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要是處理一下自己,演個大學生問題也不大,但現在他已經是爲師者,再也不能在人前輕佻了,這大概就是成長的代價吧,沒有辦法的代價。
不過随着年齡的增長也不是沒有美好事物的,撿到尹蓉時,她是個髒兮兮的小女孩,連飯都吃不飽,而現在她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内門首席大師姐,雖然比辛晨那個髒東西的天賦差一些,但總體也達到了十四五歲時辛晨的能力,算下來也并不會比辛晨晚多少,而且加上有谷濤的加持幹預,她不會比辛晨慢上多少,隻是天花闆也許不如辛晨。
當年谷濤等柿子的老宅子,每個禮拜他都要回去打掃一下衛生,柿子也都被他弄成了柿餅,挂在房間裏風幹着。可惜的是薇薇養的那隻大白狗死了,老死了。薇薇哭得非常傷心,但還好它留下了一個兒子,如今那隻狗繼續跟在薇薇身邊,随着她滿世界的跑。
而谷濤也不知道六子是不是不老不死的,因爲她現在和初見時沒有任何區别,就像時光在她身上凝固定格了似的,連帶着薇薇都沒有任何變化。變化最大的反倒是王磊這個老東西,他胖到了260斤,走路都有些蹒跚,但腦子卻比以前還要靈活了。
二舅舅去年的退休了,跟着退休有兩年的大舅兩個人現在正在外海上釣魚,說今年不回來過年了,讓谷濤他們自己想辦法,而大舅的企業在今年年後也正式交給六子進行打理。
還有年前的時候谷濤和薇薇去參加了吳雪的婚禮,她嫁了一個警察,兩個人感情還不錯,曾經跟六子一起差點弄個邪教出來的商業天才,如今也處于半隐退狀态,據說正在積極健身備孕,她說她三十多歲了,再不生孩子可能就生不出來了。
環顧一圈,似乎每個人都在尋找自己的傳承和定位,就連經緣都已經收了徒弟。
很久沒回來的桉在過年前三天回來了,帶了一大塊腌肉,說是學生家長送的,她很高興,舍不得吃,讓谷濤挂在陽台上就好。而小鳳則帶來了三隻雞崽子,讓谷濤養起來,不許吃,可是分明她最愛吃的就是雞了。
随着年關将至,谷濤抽空坐在寫字台前整理了一下這些年的見聞,不知不覺卻也有了幾百頁紙那麽厚,摘下眼鏡沏上一杯茶,看着台子上辛五味的見聞錄,谷濤笑了一下,因爲他在不知不覺中也成爲了别人期望的那個人,自诩叛逆卻到底是沒有走出這個圈。
不過總歸是退居幕後了,再也不需要自己去拼殺了,天下再多的紛擾,他也隻需要掌握動向便可以了,人生真的是有意思,他沒有成爲重振半人馬的那個皇帝,但卻讓人類的文明拐了個彎,走向了奇怪的方向。
而現在他現在寫的東西,雖然多少讓人感覺有點回憶錄的感覺,但他知道這真的隻是開始,因爲設計好的網絡完成度不過百分之三十,經過了如火如荼的開拓期,後續的沉澱期暴露的問題會越來越多。
地球上一直有句俗話叫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當然也不是一個人能建成的,谷濤從來就自己不是神,他沒有一個人力挽狂瀾的能力,而他要做的就是不斷的開枝散葉,讓更多人去解讀、去貫徹自己的想法和思維。
對了,谷濤突然拍了拍腦門,從抽屜裏拿出了何玉祥的請柬。玉公子要結婚了,妻子是那個被人奉爲神明的小鹿姐姐,這是大事,雖然他們不是第一對人妖相戀并結婚的組合,但卻是第一個迎娶妖靈的基地高層,這是個非常重要的信号,它正式代表着基地方面對妖靈的态度,甚至可以說是光明正大的打開了一扇大門。
對此不光是谷濤很重視,就連三十三天方面也非常重視,别說太一了,就連帝俊那邊都排出了使節,送出了賀禮,并經過三方協商,在這次婚禮前互不進犯。
雖然這個要求比較蠢,但谷濤卻從裏頭嗅到了很不一般的味道,那就是不管是哪一方的妖靈其實都非常迫切的想要擁有一個緩沖期,雖然谷濤知道這并不是希望和平的意思,因爲未來他們幹了什麽恐怕他們也知道了。
但這種緩沖器太珍貴了,至少對谷濤現在來說,可以給予他足夠的時間讓一群小兔崽子快速的成長起來。現在基地裏已經有風傳說王子是欽定的太子,但谷濤并不在意,因爲他本身就是爲基地培養的下一代負責人,太子怎麽了?難道不應該麽?
不光有太子,還有太子黨呢!
說起來谷濤自己都覺得他對王子的培養有點嚴厲過頭了,但沒有辦法,因爲要成爲基地的負責人,光有智商是不行的,還需要有擔當、果斷有時甚至需要殘忍,至于他跟尹蓉兩個人……大概這才是真正的緣分吧。
回憶錄寫到深夜,谷濤放下筆擡起頭,看到窗台上坐在那晃着腿吃着一碗牛肉羹的薩塔尼亞,谷濤揉了揉太陽穴:“你當書記員就好好當書記員,你知道你吃飯聲音很大嗎?”
“艦長,我感覺你這就是想要結束人生了啊。”
谷濤想了想,搖頭道:“不是結束人生,是結束前半段的人生了,後半段才正式拉開序幕。薩塔尼亞,明天開始,成立注冊一個企業。”
“什麽企業?”
“名字就叫谷氏尖端科技,随意一點,主推秘法民用化。”谷濤指着自己:“我作爲法人并且永不推行股份制。”
“那會不會和六子小姐的科技研究院沖突?”
“會有的。”谷濤點頭道:“但交集不會多,我們主打民用産品。”
“六子可能要過來拍你桌子喲。”
“那怎麽辦嘞。”谷濤笑了起來:“聯系施羅德,歐洲計劃二階段開啓。”
“明白。”薩塔尼亞點頭道,然後繼續吃着牛肉羹:“等我吃完的哈。”
谷濤靠在椅子上:“針對外部危機,主動防禦這一塊我們真的是弱啊。”
“這個真的沒辦法,除非你能預知未來,這玩意誰能做到呢。”薩塔尼亞搖頭道:“但我們被動防禦機制已經非常完善了,我覺得可以。”
谷濤拿出筆,唰唰的寫下了一系列的計劃名稱遞給薩塔尼亞:“明天,年前的最後一天。你給我把之前寫好的公開通告發布出去,我正式辭去基地總負責人職務,未來不再參與基地建設和控制,現任負責人爲何玉祥,監督人爲經緣,辛晨同時退出基地,他的替代者是吳六春。”
“吳六春?你确定啊?”
“對啊,他終于不用掃廁所了,他的能力沒問題的,掃廁所就是讓他别他媽那麽膨脹。我覺得效果達到了,就放出來啊,總不能一輩子掃廁所吧。”
“好的,艦長。”
最後,谷濤推開陽台門走了出去,點上一根煙,看着遠處還有人放着煙花,他回頭問道:“不是禁燃禁放了麽?”
“鬧個氣氛嘛,可以理解。其實沒有必要那麽嚴格。”薩塔尼亞笑了起來:“我喜歡看煙花。”
谷濤歎了口氣,伸了個懶腰:“明天,一個新時代就要開始了。”
第二天一早,谷濤的通告以各種方式推送了出去,全世界各大新聞媒體都瘋了,他們紛紛報道這件事情,有人說這是英雄時代的落幕,也有人說這是新時代的曙光。但無一例外,許多年輕人自發開始爲谷濤呐喊,因爲在過去的那些年裏,他的英雄主義和浪漫主義真的可以說是影響了一代人。
許多以他爲偶像的年輕人甚至嚎啕大哭了起來,仿佛信仰崩塌一般。但很快,谷濤第二封告青年書也接踵而來,他在信裏說的很清楚,他的離開并不是一個時代的終結,反而恰好是一個時代的開端。一個更加開放也更加具有挑戰性的時代已經踩着農曆新年的鍾聲闊步走來。
“我永遠不是信仰也不配稱爲信仰,我隻是黑夜裏的一束火炬,在光芒熄滅的時候繼續戰鬥着,而當曙光來臨時,火炬也就該熄滅了。”
這句話極勵志也極催淚。
“爲什麽?”修靈有些意外的找到谷濤:“說退休真退休了?”
“我如日中天了。”谷濤笑道:“做人好比爐中炭,黑時還有一身骨,紅透隻剩一捧灰。”
谷濤的話讓修靈沉默了一下,她想了想,輕輕點頭:“那你之後有什麽打算?”
可還沒等谷濤回答,大門突然被撞開,何玉祥咬牙切齒的沖了進來:“你瘋了!”
“我當然沒瘋。”谷濤喝了口茶:“你不是休假去準備結婚了麽?”
“媽的,我還休個屁假!”何玉祥抱着胳膊往沙發上一坐:“你玩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