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香囊落在地闆上,發出一聲清響,邪自生眼皮一跳,仿佛聽到了一個恐怖的聲音而感到戰栗。
邪自生彎下腰,将地上的香囊撿了起來,捧在心中,眼神卻在屋間裏四下打量個不停。
最終,邪自生的目光落在了床上。将被褥掀開一角,邪自生小心的将香囊塞了進去,然後又麻利的将被褥複原成原樣。
做完這一切,邪自生才深吸一口大氣,仿佛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身子有些乏力的躺在床上,慢慢閉上了雙眼。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暗了下來,隐日峰上的建築仿佛變成了黑夜中一隻隻蟄伏的龐然怪獸,隻在黑暗中留下一抹模糊的輪廓虛影。
忽然一點亮光亮了起來,就好像這隻龐然怪獸睜開了眼睛一般。
古樸的淡紫色木桌上,一盞由純白色油紙包成的燈籠在桌面上散發着敞亮的光芒,将整個屋子照亮,在桌子上,還有一個方形木盒,做工精細,顯然盒中所放的是貴重之物。
而屋子裏的陳設則有些簡單,最裏面是一張供桌,供桌上有一個青銅香爐,裏面插着一柱黃香,煙霧袅袅。
在清煙之後,是一幅畫像,畫像中的人,是一個年近古稀的老者,鶴發童顔,精神極佳,他雙腳踩在三尺青鋒之上,腳邊層雲蕩蕩。
他雙目張望前方,眼中露出一股超然,在他不遠的前方,正是一輪火紅圓日,此畫所表達出來的,正是逐日道的意境。
邪自生口中的厲師伯此時正站在這幅畫像前,眼角有些濕潤。
忽然,門外的樓道上傳來一絲響動,一個黑影出現在了大門的白紙上。
“厲道友,唐某到了。”門外,傳來了唐長老的聲音。
厲師伯轉過身來,信手一揮,仿佛室内興起一股勁風,直接将大門給拉開,發出了一聲嘎吱的響聲,唐長老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唐道友,請坐。”厲師伯一擡手,自己已經率先盤膝坐在了桌子前。
唐長老默不作聲,也是緩步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不過頭上的帽子卻依舊戴在頭頂,并沒有打算要摘下來的意思。
“厲道友召喚唐某,不知所爲何事?”唐長老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厲師伯笑道:“唐道友不光是煉丹大師,而是也是道術高手,又是我逐日道的客卿長老,雖說你我往日來交流不多,但是厲某對于唐道友卻是十分欽佩。”
“唐某愧不敢當,能夠成爲逐日道的客卿,我也深感榮幸,而且貴派掌教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暫居客卿,也是爲了償還他的救命恩情。”唐長老拱手道,一雙布滿藥斑的手,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醒目。
“難道厲道友就沒有想過加入我逐日道,成爲正式長老,如若如此,厲某可将逐日劍訣借閱于唐道友,不知唐道友意下如何?”厲師伯有些試探性的問道。
聽聞厲師伯的話,唐長老的身體也是微微一顫,擡起頭望着厲師伯,坑坑窪窪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逐日劍訣,在整個舜州的劍法道術裏面,也算是上乘劍法,這樣的條件,足夠令一名相聞境強者心動。
高測的道術,前幾層的修煉之法,隻要想點法子,總能從一些普通弟子裏面弄到,但是想要弄到完整的道術,除非是繼承衣缽,否則很難弄到。
唐長老并沒有急着答複,反而問道:“這也是萬掌教的意思?”
厲師伯點了點頭。
良久過後,唐長老搖了搖頭,語氣中似有幾分不舍的說道:“多謝貴派看得起唐某,唐某隻是一個閑雲野鶴的修士,實在無意加入到門派之中。貴派的好意,我心領了。”
厲師伯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對方面對這樣的條件,依舊做出這樣的選擇,語氣有些惋惜的輕歎道:“這麽看來,唐長老是鐵定心思要離開逐日道了。”
唐長老似乎猜到了什麽,開口說道:“哎,看來楊凡那小子還是将老夫要走的事情告訴給你了。不過,此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現在既然說開了,反而更爽快一些。”
厲師伯神色鄭重,有幾分不悅的說道:“說來,此事倒也怪不得他,是萬運那小子,想招個廚子享口舌之福,他向我請示,無意之中說出了此事,倒是唐長老,此事這樣一直瞞着,難道是打算不辭而别麽?”
唐長老也是無奈的笑了笑:“萬劍鋒這個兒子,還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啊。”
修士大都想着得道成仙,對于過往雲煙,繁華享受倒是很少在乎,不過此事若是發生在萬運的身上,唐長老卻又不覺得奇怪。
“實不相瞞,說來也是慚愧,想當日,老夫在萬掌教面前誇下海口,不出三年時間,必定将萬運那小子提升到辟谷境,然而五年時間已過,結果萬運那小子連除穢境也沒有達到,我又有何面目再向諸位辭别。”
厲師伯聽聞,也是歎了一口氣道:“萬運這小子,資質的确是太差了一些。”
唐長老連連搖頭道:“此子的修煉資質實在是太差了,即使耗費再多的靈丹妙藥也是徒勞,至于萬運的事情,還是讓萬掌教另尋名醫吧。”
厲師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連湯州丹魔都無計可施了,天下又哪裏去找什麽名醫呢。”
唐長老擺手道:“這些都是陳年往事,厲道友就不要再提了,若是沒有别的事情,唐某就告辭了。”
見唐長老起身要走,厲師伯開口道:“唐道友且慢,唐道友是走是留,一切都由唐道友自行定奪,不過萬掌教希望你看在往日情份上,在離開之前,可否再幫他一個忙。”
唐長老并沒有答話,而是将眼光落到了桌上的那個精緻木盒,歎道:“看來萬掌教還是不死心啊。”
厲師伯同樣輕歎道:“萬運是萬劍鋒和金虹唯一的骨肉,即使不是爲了父子之情,爲了金虹,他也一定會這麽做的。”
唐長老雙手将桌上的木盒捧了起來,略微遲疑後道:“給老夫三天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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