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之上,一隻伸出去的腳懸在半空之中沒有落下,若是這一隻腳踩下去,隻怕就要葬身山崖了。
一本沒有封面的書本從眼前挪開,邪自生心有餘悸的臉上有些詫然。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走在腳下的這座荒山,不知道爲何,竟是被人挖掉了一半。
他從狂徒部落離開後,一直看着手上的道術書籍入神,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的變化。
區區山崖,倒是不能爲難到邪自生,反倒是手中買來的這本道術書籍,卻是讓邪自生眉目有些緊擰。
這本蠻紋道術,的确能夠讓修煉者熟練掌握身體上的蠻紋,讓蠻紋成爲修煉者的一股力量。修煉到高深之處,甚至可以讓修煉者将身上的蠻紋隐藏。
“可是如此一來的話,蠻紋豈不是和修煉者更加密切,對神魂的壓制效果恐怕依舊還存在吧。”邪自生有些擔心道。
他的目的是想解除蠻紋對于神魂的壓制,但是這本道書上面的修煉之法,卻是和他原本的想法有些偏差。
“眼下我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隻能先修煉嘗試一番了,或許是我想多了也說不定。”邪自生勉強一笑,在山頂上坐了下來。
按照道書上面的修煉法門,邪自生将一股法力緩緩注入到手臂上的骷髅蠻紋之中。
這一絲法力還遠遠不夠發動蠻紋神通,在這一絲法力的注入下,那銀白骷髅的意念似乎活了過來,想要将這一絲法力吞噬。
“怎麽這麽簡單就覺醒了過來。”邪自生有些驚訝。
按照書上所說,修煉者想要讓蠻紋覺醒過來,少說也需要數個月的時間。
畢竟這一步最爲困難,甚至書上面還有列舉了其它數個讓蠻紋意念覺醒過來的方法。
現在如此簡單就完成了,讓邪自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莫非我是修煉蠻紋的天才。”邪自生有些好笑道。
有些事情太過容易,就會讓人産生錯覺。
邪自生也懶得繼續糾結此事了,既然蠻紋的意念這麽快就覺醒了,那就繼續後面的修煉了。
讓邪自生沒有想到的是,後面的修煉剛一開始,骷髅蠻紋的意念就消失了。
“怎麽會這樣?”邪自生大失所望,按照道書上面的解釋,這一步應該很簡單才對。
邪自生将兩頁道書間的内容反複琢磨了數遍過後,似乎有了一些眉目。
“蠻紋的意念開啓以後,要『吟』唱咒語維持,可是這本書上卻是根本就沒有咒語,難道”邪自生似乎猜到了什麽,将書籍從中間扯開,一張夾在兩頁之間的紙條掉了出來。
果然和邪自生猜想的一樣,這本書遠遠不隻是撕了一個封面這麽簡單,裏面的内容,也被撕掉了一部分。
從書中僅有的内容來看,這門道術的确是一門掌控蠻紋極爲高深的道術,但是眼下缺少了關鍵的一部分,價值就顯得有些雞肋了。
“咒語,會是什麽咒語呢。”邪自生對于這門道術還是有些念念不忘。
有的道術神通施展出來,必須借助咒語來開啓,對于這一點,邪自生自然清楚。就好比自己施展渡厄之鱗的神通,就需要借助咒語來釋放。
但是道術不同,咒語也不一樣,『亂』說根本不會産生任何效果,甚至會走火入魔,邪自生雖然也知道一些道術的咒語,但是明顯就和這蠻族的道術沒有任何聯系。
就在一愁莫展的時候,邪自生忽然想起,自己手上的骷髅蠻紋第一次施展神通的時候,似乎就念着某種咒語,當時自己也跟着念來着。
“也不知道那咒語是否會有效果。”邪自生在腦海中回想起當時聽到的那些枯澀玄奧的咒語,漸漸清晰的浮現了出來。
再一次将手上的骷髅蠻紋意念覺醒過來,邪自生将那段枯澀咒語念了出來。
就在此時,在邪自生的體内,一道道銀『色』光芒仿佛穿透了他的血肉,飛『射』出來。
在這耀眼的銀芒之中,邪自生全身的血肉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具銀白『色』的骷髅架子。
沒想到自己的蠻紋化力後竟然讓自己變成了這樣一幅模樣。
邪自生也是吓了一大跳,若不是還有意識存在,隻怕還真以爲自己已經死了若幹年,隻剩下一堆白骨存在了。
變化成骷髅的模樣之後,邪自生依舊可以通過骷髅的視角看到和聽到,開口張了張嘴,卻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人死後就是這個樣子嗎?”邪自生心中想到。
不過随後邪自生就笑了起來,人死後怎麽可能還看得到,聽得到。
“若是人死後也能夠看到或者聽到,該有多好啊。”邪自生擡頭望向天空,僅剩下白骨的臉上顯示不出任何的表情。
舒展了一下脖子,從脖子的骨頭間發生咔咔的聲音。
邪自生低頭,在腰間的肋骨位置,那顆黑『色』的石頭好像磁石一般的吸附在那裏。
“沒想到我身上的血肉消失,甚至連本命法寶都消失不見了,這顆黑『色』石頭卻還留了下來。”
試着用手骨将這塊黑『色』石頭取出來,可是無論怎麽用力,好像都是在白費功夫。
這塊石頭之前被刑無期一頭撞進自己的身體裏面,之後自己手上的蠻紋就發生了變化,兩者究竟有什麽樣的關聯,邪自生心中也是十分的好奇。
不過眼下卻是好像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丹田同樣也消失不見了,但是在骨頭的内部,邪自生卻是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法力正在運轉。然而神魂卻仿佛被封印在骨頭之中,同樣無法掙脫蠻紋的束縛。
邪自生試着走動了幾步,這才發現,僅剩下白骨後的身體竟然更加靈活。
一拳揮出,拳頭上的力量也增加了不少。
沒想到自己的骨頭在獻祭蠻紋的加持下,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之前我不是刑無期的對手,就是在身體上吃了虧,若是用這幅骨頭身體和刑無期再戰,倒也不是一點兒勝算也沒有。”
此時邪自生倒是有些想看看,是對方的頭鐵,還是自己的骨頭更硬。
“對了,這蠻紋化力怎麽取消來着?”邪自生将懷中的秘籍取了出來,翻開後,用目光一掃,瞬間當場石化。
這後面的内容似乎也接不上。
“渡厄之龍,不堕苦海。”邪自生默念道。
“牛若不善,便可成魔。”
“無雙劍法,天下無雙。”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仁慈是悲。”
“給我邪自生一個面子,讓我變回去可好。”
數柱香時間過後,白骨上再次爆發陣陣熾烈銀芒,随着銀芒黯滅,邪自生的血肉再次回到了身上,隻是丹田之中,法力全無。
“沒想到開啓這蠻紋化力之後,會一直消耗法力,等到法力枯竭就會恢複原狀。”
邪自生從懷中『摸』出兩塊靈石,開始恢複體内的法力,眼中卻是憂心忡忡,仿佛是在思考接下來的打算。
一座大山下,數千名蠻族奴隸正在挖山,有的拿着鶴嘴一樣鋤頭朝着山石猛挖,有的則拿着簸箕正在忙碌的運送土石。
一名蠻族奴隸擡頭看了一眼大山峭壁,低頭刨土時,小聲對着同伴嘀咕道“這山都已經快挖了一半了,還沒有看到靈脈的影子,隻怕這座山也要白挖了。”
“這蠻荒嶺哪還有什麽靈脈,一座山能夠挖到幾塊靈石就已經很不錯了。大的靈脈都被蠻族的上層勢力占據着,哪裏淪得到部落染指。白挖又能怎麽樣,我們是奴隸,挖到了也不是我們所能擁有的東西,我隻關心還有多久時間放飯?”同伴生無可戀的往手上簸箕中裝着泥土,擡頭朝着天上的太陽。
數日過後,血狼部落的街道上,邪自生在四處打量着,和之前來的時候有些不一樣,此時的血狼部落到處挂滿了白『色』的燈籠,顯然是血狼部落中出了大的喪事。
找了個路人問了幾句,邪自生這才知道,血狼部落的那位錢爺竟然已經死了,而且刑無期也不在這血狼部落之中。
事情倒是有些出乎邪自生的意料,他原本回到這血狼部落,就是打算看有沒有機會解救出蠻小雲,順便向她詢問更多關于獻祭蠻紋的事情。
沒想到她竟然有本事從錢爺手上逃脫,倒是邪自生小看她了。
邪自生正準備離開血狼部落,天空之中,一股相聞境大乘的法力波動散發了出來,鬼蠱婆一手托着紫缽,一手抓着一名身上纏繞着巨大白蛇的妖娆女子從空中落了下來。
“是鬼蠱婆和佘白鱗。”
見到天空中落下的兩人,不少血狼部落的修士跪拜了下來。
沒想到自己陰錯陽差之下,竟然和鬼蠱婆碰上了,對方現在相聞境大乘,顯然比刑無期還要難對付。
邪自生也急忙學着其他人的樣子,跪拜了下來,不想引起鬼蠱婆的注意。
“錢多多是怎麽死的?”鬼蠱婆開口問道,那狠毒之意如惡鬼一般令人窒息。
“當日血狼部落被兩名修士洗劫,錢爺和刑無期前輩前去奪回被洗劫的靈石,結果兩人徹夜未歸,第二日我等隻找到了錢爺的屍體,被洗劫的靈石和刑無期前輩,早已經下落不知。”一名主事之人,戰戰兢兢的回答道,他隻不過辟谷境大乘修爲,在兩人面前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那兩名洗劫血狼部落的修士是何許人也,你們可已經調查清楚。”鬼蠱婆再次問道。
“一男一女,男的是一名辟谷境大乘修士,女的是一名辟谷境小乘修士,不過那女子的身份,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叫作蠻小雲,是蠻荒道的修士。”
佘白鱗身上的白蛇猛然竄出,一口便咬在了禀報的修士脖子上,這名辟谷境大乘的修士甚至連法力铠甲都來不及開啓,便已經命喪當場。
“真是廢物,血狼部落竟然讓兩個境界如此低微的修士洗劫,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白蛇竄出,佘白鱗身上再無一物,傲然身材盡顯,卻是無人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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