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腰正準備将繩子拿在手中的時候,突然耳中傳來了一道聲音。
“你若撿起此繩,便會得到本尊傳承,此生不得另入他人門下。”
甯缺收頓了頓,有些遲疑。
他在宗門是有師傅的,雖然不是親傳弟子,另入他人門下似乎有點不妥。
因此,他微微收回手。
可有擔心會無法離開這個地方,一時之間還真是糾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動作停頓了,說話的那人突然有些急了。好像是擔憂對方真的不願意撿起繩子似得,接着說道:
“你在猶豫什麽?”
甯缺雖然不知道那人在何處,不過聽着對方這句話似乎有些急切的樣子,心裏頓時不慌不忙起來。這樣看來,這位前輩很有可能已經不存在了,和自己對話的要麽是對方留下的一縷神識,要麽就是其他什麽東西。
對方之所以這麽着急,恐怕也是爲了尋找傳承者。
甯缺心裏估摸着對方說不定就是什麽傳說中的上古大能,不過一方面又嘀咕,大能會在這種地方存在嗎?
可無論怎麽樣,他覺得自己的性命恐怕是無憂得了。
“晚輩已經拜了師,恐怕要辜負前輩厚愛了。”甯缺這句話自然是故意的。
“可是親傳弟子?”那人或許是察覺到自己太過于急切了,以至于甯缺如今的态度到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所以也跟着不緩不慢了起來,甯缺察覺到,不過心裏也有了一個底了。
“不是。”
“既然不是,又有何憂?”那人的語氣似乎松快了許多,不知道是因爲有了一個傳承者還是因爲其他的。
“晚輩若是回到宗門,恐怕不好交代。”對于大能的傳承,甯缺承認自己确實很心動。
畢竟大能可不是如今的修士,随便傳下任何的東西,都足夠他闖出一番天地了。傳說中上古時期百花齊放百家争鳴,各種各樣的功法和武極層出不窮。隻可惜許多都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裏面,實際上現在的修真界已經算是再走下坡路了。
“哈哈哈,你以爲來到此地你還能回到繁天大陸?”那人聽到這話,突然大聲笑了起來,語氣說不出的自得。
甯缺一聽心裏就覺得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擡頭朝着通向天機的階梯望去,喃喃道:
“難道這階梯并非通往繁天大陸?”
說完,甯缺又覺得不可能。畢竟他是墜入了海域之中。可是他能感覺到,那人沒有必要騙他。況且,也沒有必要騙他。
“階梯?不,這是一條天梯,通往每個修真者都夢寐以求的地方。”那人的語氣帶着一種說不出的蠱惑。
甯缺眼睛一亮。
天梯?
莫非是直接通往仙界?
仙界啊,而是每個修真者都向往不已的地方啊,若是能夠去往仙界的話,平生的願望已經算是完成了一半了。
心裏湧出一股狂熱,甯缺頓時有了撿起繩子的沖動。可是到底還有理智存在,并沒有馬上撿起繩子,而是沉聲問道:
“恐怕這條天梯,也并非那麽容易就能夠上去的吧。”他能夠一路修煉到現在,很清楚這世上不可能有掉餡餅這種事情,很多時候,得到多少就必須要付出多少。
想要一身足以漠視天下的修爲,就要有足夠長的時間去成長去曆練。
仙界啊,那可是無數前任前赴後繼想要達到的地方啊。
又有多少人止步于飛升劫下,最終化爲一抹塵埃。
而如今,居然有人告訴他從天梯上去,便能達到仙界。
這種話,估計說出去都沒有幾人相信。可是此時的甯缺相信了,并且真的心動不已。
實際上,他并非親傳弟子,飛升仙界之後,即便是另投他人門下,也不會有人說什麽。況且,自己的師傅能不能修煉到飛升也是一個問題。
可以說,以後恐怕都不可能會見到。
“自然,這世上,沒有輕易得到的好處。”那人十分自然的回複道。
甯缺沉吟了片刻,在心裏仔細的思量。這條天梯應該不可能會一帆風順,很有可能會有危險,若是從天梯跌落的話,他恐怕沒那麽幸運會活下去,可若是拒絕的話,等待他的結局多半也是餓死。
在餓死和摔死上,他果斷地選擇了後者。
至少後者還有機會不是。
“既然如此,晚輩恐怕沒得選了。”甯缺笑了笑,他心動了,自然也願意去闖一闖。
若是真的可以到達仙界也是一件好事。
這世上有多少人估計巴不得能夠有這麽一個選擇的機會吧。
“呵呵,你覺得呢?”那人沒有承認。
其實不隻是甯缺沒有選擇,那人也沒有任何的選擇。這個地方幾萬年來都沒有一個人能夠進的來,他早已坐化,留下一縷神識還守在此地。
主要還是不甘心自己的傳承就此斷了。
總算是等到了一個人來,說什麽都不可能放過。
若是甯缺在晚一段時間來的話,隻怕他的神識就真的散了。而他的傳承也就真的消失在曆史長河裏面,成爲一道風景了。
甯缺吐了口氣,彎下腰,撿起了繩子。
繩子被他握住手中的一瞬間,甯缺感覺體内的靈力突然活躍了起來。心裏微微一動,功法不自覺的運轉着,體内的饑餓也在同一時間消失不見了。
頓時,他便知道,恐怕他的靈力一直都存在的。
隻不過他被對方迷惑了,恐怕饑餓也是對方故意讓自己感覺到的吧。
“既然決定要繼承本尊的傳承,便開始踏入天梯吧。”那人的語氣比之前要稍微虛弱了幾分。
甯缺狐疑的問道:
“前輩怎麽了”
“還叫前輩?”那人語氣柔和的說到。
甯缺頓了頓,說實話,叫出師傅這兩個字雖然不難,可是心裏還是覺得有點膈應。不過對方那突然一下子就變虛弱的聲音,還是讓他心裏莫名的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師傅。”
“哈哈,好。沒想到本尊在這彌留之際還能手下弟子。”
“師傅爲何不現身一見?”甯缺覺得,既然自己決定成爲對方的弟子,好歹也要見到師傅的面啊,不可能拜了師傅卻不知道對方的模樣吧。
“唉,若是你能早五十年來,本尊也不會如此虛弱。如今也不過本尊一縷神識,即将消散。即便見了,不過徒增煩惱。隻需謹記你傳承于魯班一脈,可禦天下之獸。若有可能,将傳承發揚光大便可。”
說到最後,那人的聲音已經越來越淡了。
與此同時,甯缺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不斷地擠入他的識海之中,因爲太過于龐大,以至于他此時根本沒辦法回複什麽。隻能痛苦的捂着頭,壓抑着嗚咽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