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實力,受到了冤屈又能怎麽樣,或許,隻有忍着。
辟谷境鷹獸飛行了大半個月時間之後,在邪自生的眼前出現了一道數十丈宏偉城牆,這道城牆如同一條巨大山脈一樣蜿蜒開來,巍然伫立,看不到盡頭。
“這就是炎州城。”邪自生雖然早已經從書中知道了炎州城的壯闊,但是眼前的情形依舊有些震撼。
炎州城縱橫數萬裏,将蠻荒嶺和炎州草原分割開來,用來抵禦蠻族的進攻。
不過能夠抵禦蠻族大軍的進攻,光靠一面城牆是遠遠不夠的,之所以蠻族大軍不敢輕易進犯的最主要原因,便是駐紮在這炎州城上的三十六天罡營。
在這三十六天罡營中,每一座軍營之中,都有十餘名觀複境修士坐鎮,如此龐大的一股勢力,尋常道門是無法比拟的。
辟谷境鷹獸剛靠近城牆,從那城牆的箭口之中,飛出來一根銀『色』飛箭,超着辟谷境鷹獸『射』了過去。
辟谷境鷹獸背上的傷疤漢子眉頭一皺,五指虛空一抓,将飛來的銀『色』飛箭抓到了手中。
“我乃天佑營于無衷,剛才是誰放的箭?”傷疤漢子大吼一聲,方圓數裏之内都能清楚聽見。
從城牆内的石階上,匆匆跑上來了七八名身穿铠甲的修士,朝着傷疤漢子跪了下來。
“啓禀大人,是我『射』的,我不知道是您。”一名年輕的修士有些害怕的回答道。
“于大人還請息怒,這小子是這些天剛選拔上來的新人,還不認識您,不知道規矩,還請您不要生氣。”一名看上去老成的修士連忙陪罪道。
“飛星弩威力巨大,即使是辟谷境修士也能一擊斃命,如果我被『射』死了,豈不是死的很冤枉。”于無衷冷笑道,随手一甩,那銀『色』飛箭,瞬間便洞穿了跪在地上的那名年輕修士。
“大人,沒有軍令,您身爲百夫長也是不能随便出入炎州城的,這小子也沒有做錯什麽,沒必要殺掉吧。”臉相老成的修士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年輕修士,微微側頭。
“此人意圖『射』殺上級,現在已經被我格殺,你們難道有什麽不服的地方。”于無衷淩厲眼神從衆人眼神上一掃而過,所有人都有些畏懼的低下了頭。
辟谷境鷹獸鳴叫一聲,從衆人的頭頂上飛過,朝着城牆外邊飛出。
在城牆外面,是一片黑水沼澤,在黑水沼澤更深處,是望不到盡頭的茂密黑林,黑林内充滿着綠『色』的瘴氣,在倒在黑水中的爛木頭上,爬着許多種看上去惡心的毒蟲。
一片看上去還算幹燥的林地,辟谷境鷹獸松開爪子,将邪自生扔到了地上,随後辟谷境鷹獸也落在了地上。
辟谷境鷹獸似乎也不太喜歡這樣的環境,時不時的挪動着地方,想要找一個它心中滿意的落腳之地。
于無衷看着一根枯枝開口道“去跟你們的主人說,有客人來了。”
在那枯枝上有一隻僞裝極好的變『色』蜈蚣,聽到于無衷的話語後,從樹枝上掉落下來,朝着遠處快速的爬動起來。
這變『色』蜈蚣剛爬了沒多久,一隻枯槁的手就将它從地上撿了起來,放到了一隻紫『色』的木缽裏面。
是一個鷹鈎鼻子的老太婆,滿臉吓人的皺紋。
“于無衷,你一個炎州軍,敢單槍匹馬來我蠻族區域,莫非是不打算活着回去麽。”
這老太婆話語十分惡毒,邪自生後背都生出了一陣寒意,仿佛有幾隻毒蟲就在他的身上爬動,他一動就要被毒蟲咬傷毒死。
然而于無衷卻是大笑道“鬼蠱婆,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你的話還吓不到我。”
“哈哈哈,沒想到當初我随手救的一個小雜兵,現在竟然連我的話也不放在眼裏了,想當初,我就應該在你的身體中種下蠱蟲,好讓你懂得什麽叫尊老。”鬼蠱婆搖了搖頭,似乎對以前的事情有些後悔。
于無衷扯開面前的铠甲,在胸膛上有許多傷疤更是觸目驚心,“哼,當年你救我也隻不過是爲了修煉道術,在我身上割了這麽多的傷口來給飼養毒蟲,要不是我被當作屍體被你扔掉,我又如何能活下來,此事我沒找你算帳,你還有臉提起。”
鬼蠱婆不怒反笑,“我也想不到,你活下來了以後,竟然沒有出賣鬼婆子的行蹤,竟然還跟鬼婆子我作起了交易,你可不要忘了你是炎州軍,我可是貪狼道的人啊。”
于無衷也笑了起來,“當年我隻不過是偷學了蠻荒道的道術,便被誣陷跟蠻族有染,還從天武營降級到了天佑營,這樣的恥辱和這點傷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麽,既然他們冤枉我,我也不能白白給他們冤枉。這些年來,我給了你不少炎州軍的情報,讓你們貪狼道在蠻族軍隊中少損失了多少兵馬,說到底你應該叫我恩人才是。”
“可笑,若不是給了你那麽多靈石,你又如何能這麽順利踏入相聞境,廢話少說,你今日找我有什麽事情?”鬼蠱婆問道。
于無衷拿手指着邪自生,說道“這小子身上可是有一件空間本命法寶,與其爲了完成任務讓他當個替死鬼,還不如賣到你手裏,空間本命法寶的奴隸在蠻族中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吧。”
“哦,空間本命法寶,倒是有些少見。”鬼蠱婆的目光有些興趣的落到了邪自生身上,她右手一揮,有些破洞的黑『色』長袖中飛出一張白『色』蛛網,将邪自生罩在其中。
邪自生試着用手扯開蛛網,卻沒想到這蛛網越拉越緊,讓身體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在邪自生頭頂的枯枝上,傳來陣陣窸窣的聲音,十多隻變『色』蜈蚣變成了紅『色』,紛紛從枯枝上落了下來。
雖然猜到了這是鬼蠱婆在試探自己本命法寶的能力,但是眼下的危險情況,卻是『逼』迫着邪自生隻能顯『露』出來。
邪自生手持仙陽劍出現在另一個安全的地方,此地離兩人有些距離,最要緊的是,在後方連接着一條羊腸小道,不知通向何處。
邪自生并不打算坐以待斃,轉身朝着這條幽深小徑深處逃走。
看着邪自生逃跑的背影,鬼蠱婆沒有急着追擊,而是眼神頗爲滿意的點頭,“果然是本命空間法寶,我蠻族之中的貪狼道,奴隸道,蠻荒道,都希望控制這樣有潛力的奴隸,他倒是能賣個好價錢。”
“既然如此,就将我的那份給我,這小子似乎有些本事,可别讓那小子跑了。”于無衷提醒道。
“區區辟谷境小乘修士,在這片蠻族區域,能逃到哪裏去。”鬼蠱婆頗有信心的從腰間取出一個灰『色』布袋,扔給了于無衷。
于無衷急忙将袋子打開,看着袋子裏面的靈石,表情頗爲滿意。
“告辭。”
“不送。”
看着于無衷坐着辟谷境鷹獸遠去,鬼蠱婆将目光落在了手上的紫『色』木缽中,在那紫『色』木缽中,有兩隻蜈蚣都在爬行,找尋着出路。
鬼蠱婆伸出手指攪動了幾下,那兩隻蜈蚣立刻立着身子對峙起來,厮殺片刻後,兩隻蜈蚣都慢慢趴了下來。
鬼蠱婆歎道“在天帝的眼中,我蠻族是一條毒蟲,你炎州軍又何嘗不是,天帝利用威武道對抗蠻族六道這麽多年,雙方損失了不知多少大能,鹬蚌相争,兩物都要死,唯有漁翁才能最終得利,說到底,這治國之道也就是一門生意。”
鬼蠱婆将紫『色』木缽一翻,兩隻蜈蚣落到了地上,身體慢慢卷縮,片刻功夫過後,身軀再次舒展開來,百足微微晃動,慢慢的鑽進了腐葉之中。
枯林一片靜谧,早已經沒有了鬼蠱婆的身影。
幽暗的樹林中,地面上有一坑肮髒的死水,在那團死水之中,一隻白骨手掌絕望的想要抓住某樣東西求救,卻是被永遠的定格了下來。
一道黑影從這坑死水上踩過,死水表面波瀾不驚,随風而過的一片落葉掉落下來,卻是引得死水『蕩』起層層漣漪。
死水一陣翻湧,發出陣陣惡臭,從死水之中遊出來了一條有如蟒蛇的黑『色』螞蟥,這黑『色』螞蟥辟谷境圓滿境界,剛才收斂氣息躲在死水之中,竟是讓邪自生也沒有察覺。
“好在我的不動今生步法玄奧,再加上渡厄之鱗,不堕苦海,這才沒有驚動此獸,否則被此獸纏住,隻怕是危險至極。”邪自生停留下來片刻後,随即快速離去。
和此獸比起來,那不知何時會追上來的鬼蠱婆,才讓邪自生心中越發不安起來。
“小子,這十萬裏蠻荒嶺兇險無比,你一個辟谷境修士想要逃出去,無疑是癡心妄想,還是乖乖聽鬼婆子的話,少吃點苦頭的好。”
樹林中傳來了陣陣鬼蠱婆的話語,話音傳過來,一路上那些毒蟲猛獸紛紛都逃避到了别處。
邪自生看到樹枝上幾條挂着的猩紅毒蛇,紛紛鑽入草叢消失不見,“這就是相聞境修士實力,光是說話的威壓,就可以吓退這些毒物。”
“小子,倒是有些本事,鬼婆子我開啓狼蛛鬼步,竟然還讓我追了這麽久,若不是壓你一個境界,恐怕還真的讓你給跑了。”鬼蠱婆突然出現在不遠處,她雙腿擺動間,仿佛腳下有八條腿在晃動,速度奇快無比。
看着距離一點點被拉近,邪自生心急如焚,就在這時,邪自生看到前方有陣陣光亮傾瀉下來,前方應該是這一片枯木林的盡頭了。
哞。
邪自生吼出三界靈犀音,力量和速度再次爆發,快速的沖了出去。
前方竟然是一片懸崖,在懸崖之下,是一條河流,隻是這條河流暗黃,流得不是河水,而是泥石。
邪自生也顧不上許多,召喚出幽冥鬼翅,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雖然幽冥鬼翅失去了飛行的能力,此時正好用來滑翔,況且利用仙陽劍也能夠簡單的禦劍飛行,也不用擔心跳崖會摔個粉身碎骨,眼下邪自生隻能希望,這鬼蠱婆沒有飛行的手段。
鬼蠱婆走到懸崖邊,看到跳崖的邪自生,臉上『露』出一絲譏諷,“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買賣不成仁義在,做不成買賣,也不用跳崖啊。再說了,有些買賣,就算你跳崖了,也必須接着做。”
鬼蠱婆往懸崖前走了一步,手上的紫『色』木缽發出陣陣霞光,托着鬼蠱婆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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