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氣涼爽,徐渭和司馬儒也準備三日後離開京城,所以孟天楚決定請兩人去杭州府玩上一天,算是爲他們兩個踐行。
孟天楚帶着柴猛,領着徐渭和司馬儒駕車來到西湖。
俗話說的好,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走入西湖,滿目是蔥郁的綠,一排排柳樹結伴在西湖邊伫立。翠柳扶風,輕舞飛揚。孟天楚四人先是乘坐西湖邊上專門給遊人坐的小轎走了一段之後,上了“西湖三堤”,其中最爲經典的當屬行走三堤之間,杭州有種說法,叫:“白堤古典,蘇堤浪漫,而楊公堤則是幽靜的。”
當然,這三提在明朝并沒有那樣的說法,隻是孟天楚喜歡古爲今用,今爲古使,古今結合,遊玩自然講的是身心愉悅,隻要是自己喜歡就好。
迎面而來的是一個西湖最大的“放生池”,池中有龜和紅鲫。一尾尾紅鲫在綠水中遊動,清漾起無數的漣漪,數千隻金錢龜密密麻麻趴在岸邊或是假山上嬉戲或是假寐,動靜之間、紅綠之中構成了一處格外動人的景緻。
夏日在西湖遊玩更是别有一番風味.西湖上撸搖的小船,十裏荷花,幾個人坐在船上遊玩,賞花、賞景,還有白堤上那婀娜的女子,七色的彩裙,看的孟天楚幾個人都無心說話了。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
從遊玩上下來,就沿着河堤慢慢行走,難得一個涼爽的天氣,出來遊玩的人很都,一路上随處可以看見很多的橋,其中最著名的是五亭橋,又叫蓮花橋,還有白塔,和北京的是一模一樣。
白堤是西湖上也很有名的景點,莫說是在明朝,就是在現代,也是青年男女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孟天楚四個人漫步在堤岸上,見堤岸旁圍着一些人,他們便走上前去,隻見一個老人坐在一個小闆凳上,手裏拿着一個二胡,拉上一會兒,就開始說話,有點象是在那裏聽書似的。
那老人說的是地道的杭州土語,就連孟天楚也沒有幾句可以聽得懂,雖然那老人說的是聲情并茂,但駐足的人并不多,孟天楚他們聽了一會兒,徐渭還好,那司馬儒實在是象聽天書一般,便說要走,孟天楚便在那老人腳下的一個破碗裏放了十個文銅錢,然後走開了。
司馬儒道:“我看你們是聽的津津有味的,那老人說什麽呢?”
徐渭:“無非也就是西湖的一些典故和傳說。”
司馬儒有些遺憾地說道:“可惜我聽不懂,其實我還是很喜歡聽這些典故的,有些很有意思。”
孟天楚:“沒有關系,等會兒走到一個景點,我就告訴你那個景點的典故就是。”
徐渭笑着說道:“這西湖的景緻多了,哪裏講的完呢?除了斷橋、十裏荷花,還有釣魚台,二十四橋等第.其中二十四橋是很有名的,因爲它長24米,寬2.4米,有24個台階,所以稱爲二十四橋.在船上,導遊會介紹沿途的風景,并會唱一段揚州小調.
夏季的西湖總有什麽的記憶,孟天楚每每走到這裏,便想起在這西湖之上發生過很多的故事,煙雨朦胧的斷橋上,執手相望的許仙和白素貞,萬松書院裏朗朗讀書聲中偷偷對視,會意一笑的梁山伯和祝英台,西泠橋邊慕才亭拂曲的蘇小小,還有雷峰塔,好像一到西湖便讓人不自覺地想起許多和愛情有關的故事。
四個大男人信步走在西湖邊上,最初還說上幾句,再走便各自想着心事,大概是被這湖光山色所吸引,覺得無言勝似有言了。
突然天空下起了一陣小雨,四個人趕緊找了一處涼亭下避雨,他們四個剛進去,緊接着又進來了四五個人,涼亭一下顯得擁擠了起來。
徐渭道:“山色空蒙雨亦奇,望裏南宮潑墨山。”
司馬儒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笑着說道:“徐兄的詩興上來了?”
徐渭笑着說道:“哪裏有,隻是一些感慨罷了。”
孟天楚對這些平平仄仄的東西不趕興趣,便隻是笑着,也不說話,杭州的夏天便是這樣,這雨說下便下了,哪裏又什麽先兆,甚至雷聲閃電也不會有一個的。
柴猛站在孟天楚身邊說道:“這雨一下大概又是半天,我該是去找幾把傘來,讓幾位爺一直站在這裏不妥。”
孟天楚想想也是,便同意了。
柴猛沖進雨中,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旁邊一個穿着青衣白衫的書生,站在涼亭的口子上,說道:“這麽大的雨便叫人家去拿什麽傘,真是過分。”
孟天楚看過去,隻見那書生的側面,隻見那書生将折扇打開遮着臉,孟天楚看不見長相,也沒有說話,随那書生說就是。
書生旁邊一個老者,從穿着打扮看,可能是書生的侍從,老者看了看孟天楚,趕緊笑了笑,算是替自己給孟天楚賠不是,孟天楚也微微一笑。
雨還繼續在下着,不一會兒柴猛回來了,拿了四把竹傘,一一交給幾位大人,自己留了一把。
孟天楚見柴猛一身都打濕了,便說道:“我們趕緊找個地方喝點熱茶,你也想辦法将打濕的衣服換下,免得着涼。”
柴猛笑着說道:“我年紀輕輕,沒有什麽關系的,走吧,我在前面的酒樓給幾位爺定了位置,我們去喝茶,吃點東西。”
徐渭和司馬儒打着傘先從涼亭裏走了出來,孟天楚走到那老者身邊将自己的竹傘遞給那老者,說道:“這個雨一時半會大概是停不了的,老人家您先拿着用。”
老者連忙說道:“不必,我們拿了,你就沒有了,你還是拿去用好了,我們再等等。”
孟天楚和那老者正相互退讓,書生轉過身來,孟天楚一看卻是一個明目皓齒的俊俏書生,看起來就是瘦弱了一些。
書生一把将竹傘拿到手上,對孟天楚笑了笑,但那笑容裏卻沒有什麽友善,而是多了幾分嘲諷和戲谑。
“人家這麽客氣的給您,您還是拿着,再說他沒有傘,不是還有人會給他嗎?他又不會淋雨,您擔心這種人做什麽?”
孟天楚正要說話,柴猛走上前來,忿忿地說道:“孟爺,您這是何苦?人家讨了好還不賣乖,你又何必做好人。”說完就要去奪那傘。
孟天楚呵斥道:“不得無禮。”
柴猛這才住手,孟天楚道:“這傘我是給老人家打的,我看這位仁兄也是讀書之人,自然不會搶到手上不給老人家用,柴猛我們走。”
書生被孟天楚搶白了一句,便沒有好氣地說道:“我看你也好不到哪裏去,又本事你自己淋雨去找傘啊,爲什麽要别人淋雨呢?”
孟天楚還沒有說話,柴猛搶白道:“我樂意,你能怎樣?”
徐渭和司馬儒見他們還在說話,便停了腳步等孟天楚他們。
孟天楚道:“好了,我們走吧。”然後對那老者施禮,牽着柴猛走出了涼亭,兩個人打着一把傘離開了。
書生在後面說道:“把你的臭傘拿走。”
老者見書生要将傘扔掉,趕緊搶過來,笑着說道:“少爺,您啊!還是這個脾氣,人家誰惹您了?您自己又讨了一肚子的不高興。”
書生橫眉冷對,負氣說道:“我最是看不慣那些特别把自己當回事兒的人。”
老者笑道:“其實那爺看起來挺好的一個人,人家下人願意爲他這麽做,而且還不是他強迫人家的,您生什麽氣啊!”
“我就是生氣!”
“我看您啊,是這幾天關在家裏關的,見誰都不順眼,是不是啊?”
書生看了看老者,終于笑了,說道:“還是您知道我的心思,我确實是見誰都氣大,我現在恨不能找人打上一架才好。”
老者哈哈大笑幾聲,說道:“那也不要找陌生人的茬兒,那後生就是脾氣好,你若是遇到一個頑劣的,今天老身大概之後看的份兒,您被人打的若是鼻青臉腫的,别喊老身幫你,我這把老骨頭現在連雞都殺不了了,更别說打架了。”
書生也笑着說道:“您啊,您這純屬幸災樂禍,我不理你了。”
說完,就往涼亭外面走,老者趕緊打開傘追上前去,将傘打在那書生的頭頂上,主仆二人說笑着離開了。
孟天楚他們來到西湖邊上的一個酒樓坐下,位置正好可以看見西湖的雨景,大家都不禁贊歎萬分。
這時徐渭指着樓下一個打着傘的女子說道:“你們過來看看這個樓下的女子。”
大家聞聲都湊到窗戶上去看,果然見一個女子打着傘在雨地裏站着,外面的雨雖然小了些,但也還是沒有要停的意思。
司馬儒:“一個女子有什麽好看的?她還打着傘,根本看不見容貌的,興許是在等什麽人吧。”
孟天楚隻見那女子雖然打着傘,但從衣着上看應該是一個年輕的女子,而且還不是一般百姓的女子,衣服穿着還算華麗,這樣的雨天,身邊沒有一個下人或是丫鬟呢?
那女子一直在雨中站着,動也不動,過往的行人也都匆匆經過,沒有誰留意。
孟天楚:“那女子的衣服應該全都淋濕了,這樣淋下去怕是要生病的。”
司馬儒:“算了,别管了,大概是在等誰,我們幾個大男人上前關心不太合适。”
正說着,隻見不遠處走在一老一少,柴猛眼尖,說道:“孟爺,您看就是剛才和你吵架的那個書生的侍從。”
孟天楚定眼看去,果然是他們。
隻見那女子突然将傘扔了,沖向他們,徑直走到那男人面前就将那男人緊緊地抱住了。
這還真是戲劇性的一幕,徐渭戲谑道:“這杭州不知道是戲子多了,還是****多了,竟還比京城開放一些,大庭廣衆之下居然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孟天楚吐口而出道:“大概是情不自禁吧。”
司馬儒邊看樓下那激蕩人心的一幕一邊說道:“好一句情不自禁!”
孟天楚看了看司馬儒,見他也在看着自己,兩個人相視而笑。
隻見那書生好像并不領情,恨恨地将那女子推開,那女子身體搖晃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孟天楚:“可惡!”
徐渭:“十分可惡!”
司馬儒跟着說道:“可惡中的可惡!”
女子掙紮着爬了起來,像是在哭訴着什麽,那書生理也不理,朝着酒樓走來,女子上前要追,老者一把将女子抓住,看不清那老者的表情,孟天楚猜想那老者大概在勸說女子什麽,果然那女子癱倒在地,傘落在一邊,老者搖了搖頭,跟着書生進了酒樓。
孟天楚見那女子一直坐在雨中,便對柴猛說道:“你讓小二去勸說勸說,不要一直那樣的坐着,小心身子。”
柴猛聽了便下樓去了,正巧遇到上樓來的那個書生,柴猛不屑地看了看,啐了一口,那書生像是也很不開心,鐵青着臉,抑郁地走到樓上,小二趕緊跟上前來,招呼着坐在了孟天楚他們對面的雅間裏。
孟天楚見那書生坐在那桌前,雙手托腮象是在想什麽事情,一點也不曾注意對面雅間坐着的人。
司馬儒走到門口,看着對面屋子裏的已經淋成落湯雞一樣的書生奚落道:“男人啊,這最可怕的不是濫情,而是濫情之後的無情。女人可以不要,但也不要象一件破衣服一樣的甩掉。”(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