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厚瘾将木匙拿着往木棺的方向走過去的時候。
姬蕪神的心猛然一跳。
忽然将他的手抓住。
厚瘾看向姬蕪神,臉色淡然,眼中沒有絲毫波瀾。
“我來開。”姬蕪神看着厚瘾,不知道爲什麽,總覺得有一絲怪不同尋常。
“好。”厚瘾很自然的點頭同意,将木匙放入姬蕪神的手中。
看着手中這把普通的木匙,姬蕪神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上面沒有任何的符文以及紋路,捏在手中也感覺不出特别的氣息。可就是如此,姬蕪神總覺得那個地方有些不對勁。
厚瘾沒有說話,一直安靜的站在姬蕪神的身後。既沒有催促,也沒有出聲。
最終,她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端倪,隻能按壓下心裏的那股怪異,将木匙插入了目光之中。
沒有扭動,偏偏木匙自己朝着右邊旋轉了一圈。
而後便聽到一陣‘咔咔咔’的聲音,姬蕪神往後退了兩步。
原本沒有縫隙的庀突然‘咔擦’一聲露出了棺蓋,遲疑了片刻,就剩正準備往前的時候,突然手被厚瘾握住。
詫異的回頭,正好看到厚瘾眼睛閃過一道紅光。
“你……”姬蕪神詫異,正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
忽然,棺蓋猛地被打開。
‘轟’的一聲巨響,頓時讓她轉移了視線。
一股黑影忽然從木棺之中飄出,厚瘾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卻仍舊将姬蕪神往後面一扯,手中快速凝聚出一團雷光,朝着黑影攻擊了過去。
黑影與雷光相撞,隻覺得整個星空似乎猛然一震,仿佛靜止了一般。
耳邊‘嗡嗡’直響,很快,道攻擊相撞産生的勁風頓時朝着四周波及了過來。
厚瘾猛地轉身,将姬蕪神護在懷中,口中快速的說道:
“掩耳。”
說完,姬蕪神快速的捂住耳朵,同時屏蔽六感。
饒是如此,依舊感覺到渾身猛然一顫,一股尖銳如同耳膜。四周的星辰頓時停住,卻開始不斷的顫動,星光不斷地膨脹,姬蕪神死死的捂住耳朵。
突然,眼前一亮。
周圍似乎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聲音。
睫毛微顫,好半響,姬蕪神才睜開眼睛。
星空不見了,厚瘾不見了,木棺同樣不見了……
自己仿佛身處在一個很奇特的空間之中。
擡起手,朝着周圍揮了揮,感覺不到溫度,也觸碰不到任何東西。
就連腳都沒有辦法移動。
“有人嗎?”姬蕪神想要張嘴喊道,然而嘴巴張開卻沒有聲音。
“吾尊以道法之旨,行開天辟地之事,然萬物皆虛,萬事皆允,緣起而聚,緣滅即散。幸留一線生機,藏于虛無,悟得者道之所向……“
原本以爲不會有人回應,哪知道一道缥缈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過來。聽這略微有些耳熟,可是姬蕪神卻有一種莫名的領悟。
萬物皆虛,萬物皆允;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從無中有,從有中至無。
索性盤腿坐下,抱元守一,五心朝天。
“緻虛極,守靜笃。萬物并作,吾以觀複……”
耳邊的聲音亦遠亦近,句句帶有金光,射入眉心。識海之中靈魂眉眼半眯,亦是五心朝天,嘴中似有呢喃。
“天乃道。道乃久……噗……複守其母,沒身不殆……“
“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爲此者,天地。”
最後一個字滅,姬蕪神隻覺得整個人似乎飄蕩在空中,入目之中雖是一片白茫,卻總有一種天下皆入我眼,萬物皆在我心的感覺。
心念一動,空間飛快的扭動了起來。
一座座高山,一顆顆青木,一朵朵白雲不斷的浮現……
手微微一動,眼前的一切皆有化爲虛無。
盯着雙手,姬蕪神半響沒有動靜。可随即,一道歎息似乎從極遠的地方擴散而來。
“唉……”
嗯?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之前差一點被怨氣煉化的時候便有一道聲音傳來。醒來之後便忘記了,但是此時突然又想起來了。
正當她想要開口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
身體輕飄飄的,看不清方向,似乎也感覺不到自己。姬蕪神忽然有一種似乎進入了轉生池一般的感覺,那種漫無邊際的黑暗,自己如同這時間的一粒塵埃,沒有方向,似乎要永遠在這黑暗之中飄蕩一般……
……
“醒了,她醒了。”
“诶,眼睛睜開了,真的醒了。”
“快快,去找劉醫師過來看看。”
……
淩亂的腳步聲不斷的傳入耳中,睜開眼睛,模糊的隻能夠看到青色的蚊帳頂。
旁邊有一人的呼吸略微急促,卻又小心翼翼的不敢開口也不敢觸碰。
皺起眉頭,她微微片頭,眼前那人的影子漸漸清晰。
很陌生。
“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那人見她看過來,欣喜地說道。
她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自覺卻告訴她對方沒有惡意,因此微微點點頭。
那人快速的轉過身,摸了一把桌子上面的茶壺,發現茶壺的水有些微冷,而後轉過身對她說道:
“你别急,我去給你倒點溫水。”
說完,抱着茶壺就朝着外面跑去。
她沒有注意對方說的什麽,耳邊還有一些嗡嗡的感覺。
手撐着床沿勉強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
周圍很簡單,雖然看上去并不富裕,卻很幹淨簡潔。
床邊放着一雙藍青色的繡着紅色小花瓣的鞋子,她起身,這才發現身體有些綿軟,沒有力量。
“诶,你怎麽起來了?劉醫師說你要多休息一陣。”那人走進,将茶壺放在桌子上面,想要過來攙扶,卻又有所顧忌,沒有觸碰她。
她沉了沉聲,這才問道:
“這是哪裏?你是誰?”
“這是九天鎮,你昏倒在我家門口。”那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而後說道。
昏倒?九天鎮?
這個地名十分的陌生,她根本沒有聽說過。況且,自己爲什麽會昏倒?
爲什麽?
越是想要弄清楚,腦子裏面就越是嗡嗡直響,這句疑問不斷地在腦子裏面回響,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嘈雜。
“你沒事吧?”那人見她皺着眉頭,額頭卻忽然出現密密麻麻的汗水,擔心的問道。
“無礙。”她強迫自己不在去想原因,這才覺得整個人舒服了許多。
擺了擺手,瞥眼看到對方手中的一個茶杯,說道:
“倒水。”
這話說完,那人先是一怔。不知道爲何,面前這名女子的話似乎帶着一種毋庸置疑的感覺,就好像天生個就該如此一樣。而他雖然疑惑,可是身體卻先一步跑過去倒了一杯水地給了她。
等到對方已經開始喝水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不覺有些臉紅。
可是卻看到地方抿了一口水的時候,微微蹙眉。
“怎麽了?可是水冷了?”他下意識的問道。
“無妨。”她搖了搖頭,倒不是水冷了。隻覺得這水太過于粗糙,就仿佛從未飲用過如此粗糙的水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