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楚還有何事?”
“我來了很長的時間了,怕家裏人擔心,你看是不是給家裏報個信兒”
蕊娘折回身來,莞爾一笑:“之前給外面将士送水送吃的時候,就已經派你自己的人回去報信了,大概也快到了。”
孟天楚趕緊道謝:“還是大嫂想的周到。”
蕊娘微微一笑,道:“好了,不耽誤你們了,馬上就要吃飯了,我先去看看。”
孟天楚見蕊娘走了,這才走到溫柔身邊,溫柔見孟天楚走過來,趕緊站起身來,走到門邊,表情肅然,也不正眼看孟天楚一下,眸子裏透着幾許傷感。
孟天楚見溫柔走到門口,便跟了過去,溫柔看着門外,木然說道:“你沒有必要爲了我這麽傻就答應了人家,你要知道這件事情可大可小,牽扯到皇家就不是兒戲。”
孟天楚本來要摟着溫柔的肩膀,手伸了出來,卻覺得自己有些假了,便縮了回來。
“你都知道了?看來她們什麽都告訴你了。其實你和我都在人家手上,或許你認爲我沒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是讓殷家在牽着鼻子走,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并不否認,從之前的猜測到你的失蹤,從最初的不明所以,到後面的不由自主,我不想解釋。可是救自己的妻子,這不叫傻,知道嗎?”
“我知道,最初在搞不清楚的情況下,你要顧及家中的大小,擔心家裏人的安危,怕自己一個冒失就出了危險,所以才會小心翼翼,瞻前顧後,到了後來,你爲了救我,隻身進了殷家山寨,讓你進退兩難,你若反對,大家我們要死在一起,雖說外面有那麽多的精兵強将,但是殷家山寨也不會等着你們來束手就擒,他們也有兩手準備,這些你比我清楚,所以,你才會妥協。”
孟天楚其實早就知道溫柔是個極其聰慧的女子,她能夠和佳音一樣猜透自己的心理,當時她和佳音不一樣的是,佳音穩重有餘魄力不夠,溫柔卻是雷厲風行,無所畏懼。
溫柔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傷感,又是抑郁,一隻纖細的玉手搭在門上,看着樹梢上隐約淺露的月亮,昏黃中有一些淡淡地光暈,讓人久看便覺得有些炫目了。
“我以爲我這次總算是做對了一次自從認識你以來,唯一的一次對的事情,沒有想到,居然還是錯了,而且還給你捅了這麽大一個簍子,剛才見你叫他們一個個的什麽奶奶,大嫂的,我就覺得我的心象針紮似的,恨不能一頭撞死,不要成爲你的負累。”
“又說什麽胡話?你死了,我的孩子怎麽辦啊?我孟天楚也算得上是堂堂七尺男兒,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還懷有我孟家骨血,我就是自己拼的一死,也不會讓你有事情,知道嗎?你讓我不管你嗎?你用你溫柔的腳趾頭想一想都不可能啊。你也太小瞧你自己夫君了。”
溫柔這才轉過身去,深深看了一眼孟天楚,眼眶裏全是淚水。
孟天楚想起剛才見她時候她蒼白的臉色,便覺得更是心疼,将溫柔拉到自己懷裏,緊緊地抱着。
溫柔靠在孟天楚的胸前,傾聽着這個男人心跳的聲音,輕聲地說道:“我又給你添了麻煩了,我知道你若不是爲了我和家人,一定不會受這樣的窩囊氣,等我出去了,我一定找尋機會……”
“打住啊,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這件事情我來的路上也聽說了一些,應該沒有想象中你們糟糕,再說,人家确實也沒有對我們怎麽樣,我們總不能因爲一個十幾歲娃娃的惡作劇,就真的大開殺戒吧,我們不是土匪,我們不要動不動就動槍動刀的,你夫君我是師爺,不是莽夫,人家四代開镖局,個個會武功,都沒有和我們動真格的,你也不要動不動就要和人拼命,好不好?”
溫柔表情柔和了許多,乖乖地點點頭,孟天楚安慰道:“好了,不想了,我知道我之前忽略了你的感受,鳳儀和佳音還有飛燕多次給我說,你已經改變很多,可我……”
溫柔歎了一口氣,扭頭看了看孟天楚,說道:“天楚,我不是生氣,我是覺得自己很沒有用,于是不想努力了。”
、溫柔從來沒有這樣喊過孟天楚,此刻聽起來卻覺得親切。
孟天楚終于還是摟着溫柔的肩膀,他明顯感覺溫柔顫抖了一下,大概這也是自己第一次這樣摟着溫柔吧。
“傻瓜,什麽叫不想努力了,我隻是被你從前給騙的害怕了,可是我看了你留的字條,我才知道自己原來也和你一樣的傻,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溫柔撲哧一聲,終于輕聲地笑了出來,然後溫順地點點頭,将頭靠在孟天楚的懷裏,兩個人就這樣相擁着,這一刻,對溫柔而言可能等的時間太長了,她一直在等,等這個自己心愛的男人知道自己已經是真的安下來做他孟天楚的妻子,雖然負氣離開,卻還是希望他可以來接自己,其實她都沒有把握,因爲她一直覺得孟天楚根本當自己不存在,可他還是來了,自己心裏所有的委屈瞬間消失成雲煙,怎麽可能還和他賭氣呢?
兩個人站在門口說着話,不一會兒,隻見蕊娘急匆匆地走來,溫柔趕緊站直了身子,從孟天楚的懷裏飛快離開,蕊娘裝作沒有看見,對孟天楚說道:“天楚,你的那十幾個随從來了,還有一個受了傷,喬風已經帶去了前院花廳,你去看看。”
孟天楚聽說有人受傷,這還了得,趕緊帶着溫柔跟着蕊娘去了。
孟天楚來到一個花廳,隻見朱昊的一隻手臂還流着血,别的人都還好,喬風正在給朱昊包紮,看樣子雙方并未起沖突,這樣孟天楚暗自松了一口氣。
柴猛走到孟天楚面前,面露愧色,拱手低頭說道:“小的沒有将朱大叔照顧好,朱大叔不放心你,執意要從懸崖過來,天又黑……”
孟天楚理解地拍了拍柴猛,然後看了看大家,十幾個人都顯得很累,不過精神都還不錯,真不愧是東廠和錦衣衛出來的,個個都是精兵強将。那猴子也是縮在椅子上,沒精打采地,眼睛就要閉上了。
孟天楚給大家拱手道謝,大家趕緊起身還禮,孟天楚示意大家坐下後,走到朱昊身邊,喬風見孟天楚過來,說道:“大概摔到了骨頭,好在是練武之人,換作是别人早就疼的昏死過去,他還忍着到現在,不過還是要用夾闆固定一下,摔的又是右手,一定要好好的養。我聽說家中的三奶奶是個巧郎中,讓她給配幾幅藥吃吃,最近一百天不要動,最好是靜養。”
朱昊道:“哪裏需要養啊,幾天就沒有事情了。”
孟天楚見朱昊爲了自己摔傷了,畢竟年紀擺在面前,再是年輕,也禁不住這樣的折騰,更何況朱昊馬上就六十了,和幾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比,自然要吃虧,想到這裏,心裏不禁湧出一份感動。
“喬風讓你休息,你就好好的休息,俗話說的話,傷筋動骨還要一百天呢,聽話吧。”
“那我休息了,誰在老爺身邊保護老爺呢?”
柴猛上前一步,拱手說道:“柴猛願意跟随孟爺左右,保護孟爺。”
孟天楚笑了笑,說道:“不着急,你安心養傷,至于别的事情以後再說。”
柴猛見孟天楚這麽說,便隻好住嘴了。
孟家,同一時刻。
左佳音焦急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天眼瞅着已經黑盡了,按照和孟天楚商議的,隻要過了二更再沒有消息,她就必須找人去救他們兩個了。
夏鳳儀見左佳音挺着個大肚子,身上的紗衣都被汗水給浸透了,于是心疼地說道:“你都走了快半個試時辰了,就算你沒有事,孩子也讓你這個當娘的給走的暈頭轉向了。”
左佳音笑了笑,還未開口,見老何頭走到門口,身後還跟着一個人,以爲天色較晚,看不清模樣,隻知道是個男子。
“大夫人,三奶奶、四奶奶,有個叫喬風的人說是要找你們。”
那男人側身走到老何頭前面,先給夏鳳儀她們躬身作揖,低着頭謙卑地說道:“奴才是奉領班大人的命,前來帶信給三位夫人。”說完,從懷中取中一封信來,雙手遞到夏鳳儀手中。
夏鳳儀接了信直接交給左佳音,然後将人請進大廳坐下,讓丫鬟上了茶之後,輕聲問道:“你可是東廠的人?”
那人趕緊起身點頭說是,夏鳳儀揮手示意讓他坐下。
左佳音微笑着說道:“若真是老爺說的那樣,我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隻是難爲你還大老遠地跑一趟,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
那人趕緊再次起身連忙應聲,說一些客套拘禮的話。
左佳音叫來老何頭,然後笑着說道:“帶客人去吃點東西喝點水吧,這麽晚了,歇上一夜再走也不遲。”
“那奴才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先行告退。”
老何頭領着那人出了門,夏鳳儀将信交給慕容迥雪和飛燕也看了看,信中是孟天楚的字迹是沒有錯的,而來人也爽快就留了下來,隻是這事情轉的太快,剛才還是腥風血雨,突然間又晴空萬裏,一切平安,大家還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左佳音。
左佳音慢步走到椅子前,丫鬟趕緊上前小心扶她坐下。她知道大家都看着自己,說實話,自己也是覺得事情來得太突然,本來報的是喜,可是自己卻高興不起來,其中是不是有詐,她讓丫鬟将飛燕放在桌子上的信又拿過來仔細地看了看,字裏行間似乎并無暗示。
“這樣吧,既然人家大方地住下,雖說是一般百姓打扮,但可能也是爲了路上不招人注意才這樣的。好在他也樂意讓我們将他當個人質,我們暫且觀察着,去殷家山寨,就是白天,快馬加鞭也要兩個時辰,現在天已經黑了,我們對殷家的路也不熟悉,就算是找人去探聽,怕是真要有詐,出了事情再回來報告就晚了。”
“佳音說的是,隻是萬一真的有詐,那夫君和二夫人會不會……”
左佳音想了想,覺得也是,于是叫來丫鬟,輕聲地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那丫鬟聽了立刻就出門了。
慕容迥雪道:“希望一切都好罷,我是一點主意都沒有了。”
左佳音笑了笑,道:“大家先不要擔心了,我們走一步是一步,希望真如老爺所說。”
不一會兒,丫鬟抱着一隻信鴿走了進來,大家一聽,都會心地笑了。
翌日
一早太陽就探出頭來,孟家的人都早早的起了床,左佳音在丫鬟的服侍下梳好一頭青絲,然後走到院子裏,大家都在忙着,文博也已經乖乖起來讀書練功了,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化,可自己心裏還是隐隐有一些不安,卻說不出來是爲了什麽。
溫柔房裏的丫鬟抱了一隻鴿子興奮地朝着左佳音而來,大概是孟天楚他們有消息了,左佳音伸出手來,接住鴿子,麻利地将鴿爪上的紙條取出,擡手一舉,鴿子便從手心飛了出去。
字條展開,上面是孟天楚的字迹,說道:“安全,天亮時出發,天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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