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宇擡頭朝着上空望去,嘴裏譏笑道:“厲枯榮,上一次讓你僥幸給逃了,沒想到,你還敢再來。”
那四把飛劍上傳出了厲枯榮的聲音,“眼下夢玄機想必在用天機不洩術來修複自己的傷勢,他法力都不能外洩,就相當于是廢人一個,就憑你們幾個,也想保他的性命。”
玄宇笑道:“好大的口氣,你飛劍傳音,真身都不敢前來,看來還是對掌教有所顧忌。”
那四把飛劍上再次傳出聲音,“我現在已經踏入觀複境,這飛劍不光可以傳音,而且還可以視畫,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中,我又何須親自前來,況且,要殺夢玄機,這四劍足矣。”
天空中四劍停止盤旋,懸立在空中,仿佛随時都有可能落下。
玄宇面色一緊,道:“玄命玄空師弟,結三清聚元陣。”
“是。”
三人的神魂從身體之中飛出,肉身僵硬的站立在原地,眼神呆滞,仿佛被凍住了一般。
三人的神魂在金烏殿上方背靠背,手上不停變換,口中念誦着陣陣玄奧的咒語。
逐日峰廣場上,大量修士望着金烏殿上方,雖然這些修士的眼睛看不到三人的神魂,但是在那裏,卻是傳出來了陣陣聲音,仿佛是人在說話,又好像是風在嘶吼。
“奉天承運,天道诏曰,三皇現世,受之于天,一保風調雨順,二佑國泰民安,三祈萬世永存。”
聽到這個聲音,天機道修士竟然全部跪拜在了地上,三叩九拜,恭敬無比。
天空之中,金色的雨滴落了下來,這些金色的雨滴穿透了烏雲,落在人的臉上,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十分舒服。
那原本嚴密的令人窒息的烏雲,出現了無數的細洞,在這些細洞中,無數道陽光落了下來,凝聚在了金烏殿的上方,在這些陽光之中,一個數丈高的金色巨人顯現了出來。
這金色巨人三頭六臂,光芒萬丈,隻要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讓人敬仰,而這金色巨人的三個頭顱,正是玄宇玄命玄空三人。
“所謂的三皇,不過也是天道所選中之人,而現在我們三個也是天道所選之人,我們三人便是三皇,況且我們三人合一,凝聚而成的元神,比觀複境修士還要恐怖。”那金色巨人上玄命的頭顱說道。
他揮動了一隻手臂,一股狂風瞬間便将一座小的山頭吹平。
“不愧是元神,這樣的力量便是觀複境修士所擁有的力量,移山填海,托天鎮地。”玄空臉上也是興奮異常。
“你們也太小看這三清聚元陣了,若不是我們的修爲太低,這三清聚元陣的力量又豈是如此,要知道傳說中的三皇,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力量又豈會僅僅局限在觀複境。”玄宇倒是比另外兩人鎮定許多。
“眼下三皇合一的元神力量,并不下于三名觀複境修士,再加上我的江山筷,社稷碗,還有掌教的天機葫蘆,厲枯榮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
玄宇話音剛落,便從玄宇的身上飛出來三件法寶,正是江山筷,社稷碗,天機葫蘆。
這三件法寶分别落到了三人手中。
“沒想到掌教竟然将天機葫蘆也交給你了。”玄命驚訝起來。
“眼下掌教法力不能外洩,這天機葫蘆根本用不了,正好讓我們三人将這三清聚元陣的威力發揮到最大,你們也不要小看了我的江山筷和社稷碗,這兩件法寶本來就和三皇相輔相成,那操控之法,我早已經傳授給你們,這些時日你們可掌握熟練了。”玄宇說道。
“放心吧,師兄。”玄命玄空回答道。
“如此最好,這厲枯榮,洪蒙用萬名天機給他測算過,此人極難被殺死,如同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若是沒能殺死他,過後他的力量反而增長的更加恐怖,所以這一次,我們一定要将他的真身逼出來,等到掌教出關,再徹底斬殺他。”玄宇面色冷酷,讓人心生懼意。
“想要殺死我,還真是天真,若是衆生真的能夠平等,生和死又有什麽區别,衆生平等,皇帝,野草,本應該都是一樣,王候将相,甯有種乎,皇帝死,衆生生,萬世永存,隻是笑話。”
天空之中,一劍落下,這一劍鋒芒萬丈,仿佛銀河落下九天,浩蕩奔騰,歸于大海。
“一草一淨土,淨土一劍,就算是皇帝,死後又和野草有什麽區别。”那落下的劍鋒上,傳來一聲質問。
“皇帝萬壽無疆,壽與天齊,野草一歲一枯榮,每一年都要死上一次,又這麽能夠和皇帝相比。”
玄命面前的雙臂一托,手中的社稷碗被他舉了起來,那社稷碗此時已經變化的如同一個水缸大小,從社稷碗中噴射出一道金色龍旋風,和那天空中落下的銀色劍芒撞擊在一起。
滿天光芒飛逝,好像煙火綻放。
逐日峰廣場上,一股巨大的沖擊力讓這些修士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上。
元夢瑤此時花容失色,望向天空,眼神複雜,“這才是元神真正的力量,我也可以利用八面寄魂燈,将神魂提升到元神的境界,但是能夠操縱的力量卻是和這三皇的元神比起來,差了太多,如若不然,那小子又如何能夠從我手中逃脫。”
“不過這也和施法者本人有很大的關系,這天機道三名長老,本就是相聞境圓滿的修士,如果我修煉到相聞境,能夠操縱的天道力量也會更多,那時候再召喚出觀世聖女的元神法像,那小子非死不可,五行風雷,這些力量都是天道的力量。”
元夢瑤從地上站了起來,在她身旁,無數修士抱頭鼠竄,她看在眼裏,目光中有些鄙夷。
“我慈悲道的谶語也是受之于天,乃是天命所歸,這世間什麽人敢殺我。”元夢瑤意氣風發,絲毫不擔心自己會受到波及而被殺死。
然而元夢瑤忽然想到了什麽,眉頭皺了起來,“那家夥打碎了我的勸世慈碑,我一定要殺了你,爲天道正法。”
“倒是小看了三皇元神,不過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夠撐到什麽時候。一花一浮生,浮生一劍。”
天空之中,一劍再次落下,劍光閃耀,仿佛一朵巨大的白色花朵從天而降。
“若衆生不平,活再久也是浮生,這給死人鋪路的靈花,就是你們的墳墓。”
“好狂的口氣,天地不平,江山不平,天地之間從來就沒有平過,唯有萬世永存,壽與天齊,成爲皇者。”玄空右臂一抛,那根黑色的筷子被扔到天空之中,化爲一座巨大的黑色山峰,和那白色的花朵撞擊在一起。
山峰破碎,白花凋零,無數石頭從天空之中落下,那地面上的修士,紛紛開啓了法力铠甲,來躲避落下的石頭。
而那些無法開啓法力铠甲的煉氣境修士,有的躲閃不及,直接被石頭砸死。
“一念一清靜,清靜一劍。”
一劍再落,天地間聲響全無,修士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髒聲,劇烈的跳個不停。
玄空左臂一抛,那根白色的筷子飛上天空,化作一條江河,波濤澎湃,流淌不止。
那清靜一劍落入到江河之中,那江河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冰封,将那清靜一劍冰封在江河之中。
玄空雙手虛空一推,那條冰凍的江河被推入到懸崖之下,地面都傳來猛烈的震動。
“一笑一塵緣,塵緣一劍。”天空之中,最後的那一把劍也落了下來。
這一劍落下來,所有人都感覺塵緣已盡,再無生機。
“好恐怖的一劍,這厲枯榮大難不死,竟然到了這種恐怖的程度。”玄空望着這天空中落下的一劍,心神都感覺十分危險。
“無妨,這一劍雖然厲害,但是我手上有掌教的天機葫蘆。”
玄宇拔開天機葫蘆的塞子,從天機葫蘆之中飛出來一片虛無,有如雲霧,這片虛無的雲霧扶搖直上,将那落下的一劍緊緊包裹住。
随後這一劍改變了方向,朝着另一個山頭刺了下去,那山頭瞬間被劈成了兩半。
“厲枯榮,沒想到你一個野草般低下的人,竟然能夠将三皇逼迫到這種地步,你足以自傲,眼下掌教馬上就要出關了,你就等着承受天機道的怒火吧,無論你逃到哪裏,隻要在這普天之下,你就無處可逃。”玄宇摸着手上的天機葫蘆道。
“是嗎?”從那烏雲之中,再次傳來了厲枯榮的聲音。
那漆黑如墨的烏雲,再次翻滾起來,那些細洞很快便消失不見,天地之間沒有一點兒陽光,隻有在那烏雲之中,有絲絲銀光散發,是一道雪白劍尖,在那烏雲之中,有一把劍。
“天之将死,地爲靈堂,天堂一劍。”
那烏雲緩緩落下,仿佛天已經塌了下來。
三皇的元神上,黯然失色,元神表面蒙上了一層垢穢,三個腦袋上的頭發被一股陰風吹散,從六隻手臂之下,竟然留下來了汗水。
更讓三人難以理解的是,從三皇的元神上竟然發出了一股臭味,是死人才會有的味道。
感覺到元神的變化,玄宇大驚失色,“不可能,這究竟是什麽劍術,三皇受之于天,是不會死的。”
“天都會死,何況三皇。”那烏雲中的聲音譏笑道。
金烏殿中,夢玄機睜開了眼睛,他望向自己手臂上的疤痕,那些疤痕已經開始腐爛,發出臭味,根本沒有了愈合的迹象。
“沒想到這十全劍的第五劍叫作天堂之劍,天之将死,地爲靈堂,原來天堂,便是死人要去的地方。竟然連天都會死,天都死了,又哪裏還有什麽天機可以參悟呢。”
夢玄機的頭發,瞬間全部變白,顯得無比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