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睜開睡眼朦胧的雙眼,畢竟是搞這一行的,一眼就認出了孟天楚,急忙站起身招呼:“哎呀,我的孟爺,您可是好長時間沒有來我們這裏了啊!是不是上次照顧不周啊?”
孟天楚笑道:“你到會說話,我前兩天剛來,哪有好長時間了。”
“哎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再說孟爺這等英俊小生,姑娘們那還不求着盼着您早點來啊!”
“嘿嘿,是盼着鄙人口袋裏的銀子吧。”孟天楚搖着折扇,漫步走過踏闆,上了船頭,飛燕攙扶着夏鳳儀也跟着上了船。
這一次,飛燕和夏鳳儀都是一身女裝,老鸨認出了就是上次女扮男裝跟着孟天楚來的那兩個女孩,啧啧連聲,正要誇上幾句,孟天楚一擺手:“行了!廢話少說,找間雅間,再把漣漪叫來,我有話要問你們。”
“哎呀孟爺,這可真不巧。”老鸨兩手拍了一下,歎氣道:“漣漪身體不太舒服,正躺着呢。”
孟天楚懶得廢話,摸出一小塊碎銀子,大概有五六錢,扔給了老鸨。
老鸨立即換了個笑臉:“既然是孟爺招呼,就算她還有一口氣,爬也要爬來見孟爺您的。我這就去叫她去。”說罷,先把孟天楚他們領到一間雅間,安頓下來,吩咐上點心瓜果,然後笑眯眯走了。
不一會,老鸨帶着漣漪進了房門,漣漪手裏抱着一把琵琶,見到孟天楚,臉上顯出了一絲喜色。
漣漪坐下之後,輕啓朱唇,含羞帶笑輕聲問道:“孟爺,今個想聽什麽小曲?”
“先不忙,有些事情我要問問你們。”
漣漪聞言,忙将手中的琵琶放在凳子上:“孟爺有話請問吧。”
孟天楚望了一眼老鸨,又看了看漣漪,問道:“上次我問你們柯疇是否來過你們花船,你們兩并沒有說實話。”
老鸨臉上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道:“怎麽會呢?我們說了實話了啊。”
“說了嗎?嘿嘿,”孟天楚冷笑道,“我問你,天黑的時候,柯疇柯公子是否來過?”
老鸨臉色又是一變,強笑道:“沒有……沒來過……”
“是嗎?”孟天楚一斜眼,發現漣漪低着頭,臉上神情卻仿佛有什麽話要說,隻是這老鸨在一旁不敢說。
孟天楚哼了一聲,盯着老鸨,慢慢說道:“有人證明,柯公子天黑的時候,曾經到過你們印月花船,你還想抵賴嗎?”
老鸨臉上微笑慢慢消失了,冷冷一笑:“上次我就覺得不太對勁,現在看來,孟爺不是來找姑娘,而是來找碴的。那你可就找錯了地方了。現在是你們自己滾蛋還是我們把你們扔出去。”
話音剛落,從門外進來兩位彪形大漢,都是膀大腰圓高出旁人一個頭的壯漢,抱着肩冷冷望着孟天楚。
見此情景,夏鳳儀和飛燕吓得臉都白了,抱在一起直哆嗦。漣漪站起身,顫聲道:“媽媽,請你放過孟爺……”
老鸨一耳光将漣漪扇得往後摔出,重重跌在身後凳子上,将凳子上的琵琶都撞掉了。
孟天楚也吓得手中折扇吧嗒掉在了地上,神情尴尬站了起來,拱手道:“誤會,嘿嘿,這是誤會,我們走,馬上走。”也不顧身後抱在一起發抖的夏鳳儀和飛燕,低着頭就往門外走。
一個大漢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哎喲~!”一聲慘叫,這大漢捂着裆部蹲了下去,原來已經被孟天楚重重一膝蓋撞在裆部,旁邊那大漢很是驚訝,他不敢相信孟天楚會突然對他們下手,沒等他反應過來,小腿胫骨已經挨了孟天楚狠狠一腳,劇烈的疼痛使他俯下身,随即,左側脖頸一陣劇痛,已經被孟天楚重重劈了一掌。
脖頸側部有迷走神經叢,這裏受到鈍器大力砍擊,會刺激心髒,導緻休克昏迷,嚴重情況下,甚至能引起心髒反射性停跳而死亡。
所以,孟天楚這一掌隻用了七成力,由于劈中的部位非常準确,這大漢隻冷哼了一聲便癱倒在地昏死了過去。
另一個大漢這時候才從劇烈疼痛中稍稍恢複,正擡起頭來,孟天楚容情不動手,動手不容情,一記左勾拳,重重打在大漢下巴上。
這一拳十分沉重,大漢大腦受到劇烈震蕩,往後摔出途中,便已經處于半昏迷狀态,孟天楚搶上前一記窩心腳,正中大漢心窩。
大漢悶哼一聲摔出了門去,撞斷了護欄,迎面朝天摔下船去,撲通一聲掉進了湖水裏,冒了幾個泡就沉得沒影了。幾個船夫大呼小叫急忙跳下去救人。
說來慢,動起手來,這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那老鸨還沒反應過來,兩名大漢都已經躺下了。
這兩名大漢雖然身高體壯,很有些蠻力,卻沒煉過什麽功夫,孟天楚自幼喜愛體育,從考上刑警學院開始就苦練擒拿格鬥,常年不辍,這一招制敵的格鬥技巧十分娴熟,剛開始又裝出一副熊樣麻痹了對方的警惕,突施偷襲,閃電般的攻擊下,瞬間将兩名大漢擊倒。
老鸨大叫了一聲,轉聲就要往門外跑,孟天楚輕舒猿臂,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冷笑道:“咱們還沒說完,你要上哪裏去啊?”
老鸨雙手在空中亂舞,大喊大叫。門外幾個龜公提着鐵棍要沖過來,孟天楚從老鸨頭發上拔下一根簪子,頂在老鸨的脖頸上。
老鸨頓時像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喊叫聲嘎然而止。龜公們也急忙站住了腳,不敢再上前。
孟天楚冷冷道:“你們聽着,我是仁和縣衙門刑名師爺,受杭州知府柯乾柯大人委托,正在偵破柯公子被毒殺案,老鸨有重大犯罪嫌疑,本人對她進行抓捕,敢負隅頑抗者就是襲警……這個,就是跟官府作對!(奶奶的,現代社會這句話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根據大明律,拒捕着,殺無赦!”
這句話把幾個龜公下了一跳,相互看了一眼,有心把鐵棍扔掉,卻又害怕被責罰。一時不知所措。
老鸨脖子上被尖銳的銀簪抵在脖頸上,有心說話,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生怕孟天楚一怒之下,一簪捅進自己的脖子裏。
一名年紀大一點的龜公壯着膽子威脅道:“這花船……可是咱們杭州……大戶林掌櫃的……,林掌櫃與知府大人很有交情……勸你趕緊把媽媽放了,這就走吧,我們既往不咎……!”
孟天楚聞言哈哈大笑,一抖手将老鸨摔在地上,一腳踩在老鸨一張老臉上,手中的銀簪掂了掂:“那好,快去報告你們林掌櫃,告訴他,就說仁和縣刑名師爺孟天楚在他的花船上搗亂,叫他馬上趕來,來晚了的話,我可一把火把他這花船燒了!快去!”
那龜公一聽孟天楚這話,不知道什麽意思,但也體會出話中有話,如果不是與林掌櫃有仇故意來尋仇,就是有舊要認關系,急忙派人騎馬飛奔前去報告。
剛才孟天楚裝熊樣作勢要開溜,把夏鳳儀和飛燕氣得渾身發抖,沒想到孟天楚竟然是個貪生怕死之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不管就要逃跑,正在又氣又怕之時,孟天楚忽然發難,将兩名大漢擊昏,并挾持老鸨作爲人質,這才知道又錯怪了他,剛才裝熊樣是爲了麻痹對方。又聽到說這花船原來是林掌櫃的,她們兩知道孟天楚上一個案子偵破了林掌櫃女兒被殺案,與林掌櫃交情頗深,林掌櫃還送了孟天楚一棟小酒館。頓時都放了心。
飛燕高興地蹦起來,抓起漣漪掉在地上的琵琶,倒過來抓住琵琶琴頭,站在孟天楚旁邊,指手劃腳高聲對那些龜公叫道:“你們這些狗奴才聽着,我們少爺是你們林掌櫃的大恩人,你們敢對林掌櫃的恩人動手,真是瞎了你們狗眼了!”
那些龜公們一聽,雖然是将信将疑,但這種事情那是甯可信其有的,都倒退了好幾步,更有膽小的已經偷偷将鐵棍扔了。
孟天楚笑着對飛燕道:“好了别叫了,你去把房門關上,我要馬上審訊她們,等林掌櫃來,一切就清楚了。”
飛燕急忙跑過去将雅間門關上,夏鳳儀此刻才從驚慌中平靜下來,顫聲道:“相公……”
孟天楚拍了拍胸脯,很誇張地亮了個像:“别怕,本相公在此,一切都沒問題!”
夏鳳儀被他逗得噗嗤一聲笑了,點點頭。
孟天楚轉頭看了看一臉蒼白坐在凳子上不知所措的漣漪,問道:“漣漪姑娘,你沒事吧?”
漣漪輕輕搖了搖頭:“多謝孟爺牽挂,妾身沒事……”
孟天楚瞧了一眼門邊昏迷不醒的那名大漢,放開踩着老鸨腦袋的腳,坐在椅子上,對躺在地上渾身發抖的老鸨道:“喂!死了沒有,沒死就起來回答問題,要是死了,就把你扔到湖裏去喂王巴!”
老鸨趕緊爬了起來,跪在地上磕頭道:“孟爺饒命,小人有眼無珠,得罪了孟爺,還請饒命啊。”
“要我饒了你也行,你老老實實回答問題。”
“是是!”
“柯公子死之前那天下午,是否又返回了你們花船?”
老鸨微一遲疑,磕頭道:“是,回來過。”
“你把經過說一下,告訴你,膽敢隐瞞的話,别怪我下手無情!”孟天楚掂了掂手中那枚銀簪。
老鸨打了個哆嗦,說道:“那天下午,天快黑的時候,柯公子回到我們花船,喝了幾杯酒,然後說累了,就離開了。”
“他和誰一起喝酒?”
“他……他在頂樓看歌舞喝酒,就一個人。”
漣漪在一旁輕輕咳嗽了一聲,孟天楚心中一動,用眼角瞟了一眼漣漪,轉身對漣漪道:“漣漪姑娘,事情真是這樣的嗎?”
漣漪看了一眼老鸨,低着頭沒吭氣。
孟天楚知道她有後顧之憂,寬慰道:“你别擔心,你如果提供消息,爲偵破知府大人公子被殺案立了功,我可以保你平安無事,并且讓知府大人重重賞你!”
漣漪将信将疑望着孟天楚,低下頭思索了一下,她知道現在或許就是人生一個轉折點,就看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終于銀牙一咬,點頭道:“好!那天晚上柯公子不是一個人,他是和……他是和李公子一起回來的……”
“李汝翰?”孟天楚一聽這名字,仿佛從層層迷霧中看見了一道曙光。
漣漪點頭道:“是,天快黑的時候,他們兩又來到這裏,樣子好像很高興,媽媽讓我負責伺候他們,但他們什麽都沒要,進了一間雅間,關上門,讓我在門外等着,也不知道他們在裏面說什麽。過了一會,忽然聽到柯公子大叫要茶水,我急忙端了茶水推門進去,聞到一股臭味,然後就看見……”
說到這裏,就聽老鸨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斜着眼狠狠瞪了漣漪一眼,吓得漣漪急忙閉嘴。
孟天楚一腳狠狠踢在老鸨臉上,老鸨被踢得翻倒在地,一張老臉頓時開了油彩鋪,鼻血口水糊了一臉。孟天楚彎下腰說道:“你再敢幹擾老子破案,老子就把你這豬頭打成個爛茄子!不信你就試試看!”
老鸨連連磕頭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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