後的團體意向。”
“說起來，選票傳遞并不是隻能傳遞給參賽者，可傳給無任何資格的人也可傳給本持有選票的人。就算身爲參賽者或一旦持有了由他人傳遞得來選票的人，其忠誠判斷依據跟最初的非皇儲持票者一樣，不能單考慮個人意向。”子峰微皺眉頭自言自語說“那忠誠度等級對應的狀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一個團隊、一方派系不可能全員都萬衆一心願将性命身家全托付給别人。這時的忠誠度8應該代表的又是另外的狀态。團體的意向，信念、需求、目标等等，有太多的可能會影響到忠誠所向……我相信煉金城市最初的劃分标準就有團體忠誠判斷的提示。啊啊，搞不懂啊，最初是以什麽标準劃分團體，決定這團體的領頭代表人物擁有選票的？不懂，想不明白！”
哈爾擡起頭看向子峰，癟嘴說“你想那麽多不累嗎？再想也想不出頭緒，索性别想了。”
子峰輕笑道“好，不想了，睡覺吧。”
哈爾一臉看破你的态度說“切，你就會慣着。說什麽中立，唬人玩呢！”子峰笑笑不解釋，閉上眼睛，不理睬身下馬車裏人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