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手圖若是落到了别人的手裏,那就等于得到了風月樓的地圖,要是有了什麽異心想要幹點什麽事,那是很輕而易舉的。
這一次蘇晚娘一敲開風月樓的大門,守門的奴仆就一臉恭敬的将她請進門,不再是通過紅拂,而是找了個丫頭直接将她引到了溪園去。
一到溪園,潺潺如行雲流水一般的琴音繞耳邊久久不散,丫頭照例是将蘇晚娘引到了溪園寄告退了,蘇晚娘自己一個人順着琴音找到了梅先生。
蘇晚娘的體重注定她是做不到腳步輕盈這件事了,特别是在這個到處是落葉的溪園,所以她一靠近,梅先生就停下了手裏的琴回頭望向她沖她一笑。
“梅先生彈的琴可真好聽!若不是梅先生早先告訴了我,你和我一樣,不然我恐怕就是一輩子也不會想到梅先生也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
蘇晚娘一點都沒有覺得拘束,大咧咧的就走了過去,揚了揚自己手裏的設計稿,笑道,“這是我給風月樓的設計手稿,但願不會讓梅先生失望!”
蘇晚娘說話的時候,梅先生始終勾着淺淺的笑望着蘇晚娘,待她話落以後才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讓蘇晚娘進屋裏說話。
兩人并肩而行,琴就被梅先生留在院子裏的石桌上,想來自然有人會去收起來的。
一推開門,蘇晚娘第一個見到的就是臭着張臉的紫衣侯。
“蘇姑娘好準時,說十天就十天,一天不早一天不晚。”紫衣侯哼了一聲,一句陰陽怪氣的話就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就抱着他的琴大步的離開了屋子,啪的摔上門,沒一會兒的時間,外頭院子就傳來紫衣侯的琴音。
同樣是古琴,可彈的人不一樣,連琴音都有很大的差别。
紫衣侯的琴聲就連蘇晚娘這個外行人都能聽得出來裏頭的浮躁和急迫。
蘇晚娘沒有理會紫衣侯對自己那從第一次見面就沒有好臉色的仇視是從何而來,跟着坐在了上一回她坐的位置上,然後撐着腦袋架在桌案上看着梅先生寫字。
“我給梅先生磨硯!”蘇晚娘站了起來自告奮勇的接手了磨硯的工作,一邊說,“其實,還是二十一世紀好,有水筆,鋼筆,圓珠筆,最不濟還有鉛筆,每一樣都比毛筆來的實用!”
梅先生的筆下微微一頓,擡眸朝着蘇晚娘看了一眼,輕聲笑着,寫下:“你啊,急脾氣,毛筆未必不好,練習古人的書法,可以改掉你的急脾氣,也能陶冶情操。”
“陶冶情操?就是裝逼的意思咯?”蘇晚娘發現梅先生今天寫字用的是簡體字而不是繁體字,大概是爲了方便她識字吧。
她的話讓梅先生忍俊不禁,但是,梅先生的笑聲一向都是那種低沉的輕笑,或者是悶笑,但更多的是彎着嘴角無聲的笑,大概是他自己習慣了安靜。
但其實,在蘇晚娘聽來即使梅先生沒有了說話的能力,可是他的笑聲依舊很好聽,很有磁性。
其實蘇晚娘還是覺得有些遺憾,上天總是不待見完美的人,像梅先生這樣的男子,卻偏偏有口不能言,比啞巴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