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09巡邏艦隊旗艦是一艘神聖騎士級輕型巡洋艦,上面的指揮官反應很快,第一時間命令艦首2門三聯400MM電磁軌道炮對攔路虎展開遠程炮擊,并命令大後方有人防禦炮台原地展開陣型,進行協同攻擊。
戈爾丁軍港外面的戰列艦編隊與戰艦碼頭正在經曆什麽樣的災難他很清楚,也知道“晨星号”上有什麽人,隻要能終結對面那艘戰艦,遠方的戰鬥便會畫上休止符。
他知道唐艦長,知道“晨星号”,知道極光護盾,不知道“星辰之怒”。
孤陋寡聞就葬送了他的性命。
粗大的等離子流刺破黑暗,照亮飛行軌迹周邊太空。
包括爲首的神聖騎士級輕型巡洋艦在内,計有4艘戰艦及一座天基等離子炮損毀,化成那一束銀藍下鼓蕩的大火球,翻滾遠去。
當那道光芒閃爍幾次後隐去,“晨星号”兩弦200MM磁軌炮噴出一道道雷火,向呆在原地的異端級快速突擊艇與護衛艦級别的小型戰艦進行瘋狂掃射。
D-109巡邏艦隊的旗艦一照面便被打穿,這樣的一幕完全摧毀剩餘艦隻的意志,不可避免地發生潰敗,并殃及後面的大型天基防禦設施。
它們的目标大,速度又慢,再缺少艦隊掩護,徹底淪爲“晨星号”的活靶子。
D-109巡邏艦隊的潰敗不特殊,它很普遍。
D-103、D-101、D-107……幾乎就在一眨眼的功夫,正往戰艦碼頭馳援的巡邏艦隊發生連續潰敗,而出現這種現象的原因都是源于旗艦被幹掉,陣型發生混亂。
讓蘇爾巴喬感到不能接受的是,在那些潰敗戰艦指揮官的彙報中,都提到一個詞“未知隐形戰艦”。
是“未知隐形戰艦”而不是“高速隐形轟炸機”,這說明它與戰艦碼頭肆虐橫行的家夥們不是一路貨。
直到一艘懲戒騎士級驅逐艦将傳感系統拍攝到的動态影像上載至指揮中心。蘇爾巴喬才了解到巡邏艦隊遭遇了什麽。
那何止與高速隐形轟炸機不是一路貨,單論戰鬥力。高速隐形轟炸機恐怕要喊它爸爸……不,是爺爺。
“晨星号”的主炮已經足夠讓人驚訝,但是與那艘隐形戰艦相比,根本就上不了台面,懲戒騎士級驅逐艦送回的畫面中,前方虛空6道刺眼光華閃過,3艘宣教士級護衛艦、1艘真視之眼級偵查艦、1艘聖釘級輕型突擊艦。還有1艘異端級快速突擊艇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撕裂,化成無數碎塊。
刺眼的光風暴消褪,看到那樣的一幕,任誰也不可能保持鎮靜,更恐怖的是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那道閃光來自哪裏,又是怎麽把6艘戰艦在一瞬間送入地獄的。
“晨星号”擊潰D-109巡邏艦隊的武器源自艦首主炮,粗大的等離子光束有迹可循,而剛才的銀色光束沒有任何前兆。幾乎在一瞬間6艘艦艇全毀。
毫無疑問,這會對巡邏艦隊的士氣産生毀滅性打擊,潰敗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
D-107巡邏艦隊送來的影像中。沒有刺眼的閃光,隻有一串水晶般光華潑灑進艦群。然後爆炸像連成一排的火山爆發,翻騰的濃煙一下吞沒艦群,然後便是通訊頻段凄厲的哀嚎與沉悶爆炸。
在這之後,一道形同“晨星号”艦首主炮,但是更加粗大,顔色也不同的光束突然迸發,往艦群所在方位一劃,下一秒,爆炸如同沸騰的壺水。在夜空下此起彼伏。
參謀們的眼睛瞪大,喉結上下蠕動。一波又一波口水被他們吞進肚子裏。
這才叫淩辱!鳳凰戰機與鐵騎兵艦載機的戰鬥在它面前更像是過家家。
蘇爾巴喬的臉色沒有變化……不是他不想變化,而是原本便已經難看到極點,哪怕現在心頭再憤怒,再怨恨,也無法用臉色表達。
面對這樣的局勢,他真不知道該怎樣繼續戰鬥下去,在隐形戰艦的絕對武力面前,那些中小型艦就像孱弱不堪的初生嬰兒。
他攥緊雙拳,用力做起深呼吸,眼睛裏閃耀着一種很詭異的光芒。
便在這時,一直不聲不響的内務官忽然站起身,彙報一個突發情況。
“勳爵,無法與黑曜石艦隊進行通訊的原因找到了。”
包括那些參謀官在内,所有人望向内務官。
“有人在對軍港通訊模塊與黑曜石艦隊匹配的量子隐形傳态調制芯核進行幹擾。”
“是誰?敵人嗎?”
衆人相顧失色,暗道莫不是敵人已經潛入軍港内部?如果真是這樣,那麻煩可就大了,須得爲後路打算。
蘇爾巴喬沒有說話,隻是用陰冷的目光注視内務官,等待下一步的報告。
“不……不是敵人,是……是斯坦貝爾與克……克萊斯頓?”他下意識用一種懷疑語氣說話,當注意到少公爵好像憤怒野獸一樣的臉,急忙換成肯定句:“是斯坦貝爾與克萊斯頓。”
在内務官看來,這絕對是一件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斯坦貝爾與克萊斯頓那樣的老将軍會叛國?他一百個不相信,且不提這一點不符合他們以往處事原則,難道做這樣的事情前就不考慮一下後果嗎?以少公爵的殘暴性格,很可能爲此誅他們九族。
他無論如何想不明白兩位老将軍爲什麽這麽做。
借唐艦長的手除掉蘇爾巴喬?少公爵不就是觊觎他們手中的兵權嗎?用得着撕破臉,不惜拿自己與族人的性命冒險?
退一步講,就算蘇爾巴喬死于此役,繼任公爵應該是吉爾哈桑,性格比他的兄長還要極端,如果換成那樣的人物執政公爵領,說不定會爲“阿拉黛爾”帶來一場驚世浩劫,兩位老将軍的家人恐怕面臨誅十族的危險。
他們不該這麽做的……
内務官感到不解,更感到悲傷。
偏偏衆目睽睽之下他沒有辦法隐瞞這件事。
他要爲自己的妻兒考慮。
不隻内務官感到不解,指揮中心絕大多數人都有一樣的感受。作戰指揮台旁邊的參謀們面面相觑。隻有幾名與斯坦貝爾關系不睦的軍官嘴角噙着一絲冷笑。
在這樣的時間做這樣的事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們的命。
大廳變得更加沉悶。所有人都在等待蘇爾巴喬做決定。
或許是今天讓人憤怒的事情太多,多到這樣的背叛已經不能讓少公爵用情緒表達。
他從作戰指揮台走下,叫聲:“衛兵。”
安全門打開,6名貼身警衛持槍走入,立于廳門左右。
蘇爾巴喬帶着1名随身參謀往外面走去,竟似對外面岌岌可危的戰局不管不顧,親自去懲辦斯坦貝爾與克萊斯頓。
琥珀艦隊與駐防海軍艦隊幾位參謀官想說話又不敢說話。因爲誰都知道現在的少公爵已經處于暴走邊緣,倘若有不開眼的家夥這時候去煩擾他,說不定給一槍打爆腦袋,于是他們隻能一臉急色又不敢說話,從遠處看去很像便秘的樣子。
蘇爾巴喬終究還是走了,沒有留下一句話。
外面的仗該怎麽打?誰來指揮?
參謀們看向駐防海軍艦隊司令官庫羅巴基諾,少公爵一走,他便是整個指揮中心軍銜最高,資格最老的人。
“等。”他隻說了這一個字。
根據情報官轉至大屏幕上的最新戰況。那艘隐形戰艦将D-101巡邏艦隊全殲,沒有流下哪怕一艘戰艦,甚至追出上百公裏把最後那艘異端級快速突擊艇打爆。
實在是太狠了……
從參戰到如今。前前後後過去十幾分鍾,毀在它手裏的中小型艦隻超過百艘。将近巡邏艦隊戰艦總數的一半。
庫羅巴基諾比起一名将軍,其實更适合當一名政客,他沒有斯坦貝爾與克萊斯頓的武人風骨,也沒有文人的傲骨,隻有犬人的媚骨。
他不想背這樣的擔子,或許用“不敢背”來形容更爲準确一些。
隐形戰艦的出現打亂蘇爾巴喬的一切布置,斯坦貝爾與克萊斯頓的搗鬼又把少公爵往深淵推了一把,在這樣的境況下,如果冒冒失失接過指揮全局的重擔。萬一搞砸怎麽辦?
不……沒有萬一……在這樣的劣勢下,任何人都能猜到琥珀艦隊的下場。
他才不會爲人頂缸。背一個指揮不力的罪名,既然少公爵沒有指定指揮人選,他當然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參謀們隻能在心裏埋怨庫羅巴基諾是個王八蛋,以往駐防海軍艦隊的事務絕大多數都推到克萊斯頓頭上,值此危難時刻,他竟然還在推卸責任。
如果琥珀艦隊真的落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戈爾丁軍港會迎來怎樣的結局?唐艦長又會如何處置他們?
庫羅巴基諾其實不傻,可以說老奸巨猾。在他看來,“艾蒂亞”與“戈爾丁”發生的一系列事都是唐方與蘇爾巴喬之間的恩怨,跟下面的人無關,琥珀艦隊落敗後還有愛德華艦隊,還有黑曜石艦隊,如果連它們也敗在唐艦長手下,那幹脆舉白旗投降便是。
作爲一個在社會摸爬滾打多年,閱人覽事無數的老家夥,他知道唐姓小子不是一個殘暴嗜殺的人。
大凡年輕人都有心軟的毛病,因爲學會殘酷需要很多年。
…………
蘇爾巴喬走出指揮中心後沒有立刻趕往通訊系統所在區域,而是扭頭沖那名随身參謀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目送他離開,才帶着貼身警衛去拿斯坦貝爾與克萊斯頓。
他在心裏發誓,一定讓這兩個叛國賊不得好死。
誅九族?不……這太輕緩,哪能讓他們像孟浩宇、麥道爾那麽便宜。
他知道許多古代歐洲很有名氣的刑法,很殘忍,也很好玩,比如浴桶刑、鐵CHU女、猶太尖凳……等等。在這個醫學技術非常發達的年代,讓人受盡折磨卻無力去死是一件極爲簡單的事情。
當然,斯坦貝爾與克萊斯頓一定要放到最後開刀,希望倆人喜歡前面的助興環節。
無道?殘暴?惡貫滿盈?
這些評語在蘇爾巴喬看來不過就是一群牲畜死前的悲鳴,算不得什麽。
冷兵器時代人們可以用鋤頭與鐮刀造反。但是到了近現代文明,隻要手握軍隊。還有權貴階級擁護,平民造反?那就是一個笑話。
就像加西亞反抗軍,當初所造聲勢極大,又有查爾斯聯邦做幕後推手,結果怎麽樣?還不是被柯爾克拉夫一世打得像條喪家犬,隻能依靠伊普西龍遺迹苟延殘喘。
加西亞反抗軍逃走後,整個恒星系統的人都被殺了個精光。結果怎樣?柯爾克拉夫?斯圖爾特不是仍然穩穩當當坐在皇帝寶座,接受萬民歡呼嗎?
人是一種容易忘卻苦難的動物,隻需通過引導,讓他們變得更加冷漠與自私。
更何況他還沒有做到柯爾克拉夫一世那樣的地步,他殺的這些人隻是異己,不是平民,至于爲什麽要誅九族,乃至十族,因爲他必須這麽做。斬草不除根隻會帶來麻煩,曆史上有很多這樣的例子,他不希望那樣的事在自己身上出現。
細數人類曆史上每一個朝代。哪位國君登基不會制造些血雨腥風?不這樣做如何豎立權威?不這樣做如何讓人敬畏?不這樣做如何掃清異己?
蘇爾巴喬覺得自己沒有錯,比起柯爾克拉夫那樣的狠人已經很仁慈。很克制。
…………
與此同時,戈爾丁軍港一座橫向伸展的通訊塔台表面的排氣口突然冒起一道電弧,巨大的風機停止運轉。
流光閃過,一個人影跳入通風道,沿着光滑的牆壁向下滑行。
周圍戰場的一切情況唐方通過與偵測器共享視野全部收入眼中,對芙蕾雅的賭氣行爲更是心知肚明。
這小丫頭不敢跟自己發脾氣,把一腔怒火全發洩到巡邏艦隊身上。
D-101巡邏艦隊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乘坐特别行動運輸船離開“熾天使号”的時候,芙蕾雅嚷嚷着要跟他一塊兒來遭到拒絕,他解釋說如果她也離艦的話。誰去攔截巡邏艦隊?
小丫頭隻能留下來按照他的計劃繼續行事,隻不過稍稍做的過分了些。他隻讓她配合“晨星号”拖住那些巡邏艦隊,沒叫她全殲目标。
不過這樣也好,把那些不高興發洩出來總好過憋在心裏。
至于巡邏艦隊那些人,他隻能爲他們默哀。
蘇爾巴喬的想法其實很正确,很務實,以前他的确沒有和“阿拉黛爾”軍方開戰的理由,那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救出飛利浦與老班尼,然後取得智芯離開,這樣做才符合他的利益。
但……誰能想到“魯爾贊”上藏着“兄弟會”那些人?誰能想到半路殺出吞噬體聚合物?誰又能想到周艾會傷在長舌畸形怪手下?
這讓他必須跟少公爵作對,而風情海岸上演的一幕,也讓他更加堅定除掉蘇爾巴喬的想法。
當初救出老班尼與飛利浦,離開“艾蒂亞”的時候,艾瑪曾将孟浩宇與蘇爾巴喬的對話轉播給他浏覽。
對于孟浩宇、麥道爾這樣體恤屬下生命,顧念百姓安危的軍人,他還是蠻欣賞的,同樣也對康格裏夫多出幾分敬意。
然而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進去“魯爾贊”科研院區再出來,他們便成爲風琴海岸灘塗上一具具無頭屍骸,身體在坎達爾島,頭顱卻被懸挂在諾爾堡郊外的馬路兩側。
迎接這樣命運的不隻他們,還有他們的家人,就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斬草除根……做的很絕。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親眼目睹如此讓人憤怒的景象。
聽别人說和親眼所見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受。
他對這樣的事情無法接受,看到那些無頭屍體倒卧在風琴海岸,鮮血将海水染成一片赤紅;看到那些表情不一的頭顱,孩子濺滿血污的臉上還殘留着淚水的痕迹;看到公爵夫人坐在灑滿花瓣的浴池中,用力舒展開身體接受男寵的親吻。
他感到憤怒,無比的憤怒,就像看到當初毀于核爆的文登巴特那樣憤怒。
一來爲搭救周艾,他不得不去尋找“最高安理會”或者“兄弟會”的線索;二來爲發洩他心中的憤怒;所以,他把仇恨的目光射向“戈爾丁”。
既然蘇爾巴喬污蔑孟浩宇、麥道爾勾結自己,自己便有理由爲他們報仇。
既然他有能力這麽做,爲什麽還要選擇克制?
在星盟的時候他已經克制許久,選擇跟那些政客玩心計,如今就任性一回怎麽樣?
幹掉蘇爾巴喬會惹來西倫貝爾大區其他權貴階層的敵視?成爲衆矢之的?
爲救周艾,即使與整個西倫貝爾大區所有主權國家爲敵又如何?
像蘇爾巴喬這樣的人,隻需一個一個把他們殺到服氣便好。他們習慣于給别人制造恐懼,總該有人讓他們也嘗嘗恐懼的滋味……這樣才公平。
他承認以暴制暴不是最好的辦法,很多時候卻是最有效的辦法。
…………(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