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所以是凡人,是因爲凡人身上有七情六欲。
不少修煉之人,都會在踏入這條路之後,選擇抛棄七情六欲。
以爲這便是斬斷六根,一心向道。
然而,這個又豈是能夠抛棄的了的?
她曾經與掌門論道,閑暇時偶爾掌門會聊起一些趣事。
有些門派收徒之後,便不會讓弟子回去看望親人,狠心一點的甚至會在弟子們有所成績之時,殺親人以斷絕七情。
這種情況,多數是發生在修煉無情道之人身上。
實際上,大多數修真者,一開始都不知道該選擇哪種道。
她從來不覺得應該斬斷這些,既然是人,無論是凡人亦或者修真者。哪怕是飛升仙界,依舊應該保留幾人。
七情之中包含了喜、怒、哀、樂、愛、惡、欲。很多時候,人們都隻會突出其中幾項而已。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壞人,亦沒有絕對的好人。
每個人所站的立場不一樣,所做的事情也會不一樣。有時候立場和立場的碰撞,很難會說清楚究竟誰是對的。
無論是誰都會有欲念,哪怕是潛行修佛的亦會如此。
轉眼,好幾道雷劫應聲落下。
一道比一道更加的激烈,氣息也越加的恐怖。
可是站在原地的她,忽然有些迷茫了起來。
爲何要渡劫?因何要渡劫?
渡的又是什麽劫?
她總覺得,自己這個劫貌似有幾重意思。她渡的是從合體期進入渡劫期的這個劫,還是其他?
這麽一想,腦子裏面忽然飛快的閃過一個陌生的畫面。畫面中自己身處于星空,四周是數不清的繁星,亦真亦假。而她一臉驚恐,身側之人……
忽然,一股刺痛席卷整個識海。她飛快的截斷那個畫面,不敢讓自己繼續想那個畫面。
可是心裏仍舊很疑惑,身側那人,是誰?
也正是如此,一股雷電之力忽然打在身上,不像前幾次那樣,直接消散在她的體内。而是實實在在的劈向了她,頓時,身上隐約有一股說不出的酸麻,心底也跟着湧出了一股酸澀之感。
其實從始至終,她的心底都有無數的疑惑。
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宣之于口,可每每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覺的吞下。
她其實知道可以探查自己的記憶,可是她不願意去承受那種刺痛的後果。總感覺順其自然或許總有一天能夠知道,但那道閃過的畫面,讓她忽然有些緊迫,忽然有些酸澀,忽然心底發堵。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又爲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冥冥之中,心底好像有了答案,可卻偏偏差那麽一點。
“爲何劫雲沒有動靜了?”
“快看,停止了。”
“這是度過雷劫了嗎?”
……
耳邊不斷地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是周圍觀看渡劫之人所發出來的聲音。明明很遠,一字一句傳入耳中的時候,卻又十分的清晰。
她不知道爲什麽自己會知道,每次隻要心念一動,仿佛一個念頭便能夠決定所有人的命運。
“快看,她好像動了?”
“竟然真的是女修。”
“爲何雷劫不動了,這才落下幾道?”
……
她回過頭,眼睛輕輕的朝着每一個人看了過去,每一個面孔明明不達眼底,卻都清晰的在她的腦海裏面浮現。似乎隻要她想,沒有什麽做不到的。甚至于,她想要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
“咦,孫道友呢?”
“孫道友走了嗎?”
人群中有一人忽然憑空消失,周圍引起了不少的騷動。可是下一瞬,那名消失的人又再一次出現了。
“孫道友剛剛去了何處?”
“我不知道啊。”
“明明連半點氣息都探查不到呢。”
……
她微微閉上眼睛,果然如此。
無論是閉上眼睛,亦或者睜開眼睛,無論是她想要知道何時,無論她是否身處在這半空。
這萬事萬物,仿佛盡入眼底。
無論是地上的小草,亦或者天上漂浮的浮雲;無論是土壤之中的蟲子,亦或者山中修煉的修士。似乎都在她的控制之中,這種感覺讓她覺得有點可怕,就好像自己是最不應該存在的一般。
蓦地,睜開眼睛,看着那片懸浮在自己頭頂的黑色劫雲。劫雲禁止不動,實際上便是因爲她不想讓劫雲動。而後這個明明是專門爲她出現的劫雲就真的不再運轉,就連雷電之力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
劫雲的出現,仿佛不是爲了讓她渡劫。反而是想要告訴她些什麽。
“爲什麽?”
她輕輕的開口,聲音低得唯有她自己才能夠聽得到。
這種能力,她曾經也有所察覺。似乎隻要自己所想,便沒有什麽不可以。可她當時并沒有問爲什麽,但現在想要知道。
或許知道了爲什麽,自己便能夠找回遺忘的記憶了。
然而劫雲沒有告訴她答案,依舊安靜的懸浮在她的頭頂,如同黑夜的雙眼,隻是盯着她,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爲什麽?”
又是一聲,這一次的聲音比上一次要大一些。
可周圍的人仍舊沒有辦法聽到,隻能根據她此時的舉動,猜測幾分。
“她好像在說什麽話?”
“這位前輩可是已經渡劫成功了?”
“劫雲雖然停止,可以就沒有散去。”
“能聽見這位前輩在說些什麽嗎?”
……
耳邊的吵雜讓她忽然有一種煩躁的感覺,心裏剛剛升起一股怒火,便冷眉一豎,吼道:
“給我閉嘴。”
話音一落,周圍原本還在議論紛紛的修士頓時一滞,而後便感覺到靈魂似乎收到了重創。這四個字明明很簡單,卻像是忽然之間落下的一座高山,重重的壓在每個人的胸口。死死的讓他們喘不過氣,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耳朵嗡嗡直響,腦袋發暈,眼睛直冒金星。
可是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怒火。
來自于這名修士的怒火。
每一個人都驚恐的望着她,即便是看不到她此時的容貌,就連一道身影似乎都夾雜了一種恐怖的感覺。
掌門也是一臉的驚恐,他或許是唯一一個知道對方是有大秘密的人,然而他沒有想到,對方比他想象中隐藏的還要深。
這一刻,每個人的心底都存有一個疑惑。
不敢開口,不敢問,不敢傳音。
隻想要她可以平息怒火,他們甚至于都不知道爲什麽爲什麽會這樣。明明對方隻有一個人,哪怕修爲再高,群起而攻之,她根本不是對手。卻沒有一個人生的出這種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