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娘,以前我怎麽沒有發現你有死鴨子嘴硬這個臭毛病?”孔緻書真算是好脾氣了,都到這會兒了,氣消了,也沒有繼續發火了,看蘇晚娘一臉又要死不認錯的态度,他是既覺得氣又覺得好笑。
這蘇家二房究竟是怎麽會冒出個蘇晚娘這種倔牛一樣的女人?
“之所以不帶着你一起去,是因爲這大冷天的,路滑,晚上又看不清路,怕你還沒有到村長家就給先摔殘廢了!”
“我才沒有這麽笨!”蘇晚娘氣。
“嘿,别說,你在我眼裏,就是這麽笨!”
“孔緻書!”
“吼死了,你也是這麽笨!”
“……哼!”蘇晚娘不服氣,她再笨也不可能連路都不會走。
“好了~别鬧了,村長他們也該要到了,别讓長輩們看了笑話。”孔緻書的聲音一下子軟了下來,心想,罷了罷了,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女人争嘴,赢了也不光彩,“因爲在村長家等的時間久了,心裏着急你一個人會怕,所以我就先回來陪你了,讓村長幾人在後頭打着燈籠慢慢走。”
蘇晚娘一下子收了聲音沒吭聲,低着頭看着腳尖。
他的聲音,柔的就像哄三歲孩子一樣,這讓蘇晚娘覺得,她一肚子的氣,就像打在一團棉花上一樣,該是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又怎麽了?”蘇晚娘一下子安靜下來,孔緻書也覺得怪異,低頭,碰了下蘇晚娘的手臂,“還生氣呢?得了,我都不氣了,你還氣什麽?”
“孔緻書。”蘇晚娘忽然叫了聲,待孔緻書看向她,她卻依然是低着頭看着地上,卻聽她緩緩道。
“你知道,我怕黑,我怕一個人,我不喜歡一個人孤立無援的面對黑暗,我恨極了這種被人突然抛棄的迷茫,就好像,天大地大,我始終都是要一個人享受被遺棄的滋味,孔緻書,哪怕路再滑,再黑,我甯願跟着你走,摔成個傻子,摔成殘廢,就算你要走的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跟着你一起走,哪怕會粉身碎骨,也不要被你一個人留在你以爲的安全的地方看着你的背影與黑暗和孤單作伴。”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你就像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我知道,我這樣緊緊抓着你不放很無賴,可是孔緻書,現實如此,我一個女人,如果,你也走了,我能去哪裏?我沒地方住,不認識别人,身上就幾兩銀子,鎮上連客棧都沒開,沒得吃,沒得住,就算僥幸找到了地方住,幾兩銀子花完了,而我一個女人,又有多少本事能在這麽快的時間内找到生存的方法?我知道,孤立無援的人,始終在這個世界上,寸步難行。”
如果在二十一世紀,她再沒用,也可以養活自己,讓自己無憂無慮。
可現實呢?這是在一個男尊的朝代,這是在一個女人幾乎沒有地位的朝代。
她一個女人,自己出來讨生活,沒有太多的本錢,沒有認識的人可以給個幫助,結局,不是慘敗而歸就是被欺壓個半死。
這些現實,她什麽都明白,她沒有金手指,扔她在這個世界,她就是一個娘家嫌棄嫁了被休的下堂婦,就連女人的基本外貌都沒有,要不是孔緻書護了她這麽久,她就是個人人都要笑話上幾句的醜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