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紅拂說孔夫人要與我風月樓合作?”
梅先生此刻指尖下的琴音毫無章法句句連不成一首曲子,就和他爲人一樣,随性狂妄。
“正是。”
蘇晚娘微微蹙眉,梅先生的态度她固然不喜,但是,好不容易才走進來的,費盡心思才接觸到風月樓的主人,她總是要試一試,努力努力。
“風月樓年前着火,我這一路過來也看到了,确實如鎮上百姓所言,被燒了近一半的風月樓,想必,過了年,梅先生也是需要重新修善。”蘇晚娘語速不緊不慢,她的聲音,神色上看不出一點點的情緒,更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和懼怕。
“是又如何?”琴音陡然加快,伴着梅先生的聲音,氣氛一下子顯得有些冷,“就憑你?孔夫人,尊稱你一聲孔夫人算是擡舉你?說白了,你就是一個無知村婦,連一般的農婦都比不上,孔夫人,你出門前不照鏡子的嗎?你不知道你自己長得有多醜多肥多有礙瞻觀嗎?若是我長成你這般……”
“咳咳!”
梅先生的話被一聲咳嗽聲打斷,聲音是從梅先生身後紫色簾子傳來的,蘇晚娘這才驚覺,原來簾子後面還有一個人!
“哼!”
梅先生似乎很不悅自己的話被打斷,他停下撫琴的動作,端正着身子,眼神卻朝後一撇,“如何?連話都不許我說了?”
同時,紫色的簾子微微一動,蘇晚娘以爲後面的人要走出來了,可沒有想到,走出來的卻是一個下人。
下人的手上拿着一張紙,紙上寫着兩個字,慎言。
字迹未幹,一橫一豎墨汁向下蔓延,想也知道,是簾子後面的人才寫的。
梅先生看了眼紙上的字連接都不接擺了個手勢就讓下人拿着紙退回去,而後才擡眸掃了眼跟前站着的蘇晚娘。
蘇晚娘對上梅先生的眼神,一笑,“梅先生有所不知,我家中一窮二白,所以,買不起銅鏡,自然,我出門便不會先去照照鏡子,但是,我卻也知道,這世間人生百态,既然存在,就有存在的意義,我想,若不是世間有我這般貌醜的人,否則,哪裏能讓人知道什麽叫美?”
梅先生的人身攻擊蘇晚娘就當左耳進右耳出,不怒不愠,反正,她醜是事實,被指着鼻子罵也不是第一回。
都說,一回生兩回熟,她現在可淡定了,她能忍,現在自然得忍,等将來她有本事了,自然多的是機會将這些輕看她的人狠狠的踩在腳下。
蘇晚娘這一番話反而讓梅先生高看了她幾眼,但是,也就是幾眼間又恢複了傲慢。
“說來聽聽,你一個土婦要和風月樓怎麽合作。”
土婦就土婦,蘇晚娘繼續忍了。
“我本意是給風月樓提供大小家具,但是,我也知道,若是直接拿出我設計的家具,梅先生一定看不上,所以,我想,若是梅先生同意的話,可以将修善的設計交給我,若是梅先生不急,我可以在一個月内交給梅先生一份設計手稿,設計的是被燒毀那一部分的樓内設計,當然,我隻能交給梅先生一半的設計稿,若是梅先生認可我的設計,願意使用,那麽,就算是建立了初步的合作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