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楚心頭一酸,摸了摸孟文博的頭,然後将自己的額頭抵在孟文博的額頭上,輕聲地說道:“爹知道文博很懂事,可是,你隻是個孩子,爹不希望你過早就爲大人考慮太多,你随時可以問我,沒有關系,不開心也可以大哭一場,沒有誰再說你。”
孟文博使勁地用額頭頂了一下孟天楚,然後立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爹說過,男兒不要随便流眼淚的,文博是個男人,以後不會輕易掉眼淚的。”
孟天楚見孟文博一臉的倔強,象極了自己小的時候,于是站起身來,摸了摸兒子的頭,欣慰地說道:“好樣的,兒子。”
丫鬟這時走了過來,謙恭地對孟文博說道:“少爺,奴婢帶您去洗澡換衣服了。”
孟文博聽罷,給孟天楚和溫柔一一行禮,然後蹦蹦跳跳地和丫鬟走了。
孟天楚見溫柔站在那裏發愣,便笑着說道:“你傻愣着做什麽呢?還不趕快回你房裏将濕了的衣服換下來,然後去吃飯,我看大家剛才都已經去飯廳了,你也累了一早上了,收拾了來吃飯。”
溫柔轉頭幽怨地望了一眼孟天楚,沒有說話,隻淡淡地笑了一下,便默然離開了。
孟天楚沒有注意到溫柔失落的表情,見她走了,自己也轉身準備去吃點東西,然後到衙門去,這案子還沒有找到兇手,一天找不到自己就不能偷懶。
做到飯廳,見左佳音正坐在那裏吃東西,别人都已經下席了。
左佳音見孟天楚進來,趕緊讓丫鬟給孟天楚盛粥,自己則微笑着正要起身給孟天楚道萬福,孟天楚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說道:“你現在身子不方便,以後這樣的禮數就暫免了。”
“謝謝老爺。”
孟天楚坐到左佳音身邊,見她碗裏的紅豆粥還有多半沒有吃,擔心地說道:“是不是最近小東西折騰的你睡不好啊,我聽飛燕給我說了,你這麽瘦,雖說孩子生了有奶娘,可是你自己的身體不能虧了,我真是擔心你不能負重了,昨天晚上還飛上飛下,把我的汗都給吓出來了。”
左佳音微微一笑,臉色有些蒼白,雖水臉頰處施了一層淡淡的胭脂,走近了一看,還是顯得有些憔悴。
“不礙事,老爺不用擔心,大概女人有身孕的時候都這樣。”
孟天楚接過丫鬟遞來的粥放在自己面前,并沒有吃,隻是放在自己面前,說道:“誰說的,我娘生我的時候足足長了三十斤呢。”
左佳音一聽,噗嗤一下就笑了,說道:“你那個時候還懷在娘肚子裏,你哪裏知道,一看就是在哄我。”
孟天楚倒是一臉的認真,一點也不跟着左佳音笑,鄭重地說道:“是真的,我娘後來每每見别的女人懷孕時瘦了,便說,你看我家天楚這麽胖,身體好,就是因爲我懷他的時候能吃,自己都長了三十斤肉呢!”
孟天楚學着女人的樣子,憋着嘴巴眯着眼睛翹着一個蘭花指,左佳音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好好,我多吃一些便是。”
“這就對了, 你看看人家溫柔,你應該象她那樣吃東西才可以的,嘴巴就沒有停過,那樣孩子才可以長得胖,知道嗎?”
左佳音笑了笑,看了看身邊的丫鬟,借故支開了她們,然後小聲地說道:“溫柔有沒有懷上,其實我并不敢保證。”
孟天楚正要端碗喝粥,一聽愕然,下巴差點沒有掉進碗裏,這些女人搞什麽鬼,這個可是不能開玩笑的,若是讓溫柔知道了,那個了不得,她可是個火暴脾氣,那恐怕要鬧翻天的。
左佳音見孟天楚的表情,不禁莞爾一笑,繼續小聲地說道:“我那天隻是給她把了一下脈,覺得象喜脈,大概才懷上不明顯,所以不敢肯定。”
孟天楚道:“那你怎麽給人家說她懷上了呢?”
左佳音立刻示意孟天楚小聲一點,然後看了看門外,這才小聲地說道:“我有另外一層打算。”
“什麽打算,說給我聽聽。”
“一來是想讓她死了那個随時都想造反鬧事的心思,自從我懷了孩子之後,我就明顯覺得,我和當姑娘時候的感覺不一樣了,我可以爲了老爺,爲了肚子裏的孩子和任何人拼命,我想她一旦知道自己有了你的孩子,應該徹底死心塌地和你一條心了,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的,這個我清楚,你沒有發現她最近好很多了嗎?”
孟天楚趕緊點點頭,道:“那二來呢?”
“二來嘛,就是希望她可以真心去愛上你,和你做一對恩愛的夫妻。”
“你倒是用心良苦,你就不怕她萬一她沒有懷上,那她說不一定要大鬧孟家大院呢。”
左佳音别有用心地看了看孟天楚,壞壞地一笑,說道:“那老爺你可要努力了哦。”
孟天楚見左佳音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小女子沒有往好處想,隻是那嬌柔妩媚的一笑,讓孟天楚不禁将嘴湊上起,在左佳音柔軟的香唇上親了一口。
“你就壞啊,我告訴你,我就喜歡和你在一起,可是你已經很長時間不讓我進房間了,我好難過。”
左佳音嬌嗔地用自己白嫩纖細的小手輕輕在孟天楚額頭上一戳,柔聲地說道:“就你會說,我自然也是想你的,可是我怕你吓着我們的孩子。”說完輕柔地用手在隆起的肚子上撫摩着,一臉的幸福。
孟天楚道:“我給你說,我一直沒有去過她的房間,上次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不喜歡的女子,就是貌若天仙,我也是不屑去搭理的。”
左佳音道:“按理說,老爺喜歡去誰的房間,我們做妾室的不能随便說話,可是,溫柔畢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這樣的冷落,其實不該的。”
孟天楚沒有說話,端起粥來喝了一大口,然後直接用手拿了一塊小菜放在嘴裏,左佳音見孟天楚不說話,自己也就埋頭喝粥了。
孟天楚帶着朱昊來到衙門,見王譯和一些衙役正在門後議論着什麽,隻見王譯說的是眉飛色舞,一旁聽着的人也是目不轉睛,壓根兒沒有人看見孟天楚進了門,站在他們身邊,他們也是渾然不覺。
隻聽得王譯說道:“你們絕對想不到,那媒婆才走到門口,就聽見屋裏厲聲一喝:給我滾出去,誰要你來的給我将你那些破爛東西也給我拿走。”
王譯說着還擺出一副叉腰的造型,嘴角扯到一邊,眼睛瞪的好大,看的大家都大笑了起來。
一個衙役笑着說道:“頭兒,仿佛你親眼見着一般,人家慕容姑娘哪裏是你這樣的,她從來都是溫和的人,沒有見象你這麽兇過。”
王譯道:“我真是見着了,所以吓了一跳,昨日我去她家裏本想說别的事情,還沒有見門呢,見看見那媒婆跌跌撞撞地跑出來,緊接着就見扔出來一些禮盒,大的小的,還有好幾個呢。那媒婆還生氣地說:“你拽什麽啊拽,就不是長得有幾分姿色嗎?我看你天天把自己捂在家裏,小心捂馊喽。”
另外一個衙役趕緊替慕容迥雪打抱不平,忿忿地說道:“媒婆就不見有一個好的,說成了,那嘴巴上象是抹了千層的蜜,能把一個瞎子說成千裏眼,還能把一個瘸子說成是草上飛了,慕容姑娘長得那麽漂亮,誰要那些多事的媒婆來提親。”
大家聽了都紛紛點頭,孟天楚一聽是有媒婆上了慕容迥雪家了,心裏一驚,趕緊問道:“是誰家給迥雪提親啊?”
大家這才發現身後站着孟天楚和朱昊,趕緊給孟天楚讓了一個座位,孟天楚坐下後,還是将剛才那個問題又問了一遍。
王譯道:“我聽慕容姑娘的爹說,好象是城裏一個姓楊的小财主,剛剛死了老婆,所以想娶慕容姑娘過去,他爹其實挺願意的,說畢竟也是個正房,過去就做原配,挺劃算的。還說那老頭子大概沒有什麽活頭,以後财産還不都是慕容姑娘的,還真虧她爹想的出來。”
朱昊也很吃驚,忍不住插嘴道:“那财主多大歲數了。”
王譯小心地看了看孟天楚,聲音一下就低了八度,道:“比慕容姑娘的爹聽說還大一歲!”
孟天楚蹭地站起身來,大怒道:“糊塗!真是糊塗極了,哪裏有這樣當爹的,把自己女兒嫁給一個要死不活的老頭子,還說什麽挺劃算的,他是瘋了還是傻了,還是得了老年癡呆了?”
大家見孟天楚氣成這樣,都不敢說話了。
這時慕容迥雪穿着一件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婀娜地走進門來,隻是臉色蒼白,嬌容憔悴。見大家都圍在一起,見到她來了,臉上的表情都很奇怪地看着自己,她本想笑一下,卻隻是牽動了一下嘴角,便走了過去,連孟天楚看都沒有看一眼。
“迥雪,你給我站住。”
慕容迥雪聽出孟天楚的聲音,心頭一酸,卻沒有停步,孟天楚見慕容迥雪不理自己,一生氣沖上前一把抓住慕容迥雪的手,生氣地說道:“跟我走,我有話給你說。”
說完,拉着慕容迥雪就往後院走去,大家眼睜睜地看着兩個人穿過長廊走過一個拱門,消失在視線裏。
走到後院,慕容迥雪狠狠地甩開孟天楚的手,一臉憤怒地看了看孟天楚,然後緊皺着眉頭,小心地揉捏着自己剛才被孟天楚抓過的地方。
“你用這麽大勁做什麽,大白天拉拉扯扯多不好,若是有事在前院說就好了。”
孟天楚見慕容迥雪正揉着自己剛才抓的地方,大概一着急抓疼了他,趕緊上前正要爲慕容迥雪揉一揉,隻見慕容迥雪一下閃開,用手阻止孟天楚靠近。
孟天楚心裏一陣難過,想起在鬼屋前那個靠在自己胸前撒嬌的迥雪,如今見了自己卻象見了敵人一般的時刻防備,想到這裏,孟天楚難過極了。
“好,我不過來,你的手還疼嗎?”
慕容迥雪冷冷地看了孟天楚一眼,生分說道:“多謝孟爺關心,你有事情就說,沒有事情的話,我可要走了。”
“别走,我……我聽說,有人上門給你提親了,是嗎?”
慕容迥雪看着孟天楚悲傷的神情,心裏象是被什麽給揪了一把,她的秀眉皺得更緊了,不能心軟,絕對不能心軟,眼前這個男人,根本就不屬于自己,說過要将自己要了,做他孟天楚的女人,說是和那溫柔沒有感情,卻是走哪裏便帶到哪裏,說是被迫成親,卻不到一個月就傳出懷了他的孩子,這些都是他說的,可如今呢?如今家裏四個夫人已經有三個有孕在身,可見他小日子過的滋潤着,應該是夜夜笙歌,陶醉在四個國色天香的女人懷裏,哪裏還記得一個****等他想他念他的慕容迥雪呢?怕對自己也隻是他一時的興趣和沖動罷了,千萬不要心軟,這一軟,自己可是又要****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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