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楚插話問道:“你怎麽從床尾爬上去的?”
“小人彎着腰來到床尾,掀起床上的緯帳,然後爬上去的。”
孟天楚心想,李蟲兒這話倒與林天虎所說相符,兩人的說法能相互印證,現場新床床尾的緯帳也是被撩起來了的,與李蟲兒的說法相一緻。又問道:“你進房間的時候,大概是什麽時辰?”
李蟲兒低着腦袋想了想:“大概子正過一點,過一刻左右。”
這與張縣丞、林天虎所說吻合,證明林天虎在床下面感覺到進來的那人,确定就是李蟲兒。這案件可以說已經破了一大半了,孟天楚心中很是高興。
蔡知縣也很高興,便略帶欣喜地說道:“李蟲兒,你上了床,奸污了林思,怕她叫喊,就捂住了她的口鼻,失手将她捂死了,是這樣的吧?”
“不不,小人沒有奸污林思小姐,真的!”
“胡說!你爬上床去,林思小姐一絲不挂,你會看一眼就下了床?”蔡知縣當然不相信李蟲兒這隻貓兒不吃腥。
李蟲兒慌忙道:“小人上床的時候是想****林思小姐來着,可當時袁鐵河是趴在林思身上的,小的沒辦法****啊。”
節外生枝?蔡知縣和孟天楚相互看了一眼,孟天楚問道:“你想用這種法子抵賴,未免太過天真了,你認爲我們會相信嗎?”
李蟲兒磕頭道:“大老爺、師爺,小的說的是真的,絕沒有半句假話!小的上床之後,見這情景,也是暗叫不走運,想了想,便躲進被子裏,然後伸手用力推袁鐵河,想把他推下去……”
孟天楚笑道:“你倒狡猾,躲在被子裏推,就算袁鐵河醒過來,也以爲是林思推他,絕對想不到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
李蟲兒神情尴尬:“小的推了兩三下,袁鐵河這才翻身下去,仰面而睡,還在打着呼噜,但聲音明顯輕了一些。小的不敢從被子裏鑽出來,但眼見林思小姐****的身體就在旁邊,最終還是大着膽子伸手摸了她一下,見她并沒有醒,膽子就大了,伸手在她身上亂摸了一會……”
孟天楚心中一動:“你摸了她什麽部位?”
“乳……乳房和下部……”
“隻是摸嗎?”
“還……還揉捏了……,小的見撫摸她她沒動靜,便大着膽子揉捏,沒想到袁鐵河一個翻身,把一條大腿正好壓在我的手臂上,而且呼噜聲已經停止了,我很害怕,以爲他已經發現了,本想叫饒命,又聽他沒說話,自己一動也不敢動,一直到他呼噜聲響起,這才慢慢将手抽了回來,這一下把我吓了個半死,不敢再呆下去,便偷偷從床尾溜下了床。”
孟天楚問道:“你在床上大概呆了多長時間?”
“大概,大概一刻鍾吧。”
“你真的沒有****林思?”
“本來是想那樣來着,可林思被袁鐵河壓着,就沒……沒弄成,小的說的是真話,小的敢對天發誓!”
孟天楚冷笑一聲:“不用發誓,本師爺有辦法查出你是不是在撒謊!”
孟天楚首先仔細檢查了李蟲兒指甲縫,沒有發現皮膚殘片,從李蟲兒的指甲縫裏的泥垢可知,他也沒有對指甲縫進行過清洗,既然沒有發現皮膚殘片,也就證明李蟲兒雖然是揉捏林思乳房和大腿内側的人,卻不是捂壓林思口鼻導緻其窒息死亡的人。
他又采集了李蟲兒的血樣,拿到隔壁房間進行檢驗,希望這李蟲兒的血再不要是A型血,要不然,就沒有排除意義了,真要那樣,那可真的天下大亂了。
檢測結果出來之後,孟天楚長舒了一口氣,李蟲兒的血是O型血。由于林思****内容物的****血型是A型,與李蟲兒血型不符,不可能是李蟲兒留下的,所以,李蟲兒的确沒有****林思。
孟天楚回到房間,湊到蔡知縣耳邊低低的聲音說道:“李蟲兒說的是真話,他沒有奸殺林思。”
蔡知縣點點頭,問李蟲兒道:“你下了床之後,又幹什麽了?”
“小的出了房間,見張縣丞在院子門口等着,我們就一起回去了,又喝了一會,便散了酒宴。”
慕容迥雪在一旁将口供如實作了記錄,讓李蟲兒畫押蓋手印之後,捕快們将他押了下去,關進衙門大牢。
李蟲兒既然沒有****林思,也沒有在其指甲縫裏發現劃傷林思口鼻處皮膚而留下的皮膚殘片,也就沒有捂壓林思口鼻導緻其窒息死亡的證據。
眼看着就要破案了,查出來的結果,卻證明李蟲兒并不是奸殺林思的真兇,那真兇肯定另有其人。
當然,李蟲兒的行爲屬于強奸未遂,依舊要承擔強奸未遂的刑事責任的。按照《大明律》強奸“未成者、杖一百、流三千裏。”也是重罪,算是破了林思被殺案的案中案。
現在,還剩下的嫌疑人是刑房司吏溫銘、工房司吏阮家立、縣儒學提舉司教谕周墨三人,奸殺林思的人,應該就是這三人中的一個!
最有可能的,當然是阮家立,這老小子有犯罪前科,曾經因爲調戲人家媳婦差點被打死,還因此斷送了自己大好的前途。因此,孟天楚決定先提訊阮家立。
阮家立被帶到新房,由于還沒有證據證明他犯了罪,他大小也是衙門六房之一工房的司吏,相當于現在的縣城建局局長,所以,孟天楚還是讓他坐下回答問題。
蔡知縣道:“阮司吏,昨晚三更時分,袁主簿的新婚兒媳婦被人殺死,嫌疑人範圍劃定在昨晚上三更時分還在袁府的七位賓客,因爲昨晚上你三更時分也在袁府,所以,也需要對你進行調查。”
阮家立被帶來的時候,捕快并沒有告訴他原因,來了也不讓相互交談,所以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不由大吃了一驚,急忙躬身道:“袁大人的兒媳婦被殺?真是太讓人意外了!鄙人一定盡力協助大老爺查清案情。”
司吏隻是吏,還不能稱爲官,所以連卑職都沒資格稱,隻能自稱鄙人或者直接稱我。
蔡知縣又道:“衙門的刑名事務本官已經交給孟師爺全權負責,所以,等一會由孟師爺具體進行詢問,你要如實回答。”
“是,”阮司吏恭恭敬敬對孟天楚道,“師爺請問吧。鄙人一定據實禀告。”
孟天楚點點頭:“那好,昨晚上三更時分,阮司吏在幹什麽?”
“三更?”阮家立想了想,“三更的時候,鄙人在和刑房司吏溫銘兩人在劃拳行令喝酒。”
“中途沒有離開過嗎?”
“沒有!溫司吏劃拳輸得多,不服氣,就一直揪着在下劃拳,好像從二更天開始,我們兩就一直在劃拳行令,在下記得,中途隻去過一次廁所。是我們兩一起去的,對了,林掌櫃一直在一旁幫着倒酒,當時上茅房,我和溫司吏都喝醉了,他擔心我們兩掉進茅房裏,也陪着去了,然後一起回來的,他能作證。”
孟天楚一聽有些傻眼了,阮司吏這話還舉出了證人,看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必須核對一下口供。
孟天楚吩咐捕快先将阮司吏帶下去,将溫銘溫司吏帶上來。詢問之後,溫司吏所說與阮司吏完全吻合。
又将林掌櫃傳來,細細詢問,林掌櫃所說與兩位司禮的也能對的上。根據林掌櫃所說,昨晚上二更天之後,溫司吏和阮司吏兩人一直在劃拳鬥酒,林掌櫃見他們玩得高興,也很開心,由于袁主簿在忙着招呼張縣丞和周教谕,還要忙着指派傭人們收拾散了的酒席,所以林掌櫃一直在一旁陪着溫司吏和阮司吏鬥酒。
林掌櫃證明,這兩人從二更天一直劃拳鬥酒到将近四更天散席,其間隻去過一次廁所,兩人一起去的,林掌櫃見他們已經喝高了,陪同一起去一起回來的,回來之後又接着劃拳鬥酒,直到将近四更天張縣丞說散了,才一起散了各自回去了。
林掌櫃是死者林思的父親,他不可能作假證,而且,三人所說的經過能夠相互印證,可信度很高。因此,溫銘和阮家立兩位司吏的犯罪嫌疑可以排除。
現在,就隻剩下最後一個犯罪嫌疑人——縣儒學提舉司教谕周墨。(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