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川流不息的年輕人，谷濤突然發出如此的感歎。
上午的時候，他剛到這裏的時候，場面還是很冷清的，隻有零星的人來了招聘會現場，企業來的都要比人多，可是九點一過，人突然就想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樣，嗚嗚泱泱的湧了進來。
雖然谷濤這種沒有一丁點名氣的企業混迹在各行業大佬中顯得那麽不起眼，但他好歹是在c位上的，右邊是上科公司也就是六子那個體量已經大到吓人的團隊，左邊是南方動力集團也是個行業内屈指可數的科技大佬，主要研發方向是人工智能和無人系統。
夾在這兩個公司中間的谷濤卻是個賣餅幹的，感覺有點奇怪。
中午吃盒飯的時候，谷濤跟其他hr聊了聊，然後無端感慨這幫年輕人相當不容易了，怎麽說呢……跟這些大企業的員工聊了之後才知道什麽叫996是福報，他們大部分人都是9107的模式，早上九點上班晚上十點下班，一周七天。
谷濤不認爲有那麽多事情可以幹的，想來是因爲他們沒有薩塔尼亞這種級别的核心處理裝置吧。但不管怎麽樣，這種不好的風氣拿來當成是自己的努力，這絕對是有病。從現在看未來，未來如果人類不滅亡的話，大多數經驗主義一定是會被淘汰的因爲有快速、便捷、高效和透明的網絡替代了傳統的社交網絡，那麽這些積累了大量經驗的年輕人在人到中年創造力下降之後該怎麽存活呢？
“現在找工作不容易啊，我們都明說了我們的工作時間是非常緊湊的，還是有那麽多人投簡曆，可想而知這段時間的就業壓力有多大。”
一位南方動力的hr歎氣道：“想來是大家都想要體面的生活吧。”
“可不，在大城市累成狗總好過回老家養豬。”旁邊六子手下的一個hr不無感慨的說道：“至少過年回家能讓爹媽長長臉。”
“诶，聽說你們那邊福利是同比最高的？”南動hr小聲的問道：“還要人麽。”
“當然要啊，你有興趣啊？”
“有是有，不過聽說你們那上班有點辛苦。”
“辛苦是肯定的，幾萬人要養呢，而且最近又是公司高速發展的時候，擴張期當然是這樣的，不過我們公司人性化還是挺好的，超過八小時都是有單獨計算工資的，不會有無償加班這種事。而且超過兩個小時還有餐廳單獨的送餐服務，超過三小時報銷打車費、超過五個小時就會有專人接送，而且不允許通宵加班，挺人性化的吧。”
廢話……老子定的規則。
谷濤蹲在那吃盒飯的時候默默的笑了，這些規矩都是他一條一條強塞給六子的。他當時告訴六子說如果一個企業不能給予員工尊嚴，那麽這個企業活不長久。
“厲害啊……我們那就不行。那你們那完不成任務怎麽辦？”
“哦，我們每個部門都分很多組，一個組的任務完不成，其他沒有事情的組就會被調來協助。”
“那萬一有那種……惡意拖延的呢？”
“一次兩次還行，次數一多上級領導又不傻，清退的清退降職的降職。而且我們分二十一級工資，每個級别的工資漲幅都是百分之四十，還有各種福利，誰不想往上爬啊。”
明确的工作效率管理、有據可循的晉升标準、人性化的員工政策、還有非常讓人向往的工作環境。加班？加班算個屁！一下子上科桌子上的簡曆就飛了起來，厚厚一摞。
而谷濤對面隻站着一個大概有兩百二三十斤的胖子，一頭汗的看着他在笑。
“應聘啊？”
“昂。”
“爲什麽選我們公司？”谷濤坐回椅子後面：“我兩邊都是極品公司。”
“我尋思着他們桌上都那麽多簡曆，你一個人在這吃盒飯挺可憐的，反正我也沒打算能被什麽公司錄取，他們說我連身材管理都做不好，怎麽可能會是個好員工。”
谷濤拿起他的簡曆看了看：“我覺得這個身材管理之類的，有點蠢。一般情況跟你說這個的公司，你别去了，我認識個死胖子，二百六七十斤了，你讓那些公司當着他的面說一句這種話試試。你是學機械的？”
“對，我還有自己的專利，不過都是不怎麽有用的專利。”
“行，我收了。明天去報道。”
“不加班吧？我不太喜歡加班。”
“不加，我們從來不加班，靠加班提升效率的單位都是臭狗屎。”
他的話引來前後左右所有人的怒目而視，而谷濤卻絲毫不懼：“看什麽看，就說你們公司都是臭狗屎。”
碰到這種人怎麽辦呢，還能揍他不成？反正都沒人去他那找工作，垃圾單位垃圾人。
而剛收下一個之後，杜琳他們吃飯也回來了，修靈今天是一身很悠閑的裝扮，戴着一副眼鏡還有鴨舌帽，看着倒不是個明星，隻是個有着完美側臉的小姐姐。
“你真的吃盒飯就行了？”
修靈手上還拿着一個飯盒：“給你買了兩塊豬排。”
其實杜琳對谷濤特别好奇，這個人是真的奇怪的，他的行爲做派根本沒有一丁點像傳說中的有錢人，他們都覺得盒飯難吃，選擇不吃主辦方提供的盒飯，而這家夥真的是一點都不嫌棄，什麽玩意都能往嘴裏塞，而且還一個人吃兩盒。
“剛才我收到一個。”谷濤嘿嘿一笑：“下面就看你們了。”
小姐姐一來的效果立刻不一樣，本身杜琳已經是不醜了，算是中上的品質，可是修靈往那一坐就是整條該最靓的崽，就自帶高光的那種，皮膚又白、身材又好，帽子一摘簡直絕了。
“我覺得咱們也往隔壁投個簡曆？”旁邊六子單位的hr對身邊的同事小聲說：“這也太犯規了，請明星來坐台啊？不是說這個李秀盈不是接通告廣告的麽？”
“你懂個屁，錢到位了什麽都不……不……握草！”
他一聲叫喚，大家都回頭看了過去，發現修靈脖子上居然戴上了這個什麽玩意科技公司工牌，上面真切的是寫着在職員工的。
而她的到來，真切的引來了一大堆人的圍觀，簡曆數量激增。
“對了，下午的時候，我有個師侄的女兒要來應聘，我就直接收了啊。”
“什麽學曆。”
“大專。”
“嗯……”谷濤沉默片刻：“随便你吧。”
爲什麽谷濤不從基地弄幾個厲害的人到這裏，怕就怕這種關系戶，可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雖然平時把修靈罵的很慘，但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好不好看？能不能挂住台面？”
“昆侖的姑娘。”
修靈一句話直接把谷濤給按下去了，昆侖的姑娘是出了名的好看，雖然事兒多矯情，但長相是沒的說的，一個個都是集天地之靈氣那種。
而在這次招聘會上可以看出來，除了大部分大學生之外，還有一部分是妖靈和超能力者，他們混迹在普通人中間也在四處找工作，但相比較而言，他們對工作的需求更高，也更加挑人。像谷濤這樣來路不明的企業他們通常是不會考慮的，他們大部分考慮的都是跟基地相關的企業，這一點非常有意思，而六子的公司是建立接的最多的公司。
“你說，這垃圾企業怎麽那麽多人去。”
“你是不是皮癢了？”修靈轉頭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道：“六子打死你啊。”
“打不打我，她這單位也是個垃圾單位吧，我看不上。”谷濤撇撇嘴：“這個單位看上去活力十足，但其實是依托在基地上面的，脫離之後它就是去了政策福利，競争能力減少百分之六七十，所以你千萬不要把這個上科的太神奇了。”
“神奇不神奇也是你手下的。”修靈撇撇嘴：“而且人家好歹代表着當今最高科技水平。”
“就他們……真是，我都沒眼看。”谷濤翹着二郎腿，指着前面一個拿着簡曆很迷茫的小夥子：“你，過來。”
那小夥子環顧四周，然後好奇的指着自己。
“是，就是你，來。”
把人吆喝過來，然後從他手裏抽走簡曆：“打算投給誰啊？”
“還沒目标……”
谷濤把簡曆往桌上一拍：“你現在有了，回家等電話。”
那小夥子一愣，而谷濤立刻敲了敲桌子：“怎麽？你還想投好幾家？趕緊走！回去等消息。”
他可能也是老實，居然真的就走了出去，隻是臉上的表情透着迷茫。
“你看看，這不又來了一個麽。”谷濤拿起他的簡曆看了看：“唔，學化學的，可以可以。”
“你這分明就是強買強賣。”修靈哭笑不得：“萬一不合适呢？”
“那就隻能讓他等下次招聘會咯。”
谷濤摸着下巴：“我們還缺一個學材料的，一個學生物的，一個做計算機的還有一個專業吵架的。”
“你不要泛用學科的人嗎？”
“要那玩意幹什麽，百無一用是書生。”
所謂泛用性學科，大多都是藝術、文學、哲學等等這些對實際生産沒有一點卵用的學科，這幫人裏頭通常會走兩個極端，一個是像修靈這樣天賦極高但其他啥都不會的天才型藝術家，還有一種就是仔細琢磨沒有什麽特長家裏又不缺錢的那種學渣，随便學個什麽學科鍍鍍金拉到。
至于真正的天才會不會選擇這些學科，谷濤認爲理論上是不可能的，因爲真正的天才從不去琢磨别人想什麽，文學是琢磨這本書那本書是在想什麽、曆史是琢磨先人想什麽、藝術是琢磨觀衆想什麽、管理是琢磨老闆想什麽。
這都是琢磨人的，沒啥用。不信去問王子，他平時會不會去琢磨人，答案一定是不會的，他也許會琢磨尹蓉，但那就是另外一個職業了舔狗。
而一個企業裏，有一個修靈這樣的人讨厭情操就夠了，太多了不行，會倒閉。
至于客服什麽的，谷濤才不要那玩意，管殺不管埋的勾當還要客服，怎麽不去問問東風導彈有沒有售後啊？
一天下來，谷濤用這種唬人的辦法好歹也是弄到了十來個人，最後确定有想法會過來的就隻有八個，有人嫌棄谷濤那太遠太偏，也有人認爲他們是個騙子公司。
“算上你們有十好幾個了，第一個團隊算是成了。”
晚上時，谷濤舉起一杯酒：“大家辛苦了一天，慶祝一下我們邁出了一大步。今天請大家吃一頓，老闆再加50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