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将目光落到了邪自生的身上,和白衣男子一比,邪自生身高明顯矮了太多,尤其是在對方居高臨下的語氣下,就連身份也變得有些卑微起來。
蠻小雲拍着胸脯慶幸的笑了起來,“這麽說,你不殺我了。”
白衣男子似乎對蠻小雲的轉變有些許不滿,故意加重了語氣道“不殺你了,還不快滾。”
然而蠻小雲卻并沒有急着離開,而是舉起雙手,晃動着手上的鐵鏈道“這我就放心了,七殺道最講規矩了,說了不殺我就一定不會殺我的,我現在體内也沒有什麽法力了,要不你行行好,順便幫我把這鐵鏈給打開吧。”
白衣男子鐮刀猛然一揮,全身上下殺意凜然,一道血『色』彎月刀罡從刀鋒之上飛『射』出來,刹那間,腥氣彌漫,令人作嘔,然而刀罡上強烈的辟谷境圓滿法力波動,卻是讓人将喉間涎『液』又生生咽了回去。
蠻小雲神情嚴肅,先前浮誇的臉『色』也收斂了起來,她怎麽也沒有料到,這白衣男子突施冷箭,出手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那個看上去還沒有自己高的炎州青年。
這刀罡飛行的速度極快,在這樣的情況下出手,一個辟谷境大乘修士,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
似乎已經覺得邪自生必死無疑,蠻小雲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之意,然而瞬間又被難以置信的錯愕所填滿。
在如此兇險的情況下,那名辟谷境大乘修士,竟然舉起了一隻傷痕累累的拳頭,那拳頭關節上很多地方都破了皮,好的地方也已經長成了繭子。
那家夥瘋了嗎,有如此快的反應速度,早點開啓法力铠甲豈不是更好。
用一隻拳頭想抵擋一名辟谷境圓滿修士的刀罡,無疑是自尋死路。
也對,辟谷境大乘面對辟谷境圓滿,再怎麽抵抗也是死,要是早點放棄可能不會那麽痛苦。
可是蠻小雲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那拳頭上銀輝閃耀,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沒錯,是天上的流星。
蠻小雲瞬間有一種錯覺,好像天上的流星也是像這個傷痕累拳頭一樣,充滿傷痕。
蠻小雲閉上了眼睛,似乎不忍心再看下去。
轟隆,是血『色』刀罡和銀『色』拳頭發出的聲響,一股強大的氣流肆意『亂』竄,蠻小雲秀麗長發随着風流飛舞,她努力的聳了聳鼻子,在空氣中嗅到一股血的味道。
“果然,還是和那些人一樣啊。”蠻小雲笑着搖了搖頭,那倔強的笑容中似乎還隐藏了些什麽。
雙眸睜開,原本失望的神『色』中湧出一絲驚異。
怎麽可能,他竟然沒有死掉。
邪自生有些從容的看着自己的拳頭,在拳頭的表面,是一層修煉銀河流星拳形成的白『色』法力,這些白『色』法力和修煉逐日劍法形成的紅『色』法力一樣,都可以儲存在身體的丹田之中,但是這些白『色』法力神奇的地方在于,這些白『色』法力一進入體内,便被紅『色』法力所融合,根本在體内找不到這些白『色』法力的存在。
不過這樣的好處就是,邪自生此時身體中的法力強度,已經遠遠不是同境界的修士可以相比的。
邪自生之所以用銀河流星拳去對抗對方的血『色』刀罡,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知道,現在自己的法力到底和辟谷境圓滿修士還存在多少的差距。
黑山沼澤的那些妖獸,有強有弱,邪自生根本也測試不出來,而從眼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差距似乎比邪自生心目中想的還要小上一些。
“銀河流星拳分爲三層境界,第一層流星趕月,第二層大步流星,第三層銀河流星。眼下這套拳法我修煉到流星趕月的境界,才知道流星可以趕月,不論是驅趕也好,還是追趕也罷,總之連月亮都擺脫不了的拳法,确實有些恐怖。”
神魂無法出竅,邪自生現在最缺的就是厲害道術。
雖然兩種法力融合的逐日劍氣,威力巨大,但是想要用逐日劍氣擊中相聞境修士,根本不太可能,上次那無頭身體,也是因爲對方靈智太低,不躲閃才勉強成功。
“以自己現在的法力強度,若是将銀河流星拳修煉到銀河流星的程度,說不定連相聞境修士也有一戰之力。”邪自生心中想到,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到邪自生笑,白衣男子不禁大怒,“可惡,竟然敢笑,有沒有搞錯,我是在殺你,簡直是沒有一點要死的覺悟,隻不過是湊巧抵擋住了我一招罷了,竟然就『露』出這麽小人般的表情,果然是一個不忠不義的小人,我要殺了你。”
白衣男子雙眼血紅,神态近乎癫狂,他的一隻手握住鐮刀刀刃,任由鐮刀的鋒芒将手割破,在浸染了鮮血過後,那鐮刀發出了陣陣嗡鳴。
那聲音仿佛在說,不義者殺,不忠者殺。
蠻小雲臉『色』大變,焦急道“不好,是七殺魔音,此術一旦開啓,便以身入魔,什麽規矩都可以不講,這可麻煩了,我應該早點跑的。”
白衣男子慘笑道“都開殺了,還講什麽規矩。”
蠻小雲滿臉後悔,抱起鐵鏈急忙逃跑,然而剛開始打算跑,腳下又絆到樹根,摔在了地上。
“一個地方摔兩次,不會這麽倒黴吧。”
“殺殺殺殺殺殺殺。”白衣男子怒吼連連,興奮的那人覺得可怕。
縱身一躍,鐮刀便朝着蠻小雲砍了過去。
面對開啓七殺魔音的白衣男子,蠻小雲眼中湧現一絲絕望之『色』,對七殺魔音頗爲了解的她,已經知道此時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她閉上雙眼,似乎這樣就可以躲掉這血腥的一幕。
可是,就這麽一個人在黑暗中死去,實在是有些不甘心啊,蠻小雲睜開雙眼,竟是笑了出來。
在她的眼前,是一個厚實的背影,雖然不如蠻人高大,但是卻滲透着一股特别的力量。
在他的拳頭上,白衣男子的血『色』鐮刀難以斬下分毫。
邪自生拳頭一伸,一股強大的力道便将白衣男子震退數步。
白衣男子怒吼道“不可能,我施展七殺魔音,即使是相聞境的修士,也有一戰之力,沒想到你一個辟谷境大乘修士現在就有這種恐怖的法力,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接住我七殺道的蒼生猶鐮。”
白衣男子揮舞着血『色』鐮刀朝着邪自生殺了過來。
在這鐮刀面前,仿佛在這天地之間,蒼生都成了這鐮下的茅草,人如草芥,根本無處可躲,隻能等着被宰割。
邪自生雙拳出手,化作流星,進退之間,反倒是根本不懂得蒼生的疾苦。
流星高高在上,如何能明察蒼生疾苦。
“流星既然在天上,不知道疾苦,那我就落下來。”邪自生縱身一躍,雙拳朝着白衣男子砸去。
地面上,瞬間被砸下兩個大坑,兩個大坑仿佛空洞的眼神,沒有一絲生機。
“流星落地,反而更是無邊災難,蒼生反而更苦。”白衣男子哈哈大笑,似乎終于找到機會,血『色』鐮刀快速變化,瞬間将邪自生的手上割出了一條口子。
邪自生眉頭微皺,雖然自己在法力上不落下鋒,但是在武道上,對方确實比自己要厲害太多。
中了對方一鐮,雖然身體受到了一絲損傷,但是隻要咬緊牙根,這點小傷并不緻命。
然而最讓邪自生擔心的事,便是那把血『色』鐮刀割破自己血肉的時候,似乎有一個聲音也流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在腦海中不停的謾罵。
“邪自生,你不和師門同生共死,就是不義,被天帝定爲邪門,便是不忠,不義者殺,不忠者殺,你不忠不義,還不受死。”
這聲音似乎穿透邪自生的腦海,讓邪自生頭痛欲裂,痛不欲生。
一個個曾經的至親之人,似乎此時都出現在邪自生的眼前,在對着他責備。
此時,邪自生隻想雙手捂住耳朵,讓這些聲音無法傳進自己的耳朵,就算被白衣男子殺死也無所謂了。
“中了我的七殺魔音,現在一定很痛苦吧,我現在就來幫你解脫。”白衣男子陰險一笑,手上鐮刀已經朝着邪自生頭顱割了過去。
“渡厄之龍,不堕苦海。”
關鍵時刻,邪自生隻能将希望寄托在這八個字上,這八字之音似乎對擾『亂』心神的道術頗有奇效,說不定對七殺魔音也有一定的效果。
果然,和邪自生猜測的一樣,耳邊的那些聲音全部消失了。
“原來這也是苦海,如果一直在這種惡毒的詛咒中,或許一個人很可能就真的變成那個樣子。”
拳鐮相擊,兩人各自後退。
白衣男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最引以爲傲的七殺魔音,竟然被對方這麽快就化解過來。
“不可能,中七殺魔音者,即使是相聞境修士都未必這麽快清醒過來,你區區一個辟谷境修士,怎麽可能,我一定要殺了你,你這個人對七殺道是個極大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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