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響，姬蕪神都沒有開口說話。
神色淡淡的看着桃丫丫。
隻是心裏是真的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這世上除了李霸天和桃丫丫之外，任何一個人背叛，她都不會有這種無力的感覺。
可是曾經那個振振有詞維護自己的傻丫頭總歸還是長大了，再也不是千古冷桃林裏面那個天真的小丫頭了。
那雙曾經清澈的雙眼，已經染上了這塵世的塵埃。姬蕪神看了好半天，都再也沒有看到曾經的那種孺慕和依賴了。
突然一下子，心裏面有了一種怅然若失的感覺。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多果斷，是一個好人。可是私心裏面，她覺得對自己所在乎的人已經足夠好了。
一下子，整個人覺得非常的疲憊。
“罷了，你既然有此一問，想來也知道了些什麽吧。”姬蕪神說道這裏的時候，看了一眼饒有興緻在一旁看戲的青岚仙尊。
僅僅一眼之後，姬蕪神将眼神後回來，卻再也沒有落在桃丫丫的身上。
“莫師叔……果然是喜歡師傅的嗎……”桃丫丫低喃，原本她不願意去相信的，可是姬蕪神沒有否認，亦沒有任何的辯解。淡漠的樣子，讓桃丫丫覺得異常的刺眼。
其實桃丫丫知道，從自己選擇站在這裏的那一刻開始。自己和姬蕪神的師徒情分已經盡了，她心裏不是沒有矛盾和糾結。可是一面是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師傅，一面是藏在心底喜歡的男子。她最終還是偏向了後者，選擇了和師傅站在了對立面。
桃丫丫看着姬蕪神的側臉，她雖然和師傅接觸的時間沒有特别多。但是她很清楚，師傅的性格很分明。若她真的不再在乎自己的話，那麽自己于她當真隻是一個陌生人了。
她現在選擇的，和曾經的韓溪又有什麽區别呢？
将捏緊的雙手隐藏在衣袖裏面，桃丫丫閉上眼睛，腦海裏面響起了姜家之人給自己的承諾。
隻要讓師傅交出那一線生機，便會告訴她莫師叔轉身之後究竟身在何處。
頓了頓，再次睜開眼睛，眼中的糾結和掙紮已經盡數消失了。
“是與不是，重要嗎？”姬蕪神見她睜開眼睛，眼中雖然沒有任何的情緒，可是心裏是真的失望了。
其實她剛剛并非沒有給桃丫丫機會，可是她到底還是選擇了現在的立場。
既然如此，姬蕪神自然不會去阻攔人家選擇的康莊大道。
人的心原本就隻有那麽大一點，裝不下多少人。既然有人執意要離開，她沒有阻攔的理由。
有人離開，才會有人進來。
“現在不重要了。”桃丫丫搖了搖頭，自嘲的說道。
雖然心裏已經做了決定，可是看着師傅那雙淡漠的雙眼。心裏依舊還是感覺到了難過，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師傅會用這樣的表情和神色看着自己。信念差一點就要動搖了，可是她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
“本座出竅期時收你爲徒，距今千年有餘。舊日種種如川而逝，至此我與你師徒恩斷義絕。往後天涯海角，祝爾心想事成。”姬蕪神說道‘心想事成’這四個字的時候，故意加重了語氣。
不過這句話說完之後，就此桃丫丫在她心裏的挂念徹底的被她挪了出去。
不是不痛心，不是不失落，不是不惱恨……可是現在的姬蕪神知道，痛心、失落、惱恨沒有任何作用。更何況，她身負一線生機，原本就是這些家族的眼中釘，而自己周圍的人遲早都會被人利用。
雖然桃丫丫在她的心裏很特殊，可是即便是再特殊，既然選擇了站在對立面，那便不再值得痛心。沒有那個時間，更沒有那個精力。
這番話，字字句句落入桃丫丫的耳中，每一個字都如同一道重錘，狠狠的砸在她的心上。桃丫丫早就預料到了回事這樣的結果。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感覺到眼睛突然有些酸澀。
耳中嗡嗡作響，一道道清冷的聲音仿佛再一次浮現。
“你可知水火雙靈根意味着什麽？”
“水火不容，屬性相克，如要修煉，比常人艱辛萬分。甚至辛苦百年，到最後仍舊逃不脫歸于平凡，仍不後悔？”
“很好，記住你今天的話。從今日起，你便是我東華羽凡的弟子。”
……
當日在神居殿之中，師傅說的每一句話都深刻的刻錄在她的心底深處。桃丫丫以爲自己已經忘記了，可是在師傅說出那句恩斷義絕之後，她突然覺得有些後悔了。
她無法忘記在千古冷的桃林中，師傅身上仿佛帶着光，不僅帶給了她勇氣，還賜予了自己一個姓。讓她從此不再是這凡塵中的一階浮萍，給了她一個家，更給了她無上的地位。
是自己先背棄了誓言，開弓沒有回頭箭，桃丫丫清楚，自己回不了頭了。
從此以後，她便不再是姬蕪神的弟子了。
不過，桃丫丫還是對着姬蕪神的方向跪了下去。
“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師傅授業之恩，弟子永生難忘。”說完，對着姬蕪神的地方鄭重的行了一道大禮。
而後再次站起來，兩人便不再是師徒，而是對手了。
‘啪啪啪’一道掌聲從桃丫丫的身後傳來。
青岚仙尊嘴角帶着嘲諷一般的微笑，而後說道：
“真實過瘾，隻可惜，本尊沒有耐心看下去了。”
說完，青岚仙尊對着桃丫丫使了個眼色。
桃丫丫臉上的掙紮一閃而過，不過很快就鎮定自若回過神，看着姬蕪神的地方，狠了狠心，而後突然一揮衣袖。
突然，在她的面前，出現了一道空間裂縫，很快，三道人影便從裂縫之中跌落出來。
每一個人的身上都被牢牢的系了一條捆仙鎖。
“師傅師傅，快離開，大師姐叛變了。”三人一出來，一道女聲便飛快的喊道。
“初夏。”姬蕪神微瞳孔一縮。
而後不可置信的看着桃丫丫，桃丫丫不敢和姬蕪神對視。
其實她對于姜家讓她拿三個師弟妹做籌碼威脅師傅就範也有些抵觸。
可是人的感情會随着時間的流逝漸漸淡去的，雖然這幾個小家夥小時候她有照顧過，可是随着他們一天天長大，感情自然越來越淡了。可即便是再淡，她做這樣的時候，還是會有一種良心難安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