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無聲。
雖然大荒城的戰鬥此刻還沒有蔓延到四大禦城來，但四大禦王不敢懈怠分毫，嚴加戒備，在這股氣氛下，百姓們也是人人自危。
不過這個嚴加防備，是相對的。
對秦子歌、法海、邱弘濟幾人來說，大荒城外城防禦形同虛設。
輕輕松松穿過外城，來到内城外。
到了這裏，也才真的算是接觸了内城陣法。
乾國護國大陣，以帝都永日城爲核心，四大禦城爲支柱，但這四大禦城并不包含外城，就隻是内城。
而單單内城一城的防禦，也是固若金湯，就是真仙巅峰的修士也無法無聲無息的突破，而直接破陣，也需要花上些手段。
不過，秦子歌就沒想過要強行破陣，而是大大方方地飛上城牆。
“是誰？”
還未降落到城牆上，内城守衛軍統領便遠遠望見，警惕地看向秦子歌。
“本座。建武，許久未見了。”秦子歌笑道，這城衛軍的統領不是别人，正是南禦王次子，秦建武。
“太微前輩。”
一臉警惕已經拔刀的秦建武看到是秦子歌後，連忙将刀收回，下令讓四周衛士退走，并撤去陣紋，之後一臉恭敬地看向秦子歌道：“太微前輩回來，是大荒城的戰事結束了嗎？”
“算是暫時結束了吧，不過有一場更大的戰事即将開始。”秦子歌道。
“更大的戰事？”秦建武一臉驚恐，人妖全面開戰，還能有比這更大的事情？
“我去找你父親，接下來還需要同他商議。”秦子歌隻說了一句，便沒有多言，帶着法海、邱弘濟飛向南禦王府飛去。
秦建武面露擔憂之色，但也知道如果真有什麽大事，他也解決不了。
隻能收斂心神，聚精會神地繼續巡邏站崗。
入了内城，秦子歌使用縱地金光妙法，輕而易舉地飄入南禦王府裏面，不引起一點多餘聲響，他回來的消息，暫時并不想讓多餘的人知曉。
路過東廂房的時候，也隻是掃了眼東方晴夜幾人而已，之後直入南禦王的卧室。
進入院子後，就沒有隐藏氣息，房間當中的南禦王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不過并未驚慌，因爲秦子歌的氣息，他感應得到。
欣喜地跑出門來，看到秦子歌，更是欣喜道：“道兄，您回來了。人妖之戰有了重大突破。”
“算是吧，有了極大的突破，我幾乎可以确定，人妖之戰，是一場充滿算計的陰謀。”秦子歌道。
“陰謀？不是妖皇斬義因爲愛子死在仙道會上，一怒之下，撕毀協議從而導緻人妖大戰嗎？會有什麽陰謀？”南禦王不解道。
這一切不都是因爲乾國至尊秦北玄不在，從而引發的自然過程嗎？
“給你看一段影像吧。”秦子歌一揮手，将虎皇臨死前的那段影像放出來，給南禦王觀看。
南禦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畫面，當看到秦北玄的時候，一雙眼睛幾乎要吓得掉出來，随即欣喜若狂道：“是乾尊！乾尊未死，而且還修爲大進，輕易地擊殺了太白三皇的虎皇，難怪道兄能提前回來，想來是乾尊的幫助吧。有道兄在，還有乾尊在，這太白妖魔就算再強，也不足爲懼。”
“如果我和你的乾尊站在同一陣營的話，你說的還真沒錯。隻可惜，秦北玄如今是站在太白妖皇斬義那邊。”秦子歌道。
“怎麽可能？乾尊乃是我乾域人族修爲最高之人，曆來站在對抗妖魔的第一戰線，怎麽可能背叛人族？”南禦王一臉不信道，縱然對秦子歌尊敬有加，但是素來尊敬秦北玄，也要跟秦子歌争辯一番。
“是，嚴格意義上來說，的确沒有背叛人族，因爲如果他的計劃都成功了的話，那麽三宗會不存在，仙門也不會存在，四大禦王同樣不會存在，但太白妖魔應該會歸附乾國。”秦子歌道。
“道兄，這是什麽意思？”别的不存在，南禦王可以不在乎，但是四大禦王都不存在是什麽意思？
“就讓我詳細地同你說一下，你所尊敬的乾尊的計劃吧。五十年前，秦北玄突破沒有完全成功，但也不算失敗，我若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付出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代價，強行撐過了最後的雷劫，度過雷劫之後，奄奄一息，真的是性命垂危，所以不得不示弱。我若沒有猜錯的話，五十年前藥師谷失竊，就是秦北玄幹的。”秦子歌道，三月美人香那玩意應該也就是那時候拿的。
南禦王稍稍皺眉，這件事情，當年鬧得沸沸揚揚，也有人懷疑是秦北玄做的，隻不過當時乾國的主要戰力都被監視着，而秦北玄在猜測中又是重傷，所以才沒有人再深究下去。
現在這麽說，南禦王信。
“但如果這麽說，乾尊的傷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複，爲何還隐藏？”南禦王道。
“因爲這樣對他更有利啊。秦北玄雖然号稱乾域至尊，但三宗老祖隻是稍遜一籌，聯手更能壓制他，所以他這個至尊其實名不副實，如今修爲更上一層樓，你覺得他會不想做一個名副其實的乾尊？”秦子歌微微一笑。
“因爲秦北玄的消失，三宗開始壓制不住野心，試圖操縱乾國，但是因爲宗門隻在對抗國家的時候是一體的，其餘時候多數也是對立的，因爲各自的核心利益并不相同。就像都想試探秦北玄如何，結果太白劍宗和風雷宗選擇了不同的人扶持，而且因此明争暗鬥，雖然還沒有上升到長老的地步，但基層弟子已經鬥得十分厲害了，不是嗎？”秦子歌道。
“但這與我四大禦城有什麽關系？”南禦王道，秦子歌說的，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仔細想想，都能接受。
乾尊實力增強，首要的就是分化瓦解三大宗門。
抛出一個皇位儲君，讓三大宗門名正言順地插手乾國的事務，讓他們膨脹，再内鬥，如此收拾起來，便更容易許多。
而且弟子之間的仇恨深了，師父們之間就會沒有仇恨。
隻要設計合适，殺掉一些關鍵的人物，比方說潛龍榜前十的那群人，再栽贓嫁禍，三宗一定會鬧起來。
可是這和四大禦城有什麽關系？他們是效忠乾國皇室的呀。
“因爲你們隻是皇室支脈，跟秦北玄之間的血緣關系，淡到可以忽略不計。而四大禦城的禦王印是珍貴法寶，對陣法來說更是無比重要，所以你說呢？”秦子歌道，四大禦城的先祖跟秦北玄就是主脈和旁支的關系，何況到了現在，差的就更遠了。
雕王入侵那次。
若非有仙門這個意外因素，南禦王和北禦王可都是會死的。
而他們的死是有很大好處的。
他們死了，乾國的護國大陣就會出現破綻，在外人眼中，就不再如之前一般強大，三宗必然更加膨脹。
天要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有外在威脅，三宗合作，無外在威脅，三宗必定内讧。
并且等計劃成功之後，投靠了太白劍宗和風雷宗的東西禦王，就以不忠之名，全部收拾，如此四大禦城的權力便完全收了回來。
這權利給自己人不好嗎？非要給旁支？
南禦王面色頓時不好看了起來，也想到了雕王攻城那一次，若非仙門，他已經死了。
他試着将自己代入秦北玄的身份思索，覺得南禦王似乎是死了的好。
半晌，南禦王開口道：“祖訓有言，我南禦城世代效忠乾國皇室。”
“君擇臣，臣亦擇君，既然君不英，臣又何必賢呢？而且祖訓沒讓你死吧。”秦子歌道。
“可我又怎知道兄不會騙我？此事事關重大，能否讓我思考一二。”南禦王遲疑道。
“不可，道友，你我相識以來，也算投契，加上玉貞，所以我同你講述前因後果，但你既然知道一切，還有的選嗎？”秦子歌面帶微笑，然而左右的法海和邱弘濟卻将南禦王鎖定，一旦有什麽不配合的，不會殺，但軟禁少不了。
南禦王看着法海兩人，意識到自身處境，久久不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