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先生坐在那身子僵硬,看着蘇晚娘做出逐客的姿态,他有些失落。
“蘇姑娘,冒昧一問,你是不是,愛上了你的夫君?”
這句話,梅先生問的有些小心翼翼,“你愛上他了,是不是?”
“梅先生這話問的是不是太多餘了?他是我夫君,對我好,疼惜我,我不愛他,難道要去愛别的毫不相關的人嗎?”蘇晚娘幾乎是立刻接下話,“難道我該愛二傻?呵呵,我倒是慶幸我一點都沒有愛二傻,否則,現在的我,不知道該多可笑。梅先生,你走吧,我累了。”
留下話,蘇晚娘就出了廚房,見紅拂站在院子裏,她也沒有打招呼徑直的回到了屋子裏,落上栓子躺回床上。
果然有些真相還倒不如不知道的好,不知道,就可以自己在心裏安慰自己,可以給自己無數個假設,所有的假設,都會比事實來的更安撫人心。
梅先生跟着蘇晚娘出了廚房,隻是,蘇晚娘的步子太快,等他跟上的時候,她已經進了屋子。
春日的月,月缺風涼,一同涼的,是人心。
梅先生站在院子裏,看着屋内昏暗的燭光,僅僅是一道門,卻仿佛将兩個人生生的隔開成爲了兩個世界。
“梅先生,夜深了,是否回去了?”紅拂朝着屋子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朝着梅先生走了過去。
半響,白色身影才點了點頭。
車輪子碾壓過的地上吱吱作響,很快的,被逐漸加快的馬蹄聲取代,馬車上,紅拂始終不敢開口說一句話,隻是低着頭。
梅先生和蘇晚娘在廚房裏說的話她都聽見了,茅草屋總共就這麽大,由不得她不聽,她知道,那一天她的任性妄爲,給梅先生種下了很多的惡果,可是,她一點都不後悔。
“梅先生,你覺得,蘇姑娘的夫君真的死了嗎?”
半響,紅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句。
梅先生擡眸,看了眼紅拂,聲音清冷,隻是反問了句,“你覺得呢?”
紅拂的身子微微僵硬,梅先生的聲音太過清冷,和之前在廚房和蘇晚娘說話時候的對比太明顯,讓她一時間有些呆滞,她甚少和梅先生這般兩人面對面的坐下,沒有第三個人,更是甚少與梅先生說話。
“應該是沒有吧,孔緻書不簡單,想來,應該是他的脫身之計罷了,但是,對外,蘇姑娘現在就是個寡婦,梅先生,不知蘇姑娘是否知道孔緻書詐死?”
梅先生沒有回答紅拂,隻是閉上眼身子坐的直直的,若是别人,這番,未免太過目中無人,可對于紅拂而言,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梅先生的眼裏,甚少裝下其他人。
他心裏是對這個問題有了答案,蘇晚娘一定知道孔緻書還活着,隻是,她對他,有了很深的戒備,所以,她裝作不知道。
馬車遠遠而去,茅草屋又忽然的安靜了下來,蘇晚娘在屋子裏,腦子裏,卻總是想着梅先生的話。
三個字對不起,很輕,卻在她的腦海裏久久不散。
她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她一直心疼的梅先生,竟然不是個真正的啞巴,他的柔弱,是裝出來騙她一個人的。
蘇晚娘不知道這是該笑還是該哭,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一個人要這般處心積慮的接觸自己。
夜,不緊不慢的過去,藏着太多心事的蘇晚娘,一夜甚是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