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太原一帶,蕭鳳卻開始加緊準備,迎接來自元軍的考驗。
蕭鳳雖是曾經在建康府一戰,将元軍主力徹底打垮,但她深知對方此番前來進攻,定然是有備而來,更不敢妄自尊大,導緻戰争失敗,故此一來到這太原之中,便開始籌備了防守态勢。
“主公。此番作戰,我等當真不出擊嗎?”
成風有些不解,自蕭鳳來到太原之後,便一直都在忙碌着防守态勢,并無任何出擊準備,這讓他有些失落。
蕭鳳回道:“沒錯。”
“可是主公,經過了那白蓮教起義之後,元朝早已經是元氣大傷,正是攻占中原的最佳時候。”成風卻感到懊惱,又道:“我等正應該趁着這個時候進攻,如此一來定然能夠拿下中原。”
“然後呢?”
蕭鳳搖搖頭,臉上透着嘲諷。
成風眨了眨眼,感到不解:“主公,您這是什麽意思?”
“若是那元朝撤軍,不和我軍正面對戰,那又應該如何?”蕭鳳歎了一聲氣,随後問道。
成風神色微頓,旋即說道:“那不是再好不過嗎?爲何主公卻覺得不行。莫不是主公覺得,我們辦不到這一點?”對于蕭鳳擔憂,他也是有些不悅,先前對陣宋朝的時候也就罷了,畢竟關内資源有限,不能夠兩面開戰。
然而現在蕭鳳依舊畏首畏尾,這讓他感到不悅,甚至開始懷疑起來蕭鳳,是否已經忘記了曾經的志向。
“非也。”
蕭鳳搖搖頭,卻道:“并非不相信你們,隻是時殊更易,此地和南朝絕不相同。你也知曉,若要維持軍隊補給,僅憑陸運的話,實在是難以想象。先前攻伐宋朝時候,乃是多虧了長江航運,方才将我軍消耗降低到了極限。但若是換成了北方,那就不一定了。”
“這個——”
成風稍微明白了這一點,臉上神色也凝滞起來。
蕭鳳苦笑道:“你也清楚,那元朝現今并未修築鐵路,若要運輸糧食,全憑人拉車送。若要滿足十萬士兵消耗,非得需要百萬民夫。更别說如今那中原一帶剛剛經過内亂,府中儲蓄皆以耗盡。若是在這個時候出兵,确實能夠拿下中原,但必然要爲了赈濟當地災民,而被迫輸送大量糧食,對關内消耗自然是非同小可。而那元軍隻需派人侵襲騷擾我軍後勤,自然可以讓我們陷入兵疲馬困的境地。到時候他們隻需發動進攻,我們又如何能夠對抗?”
北方不比南方,沒有發達的水系,可供船舶航行。
當時候蕭鳳之所以能夠憑借關中之地征服宋朝,不過是借着長江水運,這才将其徹底拿下,但若是換成了北方的話,那其需要的力量至少兩倍于南宋。
就憑眼下華夏朝的實力,尚且無法達成這個目标。
“但就這麽躲在此地、絕不出兵,莫不是太過窩囊了?”成風隻感到憋屈,總覺得心中悶着一口氣。
蕭鳳責備道:“的确窩囊。但我等身爲主帥,更應該注意軍略,絕不可将将士性命輕易丢棄。你明白嗎?”
“可是主公。若是按照這般做法來,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趕走鞑子、光複華夏?”成風又是追問道,他自年輕時候便聽蕭鳳說這種話了,直到現在也還是聽到這種話。
但是自蕭鳳的表現,卻讓他感到有些失落。
一如蕭鳳這般作爲,着實太過保守了。
“唉。我們也才剛剛拿下宋朝,你們急什麽?莫要忘了,這元朝可非宋朝那幫懦弱之輩,他們可要強大多了。”
蕭鳳搖了搖頭,眼見成風還是一副難以接受的模樣,便斥責道:“事實上若非被元軍挫敗宋朝精銳,你以爲我們能夠如此順利的成功嗎?你啊,還是太過心急氣躁了。莫要忘了,當初咱們籌劃滅宋的時候,可是耗費了十年時間。你們現在,莫不是就連十年都等不了?”
大概是經曆了太多事情,蕭鳳早已不似往常那般激進,凡事都要預想考慮危險來,經過數度争論之後,方才會坐下決定。
幸虧她這些年來運氣一直不錯,卻也沒有犯多大的過錯。
成風神色一凝,連忙站直身子,道歉道:“對不起,讓主公失望了。”
“無事。隻是你如今徒添爲北方集團軍元帥,切莫如今日這般急躁便可以了。畢竟那元軍也非尋常之輩,他們可是虎視眈眈,随時都會南下。你身爲此地主将,就應該謹記,保住此地百姓安全。明白嗎?”蕭鳳警告道。
成風連忙回道:“在下明白。”
“當然啦,我也并非當真不知士兵們的意思。”蕭鳳臉色這才緩和起來,然後說道:“隻是關于北伐,我另有安排。到時候若是成功的話,定然能夠一錘定音,徹底将那鞑子趕出中原。你明白嗎?”
“另有安排?卻不知曉主公這一次,又是什麽打算。”
成風心有不解,雖是想要詢問,但攝于蕭鳳的威嚴,他還是不敢詢問。
畢竟那安排,或許乃是華夏軍的機密,他若是貿然了解的話,隻怕會洩露機密,反而被敵人所知曉,甚至進而破壞整個計劃。
蕭鳳微微一歎,心想:“若是現在的時候,東海水軍應該也已經成立了吧。希望他們能夠如我所希望的那樣,發揮其應有的功能。”舉目眺望,隻見太原北邊煙塵滾滾,将半邊天空都給遮蔽了,正是那元朝大軍。
在阿裏不哥的帶領下,他們也來到了這裏,想要和曾經的勁敵一決死戰,決出誰才是決定主宰這片大地的赢家。
蕭鳳也是一躍而起,來到了城頭之上的,對着下面的衆位士兵喝道。
“諸位,那元軍已然到來,就讓他們見識一下,爾等的實力吧。記住了,莫要忘卻了我們的目标。”
“驅逐鞑靼、興複華夏。”
齊聲喊聲沖入雲霄,讓衆人都感覺雙目泛紅、熱血上湧,隻想要立刻上陣,将這些曾經踐踏自己故土的鞑子,全數斬盡殺絕,不留任何存在。
成風看到這一幕,也将先前思考抛之腦後,對着衆人喝道:“前進。”
“前進!”
踏着整齊的步伐,衆人一起踏出城外,準備和那元軍展開對決。
…………
松江府。
經過一年的發展,曾經的小漁村也變了一個模樣來了,沒有了那些用簡陋的木塊、粗布達成的小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排排嶄新的房屋。這些房屋和長安皆是一般模樣,乃是以磚石壘砌而成,牆面上塗上了朱紅油漆,可謂是新穎無比,着實讓人羨慕。街道之上也用碎石以及瀝青硬化過了,縱然是下雨天的時候,也不會和一樣一樣滿是泥濘、無法下腳。
行走于此地,康履自是倍感詫異,問道:“隻是短短一年的發展,你這裏便成了這般模樣,當真是讓人驚歎無比。”
“唉。也是受了主公恩惠,廣開方便大門,要不然如何能夠發展到現在?”王牧回道,但她嘴角的一抹笑意,卻透出其心中雀躍。
說實在的,若是沒有主公在後面支持,甚至主動下達命令,廢除長江之上一路的關卡,讓松江府的商品能夠暢通無阻送到長安來,他們是斷然無法發展到現在的。
康履宛然笑道:“這倒也是。”目光自江邊那數十艘戰艦掃過,他又是說道:“隻是沒想到,主公竟然會讓我軍移駐此地,當真是令人感到奇怪。不過這樣子,或許東海水軍也不應該稱之爲水軍,而應該被稱之爲東海海軍吧。”
就在蕭鳳尚未離開長安之前,将他們有長江水軍提升到了東海水軍,并且每年撥款近百萬貫軍費,購買十艘新式鐵甲艦以及培訓相應的船員,當然他們所負責巡邏的地方也無形之中擴大了許多,至少整個海洋都在他們的掌管範圍内。
而他們的駐地,也從鎮江府變成了松江府。
“哈。或許也是爲了未來考慮吧。你也知曉,當初那元軍便是乘着船舶逃出我們的追擊。當初咱們若是有一支強大的水軍的話,或許便可以追擊他們了。不是嗎?”王牧笑着回道。
“這倒也是。”康履若有所思。
先前長江水軍所裝備的鐵甲艦雖是厲害,但終究隻是爲了内河航行而建造的,若是來到大洋的話,會很容易被那浪濤給淹沒的。
無奈之下,他們也隻能眼睜睜看着元軍逃走,而自己什麽也無法做到。
這件事情,一直都讓康履感到遺憾。
王牧安慰道:“而且此地的造船廠也開始新建足以在海洋之中航行的鐵甲艦。到時候等這些鐵甲艦服役了,縱然那元軍當真來此,也定然難以逃脫。不是嗎?”
先前松江府未曾發展起來,自然不适合成爲東海水軍的駐地,但現在經過發展之後,此地不僅僅人口多了數十倍,至少也有十萬人之多,而且多了許多造船廠以及維修廠,便是此地的碼頭也被拓寬了許多,可以一次性停靠近千艘船隻。
正是因爲有了這些條件,蕭鳳方才讓東海水軍移駐此。
康履這才稍微感到恢複了一點心情,朗聲笑道:“那這些日子,便麻煩你了。”
“無妨,畢竟咱們都是爲了驅逐鞑靼、興複華夏而來的嗎?”王牧笑道,随後帶着康履前往此地剛剛興建的造船廠,而那裏正有着華夏軍新造的戰艦。
他們相信,憑借着這些戰艦,定然能夠徹底擊潰元軍,完成曾經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