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自生被身後舜天衛推了一下,踉踉跄跄的跌進了一座昏暗的大牢。
腳下是凹凸不平的道路,偶爾有個泥土水坑,也散發着難聞的黴味和晦氣。
“我也是冤枉的。”似乎受到了感染,邪自生也爲自己有些抱不平,可是手上被帶着一幅奇怪的鐐铐,讓他絲毫提不起半點法力,更何況在他的腳上,同樣有一對腳鐐,這對腳鐐極爲沉重,邪自生即使已經是除穢境大乘的修士,也覺得行動不便。
看來,想要從這兩個舜天衛手上逃出去,顯然有些不太可能。
道路兩旁的大牢中,伸出數雙枯瘦嶙峋的雙手,拼命的想抓住邪自生的衣襟,似乎他們先前受到了冤屈,現在依舊有些不甘。
大牢栅欄的條縫中,擠兌着一張張兇神惡煞的面目,在不甚明亮的燈火中,也想要将邪自生看個明白。
邪自生身後的兩名舜天衛對于犯人的呼喊,早已經置若罔聞,并沒有顯露出任何神情,隻顧着繼續催促邪自生往大牢的更裏面走去。
走到大牢的最深處,一名舜天衛從腰間取出一串鑰匙,将一扇鑄有兇猛獸紋的鐵門打開,從鐵門中射出一陣光亮,讓邪自生雙眼本能的閉上。
邪自生感覺到身後一股推力,聽到身後鐵門傳來合上的陣陣聲響,讓邪自生大概知道,自己已經進入到了這座光亮的房間。
等适應了房間内的光芒,邪自生這才睜開雙眼,房間十分寬敞,在房間中央,有一根巨大的石頭柱子直接升向頂端,在那柱子上插着無數火把,将整個房間照的有如白晝。
邪自生抱着一絲希望,順着柱子上的縫隙往上方爬去,隻不過才爬了離地幾丈,邪自生一個手滑,便重重的摔了下去。
一個火把被邪自生随手拉扯了下來,掉在地上,很快熄滅。
以邪自生現在的這個樣子,想要爬上去,簡直難如登天。
“小子,别白廢力氣了,這鎖神柱有九十五丈高,沒有了法力,你是爬不上來的,就算你爬上來,也出不去。”忽然,從石柱上方傳來了一個聲音,這聲音雄渾,權威甚重。
沒想到這石柱上竟然同樣被關押着犯人,一聽到不是出口,邪自生便放棄了繼續的打算。
“你是什麽人?”邪自生背靠着石柱,坐了下來。
“真是的,你就讓他爬嘛,提醒他做什麽,被關了這麽多年,也怪無聊的。”從石柱頂端再次傳來一個聲音,看來,這石柱上被關押的還不止一人。
“你們是什麽人?”邪自生站起身來問道。
“那你又是什麽人?”石柱頂端再次傳來一個不同的聲音。
“是我先問的。”邪自生談起了條件。
“哈哈哈,我們都被困了幾百年了,看誰熬的過誰,你不說就算了。”石柱頂端再次傳來一個不同的聲音。
“到底幾百年了?”
“五百年了吧。”
“不對,是六百年。”
“你們是想出去想瘋了,明明才四百年而已。”
“才四百年嘛,那豈不是還有四百年。”
頂端傳來一陣陣讨論,邪自生暗自琢磨了一下,這石柱頂端至少也關押着七八個人左右,不過這些人言語瘋瘋癫癫,邪自生自然也沒有想要了解的打算。
城主府的一座樓閣上,四面都是經書丹寶,一張朱紅的文案,擺滿了批文奏折,一名白衣書生端坐在桌子前面,不過對桌子上的一切卻是熟視無睹。
在他的手中,拿着一根劍鞘,正在細細端詳,正是邪自生的仙陽劍鞘。
書生身後,舜天尹開口問道:“大人可曾看出什麽眉目?”
書生輕輕搖了搖頭,将手中的劍鞘扔了出去,劍鞘在漆紅的木闆上,幾個旋轉,撞擊在木檻上停止了下來。
“那寶物看來沒有在這仙陽劍鞘之中。”
舜天尹走了過去,将仙陽劍鞘從地上撿了起來,“那該如何是好?”
白衣書生笑了起來,“無妨,那小子現在在我們的手中,城主大人要的東西,他早晚得拿出來。”
舜天尹微微颔首,“可是想要傀儡洗心符徹底的控制那小子,除非他踏入辟谷境,不過以那小子的資質來說,此事隻怕也不是那麽容易。”
白衣書先點頭:“這個我自然早有耳聞,不過要想将一個人修爲提升到辟谷境并不是什麽難事,難的是提升之後,不會留下什麽隐患,那萬劍鋒太多顧慮,自然做不成此事,我們不一樣,我們要的隻是一具傀儡罷了。”
舜天尹道:“不過将那小子關押在那個牢房,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白衣書生又道:“那家夥早晚會被我們控制,就算讓他知道那個秘密也無妨,況且整個舜州大牢中,也隻有那裏才最适合修煉,暫且就這樣吧。”
白衣書生一揮手,那舜天尹便識趣的退了出去,白衣書生從袖子裏面一摸,掏出來兩個木人,放在了桌上。
“無情道沒了,可惜我隻是一具傀儡,也做不了什麽,你們兩個若是知道了,不會怪我吧。”
大牢中,邪自生雙目微閉靠在地上,忽然他雙目猛然睜開,眼中無比驚訝。
“此地靈氣充裕,竟然能夠修煉。”
靜下心來的他,驚訝的發現,這間牢房雖然不見陽光,靈氣卻是極爲充裕,竟然是一個修煉的好地方。
“哈哈,這小子真是沒見識,這鎖神柱上運轉着鎖龍大陣,要是沒有靈氣,這鎖龍大陣如何運轉,那我們豈不是早就逃出去了。”石柱上有聲音大笑起來。
“況且修煉又能如何,凡人就是凡人,無論你怎麽修煉,你還是凡人,那舜州城主的身外化身,是不是腦袋生鏽了,把這種蠢豬和我們關在一起,真是讓我們有失身份。”又有其它的聲音笑了起來。
邪自生正打算辯駁一番,卻是看到有兩道神魂從外面飛了進來,這兩道神魂看了邪自生一眼,也沒有放在心上,而是目光朝着石柱上方望去。
“真是倒黴,沒想到我堂堂辟谷境的修士,竟然也有今天。”一具神魂咒罵起來。
“算了吧,我們搶奪鎮魂木,沒被處死就已經很不錯了,眼下雖然做了大牢,但是想想辦法,總還是有機會出去的。”另一具神魂勸道。
“出去,怎麽出去,連肉身也不要了。算了,和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你以爲當日搶奪鎮魂木的難道就隻有我們這些人嗎,我告訴你多了去了,那伏矢道,元神道,屍鬼道,天機道,你看到有一個人被抓進來了,抓的還不是我們這些沒有勢力的散修,現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被放出去,我的修仙之路,算是沒戲了。”
“說不定我們能夠在這牢裏,發現一些奇遇呢?”另一具神魂有些樂觀的說道。
“奇遇,你是想奇遇想瘋了吧,我才不要奇遇,我要出去。”那具神魂哭喪着臉,說不出是有多沮喪。
“吵什麽,老子都被關了四百年了,你們這兩個家夥才來幾天,再吵,信不信我把你們兩個的神魂生吞了,還不快滾。”石柱頂上,有聲音發怒道。
“能夠聽到神魂聲音,是相聞境的前輩,快走。”兩具神魂對視一眼,匆忙出去了。
“沒想到神魂竟然可能出入,這樣就太好了。”邪自生心中大喜,若是神魂可以出入的話,邪自生憑借噬魂珠便可以逃之夭夭了。
隻不過這具肉身就隻能舍棄了。
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邪自生也不再猶豫,神魂正準備從肉身之中出來,就在這時,牢房的大門卻是再次被人打開了。
從外面走進來一名舜天衛,手上端着飯菜,那舜天衛将飯菜放下,然後又走了出去。
不過讓邪自生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被拿走的仙陽劍鞘也被放在飯菜的旁邊。
邪自生拿起仙陽劍鞘,查看了一眼裏面的情況,東西并沒有缺少,看來對方對那些妖獸材料并不感興趣。
“現在若是離開,這仙陽劍鞘也隻能留下來了。”邪自生心中有些不舍,畢竟此寶也是對他極爲重要的寶物。
“這小子看來有關系啊,這飯菜中摻雜了如此多的靈藥,哪是給犯人吃的飯菜。”石柱上有聲音說道。
“我看你是傻了,沒有點關系,怎麽可能會被關進這裏,他又不像我們。”
“也是。”
聽到此話,邪自生這才将目光轉移到了飯菜上面,這飯菜看上去極爲可口,邪自生嘗了一口,在這飯菜中還有一股淡淡的藥味,顯得别有不同。
“原來如此。”邪自生眼神微眯,自然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打算。
“看來他們并不知道那傀儡洗心符不在我的身體裏,這樣一來,那就好辦了。”邪自生想到此處,心情大好。
在飯菜的旁邊還放着一把鑰匙,邪自生将鑰匙拿了起來,将自己手上的鐐铐打開。
“這幅手鐐竟然能夠封住人的法力運轉,不愧是傀儡道,真是巧奪天工。”邪自生将手鐐扔進了仙陽劍鞘,又試着用鑰匙去打開腳上的鐵鏈,卻沒能打開。
不過即使是這樣,邪自生也感受好受了不少,身體中法力再次運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