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勤政殿之内,蕭鳳擡起頭來,看向那皇座,口中輕笑一聲:“沒想到這裏倒是維持以前模樣啊。看來那伯顔的膽子也不過如此!竟然就沒有嘗試一下,這皇座坐起來是什麽樣子嗎?”
“這——”
衆臣聽了,神色皆是一凝。
對他們來說,這皇座可不是别的東西,乃是皇權的象征,尋常人等豈敢冒犯,别說是坐上去了,哪怕隻是看一下,都會感到心驚膽戰。
那伯顔雖是異族之人,但也是飽受儒學熏陶的,自然也不敢其坐這皇位,以免被他人攻讦。當初謝道清親政時候,也隻敢在旁邊設立後座,也不敢坐在這上面。
呂文煥将蕭鳳神色印入眼簾,當即訴道:“蕭首相,卻不知曉我等需不需要等待陛下到來?”
不管蕭鳳曾經做了什麽,包括那修改朝代名字,訂立華夏曆之事,就法理之上來說,趙昺都是現如今華夏朝皇帝,既然趙昺乃是皇帝的話,那這皇座自然也就隻有趙昺能做了。
而依照往日慣例,他們也應該先行穩定臨安,然後恭迎趙昺到來,爲他舉行重奪臨安的儀式,這才是正道。
“皇上嗎?”
蕭鳳輕哼一聲,卻是擡起腳來,一點也不避諱的踏上那玉階。
眼見蕭鳳腳步踏上玉階,高達心中一緊,連忙叫道:“蕭首相!”也不止是高達,便是包括呂文煥、章鑒等人,也是面有詫異看着蕭鳳,因爲依着往日的規矩來說,這玉階除了那皇帝之外,其餘人根本就無法涉及。
“怎麽回事?”
蕭鳳面帶不耐,側目瞪了一下高達。
高達被這一瞪,心中頓生懼意,隻好低聲回道:“沒什麽,隻是這玉階……”然而還沒等他訴說,蕭鳳雙足已經踩在上面,清晰分明的龍首被那學子踩着,更令高達心中一抽,感覺好似有什麽東西被摧毀了一樣。
“既然沒什麽,那就别說了。”
回瞪一眼,蕭鳳踏着玉階,走到了那皇座之上,然後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衆人見到蕭鳳竟然做出這般動作,皆是感到心中一緊,整個大殿也被一股莫名的氣氛籠罩。
正在這時,門外卻傳來一個聲音來。
“啓禀蕭首相,末将有要事禀報。”
快步走入大殿之内,段陵眼見蕭鳳坐在皇座之上,也沒來得及思考,便躬身一拜。
蕭鳳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這——”
段陵擡起頭來,方才注意到蕭鳳此刻正坐在皇位之上,這讓他有些錯愕無比,隻好帶着茫然看着旁邊的周成。
那周成小聲提醒道:“莫要分神,還是快些禀報吧。”
“嗯!”
段陵點點頭,随後站起身來,對着蕭鳳說道:“根據探子回禀,目前我軍在江陰一帶發現元軍蹤迹。還請蕭首相頒布命令,讓末将前去剿滅。?”
“江陰?沒想到這些元軍竟然這般頑固,本來被我擊潰了,竟然還存在?”坐在皇位之上,蕭鳳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坐的舒服一點。
段陵俯首回道:“沒錯。根據當地官府禀報,那元軍在此地肆意屠戮,目前受難的已有近千人。”一邊說着話,他卻是擡起頭來,偷撇蕭鳳來。
也不知曉究竟是因爲蕭鳳的氣勢太過強橫,亦或者是這勤政殿的氛圍原因,他總有一種想要跪拜的感覺,這讓段陵感到難受。
“那你立刻帶領一支軍隊前去鎮壓。記住了,切不可讓那元軍繼續肆掠,明白嗎?”蕭鳳當即囑咐道,自占領臨安之後,尚需衆多事情需要處置,她卻是無法脫身,隻好将追繳殘存元軍的任務,交給段陵、高達等人了。
“在下明白。”
段陵點點頭,随後露出一絲擔憂來,卻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根據當地之人訴說,那伯顔似乎還沒死?”
“伯顔?他還沒死?”蕭鳳有些訝異,随後道:“沒想到這家夥竟然這般命硬,受到了那般重創,竟然也沒死?”
“根據那官員訴說,确實如此。隻是先前因爲失憶,所以被在長江之中捕魚的漁夫給救了一命。”
段陵解釋道,說實在的他對此事也是頗爲訝異,畢竟先前蕭鳳的攻擊可不若,而這家夥竟然還能活下來,也是令人驚訝:“若是有他的話,隻怕若要順利剿滅,就要困難許多。”
不管如何,對方也有着地仙的實力,自然讓他頗爲忌憚。
蕭鳳回道:“無礙。那厮的聖劍、聖盾皆被我所毀掉,而且軀體更是被我重創,其功體業已被廢。僅憑你們的話,應該足以對付他。”眼見段陵還是面有憂慮,便自腰間取出一枚玉佩,遞給段陵說道:“當然,你若是害怕的話,便将這玉佩随身佩戴,其中蘊含我之神能,能夠保你一命。而且此物若是發動,我也會知曉,自然會親身上陣解決此人。”
“多謝。”
即得庇佑,段陵當即轉身離開,打算将那殘存士兵盡數殲滅。
讓那阿剌罕逃走,乃是他畢生恥辱,不管付出如何代價,也要将此人解決。
目送段陵離開,蕭鳳稍感安心,先前擊潰元軍,如今也将這臨安納入自己的統轄範圍之内,可以說她畢生志願業已完成大半,接下來隻需将整個宋朝内部的力量整合好之後,便可以發動北伐,将那盤踞偌久的元朝徹底趕出中原。
想到這裏,蕭鳳便感到無比興奮,眼見下方臣子依舊面有慮色,當即輕哼一聲:“不過是坐一下,又有什麽大不了的?莫不是我沒這個資格嗎?”
“蕭首相豐功偉績,我等不敢!”
聽到蕭鳳口中埋怨,衆人連忙躬下身來,卻是害怕惹惱蕭鳳。
再怎麽說,蕭鳳目前也是華夏朝首相,其地位立于衆人頂點,便是那皇帝,受限于祖律的問題,也萬萬無法和她媲美。
“不敢?看你們這樣子,隻怕也不僅如此吧。既然如此,那還是散了吧。”
衆臣雖是這般說來,但蕭鳳聽來卻感到惱火,直接自皇位之上站了起來,面帶愠怒對着衆人一陣訓斥,讓衆臣就此散去。
一如高達、呂文煥、章鑒等人,他們自然也不敢留在這裏,以免惹惱蕭鳳,當即各自散去。
眼見着衆臣撤下,蕭鳳又是重新坐在皇位之上,她看着空蕩蕩的大殿,口中埋怨道:“不過是坐一下皇位而已,有必要這麽大反應?這些個中古之人,當真讓人惱火。”
而在這時,卻見一個輕盈腳步緩步踏上,蕭鳳擡頭一看,目光頓時泛起柔情來:“原來是蕭星啊,你怎麽離開長安來到這裏了?”
以前她率軍出征時候,一直以來都是蕭星坐鎮長安,确保長安不會有任何問題,這麽些年過去了,她也确實履行着自己的職責,保證長安的安然無恙,如今蕭鳳眼見蕭星出現在這裏,自然是有所詫異。
“隻是想來祝賀一下姐姐,所以便來到這裏了。”蕭星躬身一拜,随後看向蕭鳳坐下皇位,目中透着幾分擔憂。
蕭鳳這才注意到蕭星目光,隻好自皇位之上站了起來,讪笑道:“隻是想要嘗試一下這皇座的滋味,所以就試了一下。”
“那不知姐姐感覺如何?”蕭星問道。
蕭鳳沉思了片刻之後,然後回道:“還是太硬了。”
“太硬了?果然是姐姐風格。”蕭星噗嗤一聲,卻是笑了起來,想着先前場景,她又是問道:“隻是姐姐先前爲何生氣?”
“嘿。還能爲什麽?當然是因爲那些大臣了呗。”蕭鳳眼見周圍沒人,便開始吐槽道:“也不知曉那些家夥究竟是怎麽了,我不過是坐一下皇位罷了,就一副被踩了尾巴一樣。他們難道還以爲我當真稀罕這皇位?若是如此,我早就稱帝了,何必去立那趙昺?”
蕭星宛然一笑,卻是想起自己初遇蕭鳳的場景,那個時候的蕭鳳,也是如今日這般思維跳脫,不受拘束。
“或許是有什麽顧慮吧。畢竟他們也受了那麽多熏陶,難免會有些遲疑吧,不是嗎?”蕭星安慰道。
蕭鳳點點頭,回道:“這倒是如此。”随後心中一亮,卻是牽着蕭星的手,拉到了那玉階之上。蕭星見到那玉階,本來打算停步的,但是卻也耐不住蕭鳳堅持,隻好踩了上來,來到了皇座之前。
蕭星問道:“姐姐,你要幹什麽?”
“還能幹啥。當然是讓你也嘗嘗這皇座的滋味呗。”蕭鳳扶着蕭星的肩膀,硬生生将其壓了下來,蕭星難以推辭,隻好一屁股做了上來,臉上還是透着一些惶恐來。
蕭鳳卻沒怎麽在意,隻是笑道:“我就說了吧,這皇座太硬了,一點都不好坐。”
“确實如此。”
先前未曾坐下,蕭星還是有些害怕,但眼見自己已然坐了上來,心中卻不知爲何,感到一陣舒爽,她仔細的在皇座之上體驗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這皇座,确實是太硬了。”
“沒錯。的确是太硬了。真不知曉那些皇帝,怎麽就喜歡坐在這上面。”蕭鳳笑道。
蕭星一臉無奈,如蕭鳳這般灑脫模樣,她也是許久未見了:“或許是爲了别的吧。畢竟皇帝乃是萬人之上,任誰也不也不可能放棄。”
“所以我決定了。”蕭鳳嘴角咧開,蓦地笑道:“将這皇座向世人開放,隻要繳納十文錢,就可以走入這裏面,試一試皇座的滋味。”